66、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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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狡辩！”苏望舒轻哼，“在火车站的时候，我都看到了！”</p>

其实当时人来人往，她并没有注意到，是杜若兰告诉她的。说她哥当时在跟一个大襟袄双辫子的村姑说话，等她们走近的时候，那村姑就好像被她哥让人塞进车里给匆匆忙忙地送走了。</p>

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不敢见人？！</p>

苏望亭无语地朝她翻了白眼，然后在全家的“虎视眈眈”下坐下，“她不是什么村姑，她也是京市人，去洛安县下乡插队的知青，就在兵子的那个生产大队里，跟我们军营距离不远，算得上是熟识。”</p>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昨天回来在火车上遇到了，下车时雪天路滑的，就想顺便送她一程。不过她没答应，自己跟同伴先走了。”</p>

这算是解释，之前在火车站苏望舒所谓的“看到了”。</p>

听完，全家的神色一松，这个自然寻常。</p>

倒是苏母盯着儿子的神色，见他说起那个女孩子时明显眉目柔软、眸若含星般晶亮，冷不丁地问，“那你有没有跟她处对象？”</p>

他虽然解释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和同在火车站的缘由，但处对象一事他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啊！</p>

苏望亭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地避开自家老妈灼灼的目光，低头去端茶几上的茶水，“没有。”</p>

知子莫若母，苏母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威胁道，“你不说，我回头问小李。”</p>

正喝了一口茶的苏望亭顿时惊得被茶水呛得连咳，这下全家人都无法忽视地注视他。</p>

苏望亭无奈地搁下茶盏，平复了一下咳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光头似的板寸头，“我是想和她处对象，但人家看不上我……”</p>

“什么？！”听这话，苏老太第一个表示很不高兴，“她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啊她还看不上你？！”</p>

苏望亭愣了愣，“好像是一个普通双职工家庭吧。”</p>

这个不是秘密，在梦庄大队一打听就知道。</p>

苏老太更不满了，“一个普通工人的家庭出身凭什么看不上你？！”</p>

“就是！”苏望舒在一旁火上浇油地帮腔，眼眸一转，意有所指地问，“哥，她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家庭背景出身啊？她该不会以为你就是个穷当兵的吧？”</p>

苏望亭脸色朝她一沉，“你胡说什么？！她才不在意这个！”</p>

“不在意才有鬼咧！”苏望舒不屑嗤笑，“不信你改天让她知道，她保证屁颠屁颠地追着你跑，你甩都甩不掉！”</p>

苏老太一脸的非常认同，“你还是别跟她说了，这种趋炎附势的女孩不是个好的。而且普通工人家庭，跟你也门不当户不对，你别想着跟她处对象了。”</p>

“奶！不是这样的！”苏望亭恼怒地瞪了胡言乱语的苏望舒一眼，着急跟苏老太解释，“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根本就没问过我身份背景，她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个！”</p>

“她不在意这个那她在意啥？”苏望舒不以为然，说着上下扫了她哥一眼，大半年不见，她哥变得又高又壮又俊朗了许多，添了些军人硬朗英气的气概，比起以前纨绔子弟的轻浮模样，显得成熟又稳重，愈发有男人味了，“而且你人长得也不差啊，她怎么还看不上你？”</p>

“就是！”苏老太附和，“身份地位她不在意，人长得好也不在意，那她在意个啥？”</p>

说起这个苏望亭有些窘迫，“她大概、大概比较在乎人聪不聪明吧？”</p>

这话说得苏老太立马炸了，“怎么，她还嫌你笨咋滴？！”</p>

苏望亭心虚地摸摸鼻子，“我确实对她做过蠢事。”</p>

这话说得全家人顿时神色肃然地看着他。</p>

苏望亭见此，忙摆手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乱搞男女关系，是我被人利用尚不自知，还拖她下水，被她提醒才反应过来。”</p>

一直没说话的苏父听得眉眼微动，“就是你往军中举荐军医的那事？”</p>

苏望亭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何叔跟你说过了？”</p>

“你一直吊儿郎当，突然发愤图强，你何叔还不得跟我说一声？”苏父不否认随时监督儿子，“所以你想处的对象，就是你想举荐的军医？”</p>

“军医？”苏老太一直坚定抗拒的神色有些松动，“怎么回事？那个女知青是个学医的？”</p>

苏望舒一见，忙上眼药道，“学医的怎么还沦落到下乡插队当知青？怕不是犯了什么事？”</p>

见全家人都对这话颇为认同的神色，苏望亭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医生。”</p>

然后从她针叶拔毒说起，被人举报带走审查，到她回来提醒他被人利用，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子，她并不是学医的，她只是恰巧会金针拔毒的巧技罢了。”</p>

