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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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知意轻拍着孩子的手顿了顿，往后面侧了侧首，“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我们不过去，请他过来吗？”</p>

“现在风家只剩下他那么一个孤家寡人，我没忍心说出口。”其实孟西洲是怕显得风知意刻薄。</p>

风知意惊讶地“欸？”了一声，随即明白过来，“许梨香她还没出院？”</p>

虽然之前许梨香“大获全胜”，但也自损八百。小产对女人可不是一般的伤害，自然要好好养养的。</p>

可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就算坐月子都过了，怎么还赖在医院里不走了吗？</p>

“外界都在传那一摔，不仅摔没了孩子，还摔坏了身体、摔成了重伤，到现在还没好。”孟西洲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估计她一是想卖惨，加重沈母的刑罚；二是怕回来承受不住爷爷的怒火，想等事过境迁了再回来吧。还有就是……”</p>

孟西洲语气略微嘲讽地顿了顿，“我听说很多人看在风家的面子上，纷纷提着礼品去看望她这个风家女主人。她一时风光无两，估计是还没享受够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有点乐不思蜀吧。所以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几乎都住在医院里，只留下爷爷一个人在家。”</p>

风知意：“……爷爷生这个儿子，真的还不如生块叉烧！”</p>

孟西洲虽没太听懂，但听得出她应该是在贬低她生父，“叉烧是什么？”</p>

“一种肉食，挺好吃的。”说起来，风知意有点想吃了，“我会方法，但我做得不好吃。改天我教你，你来做。”</p>

孟西洲看她心大地想着好吃的去了，失笑，“好。”</p>

风知意收回发散的思维继续问道，“那沈母的判决下来了吗？”</p>

“下来了，三年。”孟西洲说着顿了顿，“本来那两口子还想以杀人罪论处呢，再不济都要求至少十年。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一场，还共同养育了是三个孩子，那人居然薄凉至此，把沈家那三个孩子给伤得不轻。这还是爷爷怕跟那三个孩子弄成解不开的死仇，有意宽宏的。”</p>

因为许梨香咬死了是故意伤害，依法判决的话，最轻也就是三年。风老爷子就是有心宽宏，也不能枉法。</p>

“那有什么差别？”风知意轻叹一声，“那三个孩子肯定是认不回来了，这仇也解不开了。”</p>

“嗯。”孟西洲微微点头，“那周日去吗？我看爷爷好像老了不少。”</p>

风知意听得心里微微触动，无声轻叹，“去吧，去看看他吧。”</p>

等到周日那天，孟西洲特意空出了一天的时间，一家人吃过午饭稍歇歇就去了风老爷子那边。</p>

见到风老爷子，风知意心里就愣了一下，之前听孟西洲说他老了不少，她还以为他是心力憔悴得显得人憔悴苍老而已，缓过神来就无碍了。</p>

但没想到，风老爷子是真的明显老了不少。</p>

原本有些花白麻白的头发全白了，皱纹不仅增添了、还加深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暮气沉沉，再也不见他刚出来那会老当益壮、精神奕奕、虎目生威的风采。</p>

看到他们来，倒是和蔼依旧，“你们今天倒是来得早，小孟今天没出去忙吗？”</p>

说着看到又拎着满手东西走进来的孟西洲，无奈嗔怪，“你们怎么又提了这么多东西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糟老头子就馋你们这点子东西呢！”</p>

“爷爷您这说得是哪里话，”这次倒是孟西洲解释，“我这不是难得休息，就弄了只全羊来。知意想吃羊肉锅子，但我们俩又吃不完，就特意拿过来跟爷爷您一块吃。”</p>

“这样啊！”风老爷子这才神色缓和，有了些神彩地笑道，“这敢情好！羊肉锅子配烧刀子最带劲！”</p>

说着，就让警卫员拿他珍藏的烧刀子酒来。</p>

可警卫员却拦着他说，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喝烈酒。</p>

风知意就说，“我带来自己酿的葡萄酒来，一会爷爷尝尝我的手艺。”</p>

“葡萄酒？”风老爷子想了想，“就是那个红红的，味道软绵绵的，跟糖水似的酒吗？外国人都喜欢喝的那个。”</p>

见风知意点头，顿时嫌弃，“哎哟，我又不是女人坐月子，喝那个什么红糖水。”</p>

这话说得，众人顿时哈哈大笑。</p>

说话间，风知意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厚披风去掉，露出虎头虎脑的小孟灼，看得风老爷子目露欢喜，“这孩子个头都虎得跟个快周岁的孩子一样，现在他自己可以坐可以爬了吧？”</p>

说起孩子，风知意就忍不住笑容温柔，“早就可以了，他现在都可以自己扶着东西走几步，不过走得还不太稳当。”</p>

“那可长得真好！他现在……”风老爷子算了算，孩子三月初生的，现在都十二月初了，“差不多快九个月了吧？”</p>

“嗯，”风知意微微点头，把孩子坐在她腿上，让他面对风老爷子，“还有三天就九个月整。”</p>

谁知孩子视野一开阔，就嘴里“baba、baba”地喊着，大眼睛左右看着到处找孟西洲。</p>

孟西洲正好去厨房搁下东西过来，听到孩子喊他，赶紧大步跨过来坐下，抱起他，“爸爸在这。”</p>

风知意没好气地拍了拍小孩屁股，“没良心的小臭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你爸爸。改天让你爸爸带你去！我不带了。”</p>

