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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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周曼曼认同，“我看他们就是看是个女娃，才故意丢掉的！他们就是重男轻女！伟人都说了，重男轻女要不得！”</p>

范启明实在反感地皱眉，“这是别人的家务事，管不了的！公安也不会管！咱们别去吃力不讨好地惹得一身腥了，还没得讨人嫌！说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p>

风知意见此，也不勉强他，转向其他三人，“我准备去报公安，你们呢？有谁要去吗？”</p>

三人都迟疑了一下，陆佳良沉思地皱了皱眉，“我跟你去吧！”</p>

“我也去！”周曼曼见有人去就立马道，她是唯恐天下不乱，而且这次被郑家冤枉了，得为自己讨个公道，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p>

李燕华迟疑了一下，迟迟疑疑地说，“我也去吧，给你们做个证，郑家确实有古怪。”</p>

所以四人，当即就立马赶去了县城公安局报案。</p>

听他们叙说完情况，接待他们的公安个个面面相觑地一言难尽。</p>

其中还有个年轻公安无语又费解地看着他们，“不是，你们来报别人把他们自己的孩子丢了？然后你们要管一管？那是人家自己的孩子，你们操什么心啊？”</p>

一个年长些的公安拍了拍那人脑袋，提醒他说话注意些。然后朝风知意等人呵呵笑道，“你们说他们遗弃了出生没几天的孩子，亲眼看见了吗？在哪遗弃的？有证据吗？”</p>

风知意四人噎住了。</p>

其他三人是不知道，风知意是不能说，说了就把孩子给牵扯进来了。</p>

她和孟西洲那天去医院给孩子稳定情况之后，就立马打电话问那对五十多岁的夫妻。可意外的是，那对夫妻已经收养了一个亲戚家的男孩，孟西洲只好再另外找人。</p>

一连打了好多通电话，辗转了大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户愿意且适合收养女婴的好人家。然后，他们俩当晚就坐火车，长途跋涉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给送过去。</p>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孩子安顿妥当，远离她的悲惨命运，怎会还把孩子给扯进这是非黑暗里？</p>

她之前特意借和知青们去看望韩招娣，从而去发现孩子不在，就是不想引人怀疑，她为何会知道人家刚出生没几天、根本不会出门的孩子不在了。</p>

老公安见他们说不出话来，就语重心长地跟他们说道，“你们这些知识青年呢，热血仗义是好事。但咱们公安做事呢，总要讲究一个证据是不是？总不能就凭你们一个毫无根据的推断，就说人家遗弃杀人了。万一我们过去，人家孩子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呢？”</p>

“不可能！”周曼曼立马否认，“如果他们孩子好好的在家里，那为什么不让我们看看？为什么要用枕头来伪装？”</p>

“这个，”老公安想了想，“可能是他们有什么不方便的？”</p>

“那他们为什么一会说孩子在屋里，一会又用枕头来伪装孩子？还谎称孩子怕冷吹风不让我们看？”风知意紧盯着公安问，“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疑吗？”</p>

“这个，”老公安想了想，沉吟地微微点头，“是有点可疑。可这也证明不了他们就遗弃杀人啊！”</p>

“证据要你们找啊！”风知意看这些公安老是推脱的态度，就有些不悦了，“如果凡事都要我们公民自己把证据找着了，还要你们公安干嘛？”</p>

那个年轻公安听到这不客气的话，忍不住拍桌子起身了，“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p>

“我说错了吗？”风知意一个冷眼睇过去，“找证据难道不是你们公安的分内之事吗？”</p>

老公安看风知意气场不俗，一个眼神就把小公安的气场给压住，知道他们这些知青有些家里来头不小，不易得罪，就赶紧按下年轻公安，朝风知意道，“你说得对，这些确实是我们公安的分内之事。但是，我们办案也有章程的，不能谁随便一说，我们就去怎么样对不对？”</p>

老公安像是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比如，有人污蔑你偷东西，我们总要他拿出证据，才会去调查你去抓你是不是？总不能靠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兴师动众地跑去。有些人不明情况总喜欢以讹传讹，明明你没偷东西，但公安这么一跑，哪怕最后查明了你没偷东西，也会被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你说是不是这个理？”</p>

风知意皱眉看着他，有些怀疑他是在打马虎眼，“我们说的这么多可疑点，都不足以你们立案跑一趟去调查吗？”</p>

“是的，”老公安非常诚恳认真地点头，“你们这个条件不成立，我们立不了案。我们办事是有一定的章程的，不可以随便违规。”</p>

“那还需要哪些条件？”风知意对现在的律法实在不清楚。</p>

“如果你们是孩子的父母亲人，或者有什么能证明他们遗弃孩子的证据，我们都可以立马立案调查。”老公安解释，“主要你们立场不对，完全是外人，站不住脚。光是凭在他们家没看到孩子，或者发现他们有意隐藏孩子的可疑行为，就说他们遗弃杀人是不够的。”</p>