全家人听完，都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傻子。</p>

苏母同情地拍拍他愈发宽厚得像个男人的肩膀，“她若不是个中医，怎会针灸这种高超的医术？还精通得能用针叶代替金针？这没十年功，谁能信？”</p>

苏望亭怔了怔，其实他也是不信的，只是她坚持说自己不会医术、不懂医理，他也就随着她的意了。</p>

苏老爷子感兴趣的倒是，“她那两三个月，是被送去哪了？”</p>

审查不可能审查两三个月毫无消息，然后又毫发无损地送回来。</p>

“不知道。”苏望亭微微摇头，“上面把这消息压下来了，我没打听出来。”</p>

苏老爷子听得若有所思，扭头交代苏父，“回头你打听打听。”</p>

苏父微微蹙眉，“老何没跟我说，怕是难以打听出来。那边的军区，山高皇帝远。”</p>

苏老爷子不置可否，“试试。”</p>

苏父微微点头。</p>

恰巧保姆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说是可以吃饭了。</p>

苏母一拍手站起来，“好了，先吃饭吧！得给望亭好好接风洗尘。”</p>

苏望亭跟着起身，期期艾艾地征求同意，“爷爷，我可以追求她处对象吧？”</p>

他怕最后他好不容易追上，家里给他扯后腿。所以要搞定家里先，免得以后家里给她委屈受。</p>

苏老爷子不置可否地轻咳一声，在餐桌首座上落座，“等你能跟人家处上对象再说。”</p>

苏望亭惊喜地眼睛一亮，一溜烟地坐在苏爷爷身旁，激动地握住他的双手，“爷爷！您同意了？！”</p>

苏老爷子神色明显缓和，乐意跟孙子亲近，却还是故作嫌弃地抽回手，“就你这蠢样，追得上吗？”</p>

苏老太嘀嘀咕咕地在一旁落座，“别说她现在不是医生，就算以后成军医了那又咋样？到底只是个工人家庭出身，这门不当户不对的……”</p>

话没说完，苏老爷子一个威严锐利的眼神扫过去，苏老太嘴里的嘀咕立马委屈地戛然而止。</p>

见此，餐桌上的苏父苏母颇为默契地对视一眼，苏望舒端起碗筷，眼眸明显打着鬼主意地转了转。</p>

倒是苏望亭高兴得咧嘴直笑，他知道，只要他爷爷同意了，这事基本就成了！</p>

晚上就寝后，苏老太的房间里，苏老太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地嘀咕，说一个普通工人家的女儿配不上她的宝贝孙子，说老头子你简直是老糊涂了！</p>

苏老爷子耐着性子跟相伴了一辈子的老伴解释，“你这老婆子知道什么？！现在那几个老不死的，有几个不吊着命稳着家里的地位？若那女娃子真有什么神奇的本事，这可是一张好牌。就算不结婚，让那女娃倾心望亭，对他以后也是多有帮助的。”</p>

所以，他才不介意苏望亭去追求，谁让那女娃现在对望亭根本没意思。</p>

苏老太听得讶然，“所以你这意思，是同意他们处对象、但不同意他们结婚？”</p>

这不耍流氓吗？</p>

苏老爷子一脸的高深莫测，“那要看那女娃能为咱望亭做到什么地步。若是她能用她的医术为望亭铺平路，能助望亭青云直上，她的助力能抵得上一个强大的妻族，那结婚也无不可。”</p>

苏老太顿时有些默然无语。</p>

另一处的房间里，苏母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抹脸，“你说，咱爸他真同意望亭跟一个工人家的女儿处对象？”</p>

总觉得不可思议，老爷子可是最讲究门户之见的。</p>

苏父倚靠在床头，戴着眼镜看报纸，不紧不慢地道，“处对象又不是结婚，有什么不同意的？”</p>

苏母抹脸的动作一顿，扭头看自己的丈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p>

“你何时见望亭这么主动地上进过？”苏父放下报纸抬眼看她，“左右那女娃现在对望亭又无意。”</p>

苏母瞬间明白了，“合着这是要把她当成望亭的磨刀石？那万一回头她看上望亭了呢？”</p>

说着，有些嫌弃地皱眉，“难不成真让望亭娶她？娶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儿？”</p>

“她若是看上了望亭，到时候自然会想办法配得上望亭。配不上，”苏父说到这里目光微冷了那么一瞬，“到时自然有办法让她知难而退。”</p>

苏母想起苏望亭提起风知意时整个人神采飞扬、眼睛发亮的样子，有些担心，“你就不怕咱儿子会越陷越深？”</p>

“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生活里各种艰难的磨砺。”苏父不以为然，毫不担心，“他现在是愣头青一头热地栽进去，我们若现在阻止，反而会适得其反。等他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妻子、什么样的婚姻才是适合自己的。反正他现在年龄还小，不着急。”</p>

说到这里一顿，想起什么交代道，“你回头让望亭注意点，别搞出人命来，到时候不好脱身。”</p>

苏母神色怔愣，微微点头。</p>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晚上还有一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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