风老爷子含笑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有些惊讶，“这孩子就会喊人了？”</p>

“只会喊几句简单。”风知意解释笑道，“但就是不会喊妈妈，可把我气坏了！”</p>

风老爷子乐呵呵地笑，“没事，等大了一些都会喊的。”</p>

这个风知意自然知道，正想说什么来着，瞄到窗外阴沉沉的天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顿时看得惊讶，“咦？下雪了？！”</p>

风老爷子和孟西洲都往外看了看，“还真的是。”</p>

“这边下雪好早。”风知意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有些感慨，“在梦庄大队那边，至少要下个月才会下雪呢。”</p>

“这边偏北，当然早。”说起这个，风老爷子倒是对她在梦庄大队的生活感兴趣起来，“梦庄大队那边，冬天是不是比较暖和？”</p>

“那倒没有。”风知意就和孟西洲一起，跟风老爷子闲话家常了半个下午，聊孩子、聊天气，聊以前下乡插队的生活，就是没有提起风父一家三口的只言片语，以及跟沈家那三个孩子决裂的事。</p>

风知意想着，老爷子大概是真的伤心了吧？</p>

因为冬天天黑得早，四点多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围着，把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给吃了。然后趁着还有天光，赶紧回去。</p>

辞别的时候，风知意心有感触地道，“爷爷，我给您的那袋子里、有罐我特意磨给您的营养粉。冬天天冷，您没事就冲一杯喝喝，能帮您补补以前损耗的元气，还能御寒呢！”</p>

风老爷子站在门口送他们，听到这话微微感动地目光湿润，“好，我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点，这雪天路滑的。”</p>

下了大半个下午的大雪，外面都已经覆盖了薄薄一层雪白了。</p>

“欸！知道。您快回屋吧，外面冷。”风知意挽着抱着孩子的孟西洲，打着伞，走出了风家院子，才无声地轻叹了一下，“以前热热闹闹、那么多孩子争着抢着想挤进来的风家，现在清清冷冷地只剩下爷爷一个人了。”</p>

这就让她有些唏嘘。</p>

孟西洲空出一只手，安慰地搂了她一下，才继续抱着裹得严严实实、在棉披风里“唔唔哦哦”自言自语的孩子，“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生活安宁下来了。”</p>

“但愿吧。”风知意现在才知道，真的有“搅家精”这种存在，“但愿许梨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会再作妖了。”</p>

再这么作下去，真怀疑风家会不会被她给作没掉。</p>

孟西洲却觉得，“人的贪欲是无底洞，她那种人，还真说不准……”</p>

“啊——！”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非常凄厉惨烈的声音、随着一声“嘭”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孟西洲，也打断了路上偶尔步履匆匆的行人，惊得大家都一怔！</p>

风知意是第一时间打开披风的帽子，看看孩子有没有被惊吓到。但却见孩子惊奇地睁大眼，满是好奇的样子，好像没有被吓到。</p>

风知意微微松了口气，有些没好气，“这谁啊！突然这么惊叫一句。这要是大半夜，叫得这么渗人，准能吓得心脏不好的老人厥过去！”</p>

“听这声音，有点像是谁从楼上摔下来了。”孟西洲安抚地轻拍着孩子微微蹙眉，“那个方向，好像是苏家。”</p>

“苏家？”风知意一怔，她倒是从来没关注过苏家在这大院里具体在哪个地方、哪一栋屋子。</p>

而且孟西洲这一提醒，她这才想起刚刚的声音有点像杜若兰。只不过那声音太过惨烈扭曲，她刚刚只关心孩子，一时都没注意。</p>

所以，这是杜若兰发生了什么事？</p>

毕竟对方还惦记着找她的茬呢，而且正好是他们要路过的前方方向，风知意就问，“去看看。”</p>

“嗯。”两人就当是回家继续往前走，转了一个弯之后，看到——</p>

苏家小楼后面的窗下雪地里，杜若兰捂着插着一根不细树枝的眼睛，满脸是血，拖着一条被砍得鲜血淋淋的腿，惊恐尖叫地拼命往前爬。</p>

她身后爬出来的一条血痕，在雪白的雪地里，尤其的醒目刺眼。</p>

而她后面，面丑如怪物一样的苏望舒也同样拖着一条断腿，满手鲜血地举着一把菜刀，“哈哈”大笑地追着她爬，跟疯了一样地畅快喊，“断了没？！断了没？！你腿断了没？！”</p>

那疯狂的模样，吓得被惨叫声惊过来的三三两两人群惊恐后退。</p>

风知意看得心口一窒，赶紧挽着孟西洲转身继续往前走，“走走走！赶紧走！咱们赶紧回去！”</p>

这苏望舒，是真的疯了！</p>

“嗯！”孟西洲以为她被吓到了，空出一只手来揽着她，匆匆回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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