“如果我哪天在你家没发现你家孩子，就说你杀了你家孩子，那不可笑吗？还有……”老公安苦口婆心地跟他们说了一大通道理，把其他三个人都劝退了，只有清楚事实真相的风知意面无表情。</p>

但公安不受理，四人只有悻悻地走出了公安局。</p>

“哎算了算了，”周曼曼不耐烦地道，“咱们不要多管这闲事了。这是他们自己家的孩子，他们自己都不在意，我们瞎操什么心？”</p>

“是啊，”李燕华也认同，“咱们尽力了，算了吧，陈素素。”</p>

就连陆佳良也劝，“咱们现在能做的都做了，若他们真的有遗弃孩子，总会露出马脚的。咱们到时候再举报他们也不迟。”</p>

风知意微微点头，“我要去趟邮局，可能还要去趟亲戚家，你们先回去吧。”</p>

她很早之前就表明过她在县城这边有亲戚的，这些老知青们都知道。</p>

所以陆佳良和周曼曼都点头，“那你别太晚回去，天黑山路不安全。”</p>

“好。”风知意跟他们三个人分开后，就直奔邮局去打电话，直接打给了老首长，希望他“以权压人”，让这小县城的公安局长见她一面。</p>

老首长当即就笑了，“你一个正师级的，去找一个正科级的，还要我给你撑腰“仗势欺人”？”</p>

风知意也笑，“您这座佛大啊，压得他们不敢无视！而我那个身份，您不是说全国没几个人知道吗？指不定我亮出来，人家还有眼不识泰山呢！”</p>

“哈哈哈！”老首长笑了笑，“行吧，一会我让人去打声招呼。不过你得给我先说说是啥事？怎么不找我，反而去找个小公安局长？”</p>

风知意想了想，还是如实地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老首长，包括她和孟西洲救了孩子且已经送走了安顿好了这事。</p>

老首长听完，在电话那头气得直拍桌子，“这还是人吗？！这还配为人父母吗？！”</p>

“是，那种人不配为父母。”今天风知意在郑家，基本已经确定郑六和韩招娣都不无辜。</p>

老首长熄了熄怒气，又有些皱眉道，“不过这事恐怕有点棘手。你不愿意把孩子牵扯进来，他们若是一口咬定孩子送人了又不肯说出孩子的去处，或者说孩子是出生后没多久就夭折了，公安局也拿他们没办法的。”</p>

“我知道。”风知意其实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但心理刑讯逼问，那些没经过心理素质培训的人，应该经不住心理引导拷问，问出真相不难。”</p>

这就要看，公安局愿不愿意在这里下功夫，使力气了。拿出对付特/务的那一套，还怕他们不吐出事实？</p>

“最重要的是，”风知意想让公安去调查，最主要的用意不在于怎么去惩罚郑家人，“我主要是想把这件事闹大，最好闹得全国轰动，来个杀鸡儆猴。”</p>

“以后，全国不管哪里，尤其是那些贫穷落后的乡下农村地方，就不会再这么愚昧地处理女婴了。”这是社会现象，她救得了一个孩子，可救不了千千万万个同样命运的女婴，“这样，多多少少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才不会导致那么多无辜的孩子轻易丧命。”</p>

风知意知道，国情如此，大众思想如此，改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最起码，“用律法野蛮地震慑他们，让他们对生命，有个最基本的敬畏和尊重。”</p>

因为那些丢掉孩子的人，在道德和律法上，都毫无负担、都毫无愧疚感。如果律法不允许、会严惩，他们多少会有些顾忌。</p>

所以，把郑家的事拿出来作典型，让全国皆知，让他们被指责脊梁骨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以后，看谁还敢嫁女儿到他们家。</p>

这个，应该比让他们死更痛苦吧？</p>

顺便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家遭了报应，再也生不出一儿半女，这比律法严惩，更有震慑效果吧？</p>

老首长沉默了一下，“你说得对！其实这种情况，我以前也略有耳闻。虽然有部分原因是时局不好，但也不能就这么无视和放任下去。不然，以后指不定会发展成什么大问题！这事儿，必须严办！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们那的公安局去电话。”</p>

“好。”风知意安心地挂了电话。</p>

有了老首长亲自出马交代施压，立案调查抓人，即刻就雷厉风行地展开了。</p>

在落日余晖斜铺大地的时候，五辆警车气势汹汹地打破了梦庄大队冬日的宁静和安详。</p>

这么大的阵势，都归家正准备全家一块吃晚饭的社员们，惊得纷纷都跑出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大事。</p>

却见那五辆警车，直接杀到了郑家门口，把郑家人吓得够呛。</p>

泼妇都是乡里横，遇到官方人员就吓得色厉内荏，看到一大群公安纷纷从车里钻出来，郑母顿时就吓得快尿了，慌得声音都打颤，“干、干嘛呀你们？”</p>

还是郑老爷子出来主持大局，但还是有些发怵，“公、公安同志，这怎、怎么回事？”</p>

为首的公安掏出逮捕令展开在他们面前，一脸肃杀，“你们涉嫌弃婴杀人，请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p>

“什么杀人！”郑老爷子还没说话，猪队友·法盲·郑母就吓得失态尖叫地自己承认了，“一个还没长成的赔钱货罢了！这哪算杀人？！”</p>

公安嘲讽地冷哼，“婴儿也是人！”</p>

“公安同志！你们搞错了！”郑老爷子赶紧出来澄清，“我家孩子都好好地在家呢！我们没有弃婴！更没有杀人！”</p>

“对呀！那种丧良心的事我们可做不出来！”郑老太也赶紧跑出来澄清，说着，眼睛阴厉地扫过围观群众，“是谁跟你们说，我们弃婴杀人的？”</p>

“是啊！是谁？！”郑母立马跳出来，眼睛溜圈地扫过围观的人，指着人群里正在睁大眼睛看热闹的周曼曼，“是不是你这个贱货？！”</p>

午后的时候，就她跳得最欢，也是她把事情嚷嚷出来的。</p>

风知意怕周曼曼被郑家人记恨上，她一个小姑娘承受不住郑家以后可能的报复，就忙从人群里站出来，“是我举报的。”</p>

“你个小娼妇！”郑母立马尖叫地就扑上来想挠风知意，却被一旁的公安一脚踹翻了，“在公安面前你还敢行凶？！果真是无法无天！难怪敢弃婴杀人！杀了人还不以为然！你简直丧心病狂！”</p>

“不是！公安同志，我娘她只是气急了。”郑家儿子赶紧出来澄清解释，拉住他母亲，不让她乱来，“我们没有弃婴杀人！”</p>

公安一脸冷硬，嘲讽冷哼，指着郑母道，“她刚刚明明已经承认了！我们这么多人没耳聋！”</p>

说着，不再跟他们废话，用力狠狠地一挥手，“都带走！”</p>

瞬间，一群人高马大的公安立马一拥而上，把郑家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押上了车。</p>

这阵势大得，把围观的众人都吓呆了。</p>

郑家人这时慌了乱了，开始口不择言地挣扎着脱罪——</p>

“不是！公安凭什么乱抓人啊！就算有什么弃婴杀人罪，那也不可能抓我们这么多人吧？！不可能我们这么多人都弃婴杀人了吧？！”</p>

“就是啊！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自己生出来的！我们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啊！我们怎么处理，关你们什么事啊！”</p>

有人还忙不迭地撇清关系道出事实，“不是！孩子是六嫂自己丢的！关我们啥事啊！为什么把我们都要抓去公安局？谁丢的抓谁啊！”</p>

“关不关你们的事，不是你们说的算！”公安冷哼一声，“如果你们知情，那都是同谋！都是包庇杀人犯！都要带回去审问！”</p>

“你个恶毒的小娼妇！”看跟公安说不通，郑母就咬着“罪魁祸首”不放，边被押上警车边指着风知意，用最恶毒下三滥的话骂，“我家丢不丢孩子关你什么事？！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p>

“不关我的事？”风知意讽刺冷嗤，“那你们当初难产要一尸两命的时候，为什么要请我去帮忙？那个时候怎么不说不关我的事了？那孩子既然是我亲自送到这个世上来的，我就要为她讨个公道！”</p>

“你！”郑母气噎，然后被公安一下子推进了警车里。</p>

就这么眨眼间，郑家全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被押上了警车，然后轰鸣着尾气，扬长而去。</p>

郑家落得一个，人去楼空。</p>

看得众人震惊又怔怔，等回过神来，都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看风知意，随即都畏惧地远离她一些。</p>

就连知青们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好像在怀疑，一个弃婴罪，怎么把人家全家人都给送进去了？这也太不合理了吧？</p>

风知意无趣地翘了翘嘴角，回头看到等在暮霭深处的孟西洲拿着外套走上前来，给她披上，“回家吧。”</p>

风知意立马眉眼弯弯地气息都柔软了，“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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