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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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盛夏酷暑。</p>

烈日骄阳之下，藏在村口老榕树枝叶里的知了叫声，如交响曲一般, 此起彼伏。</p>

树下那庞大的树荫，就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园。</p>

这会一群最大不会超过五六岁、还不能上工干活的孩子正在树下玩老鹰捉小鸡, 小孟灼骑着大白鹅是老鹰, 试图叼走“老母鸡”二狗子身后的“小鸡”。</p>

大鹅子几次不得手，就发了狠，一下子冲散了“小鸡群”, 胜利结束。驮着小孟灼“嘎嘎嘎”地迈着将军步走来走去, 得意洋洋。</p>

小孟灼搂住大白鹅颈, 笑得最开心。</p>

有小朋友上前来问，“轮到我做老鹰了, 该给我坐啦！”</p>

小孟灼眨眨眼，然后歪头问大白, “白白，他要坐？”</p>

大白很凶地“嘎”了对方小孩一声, 吓得对方脖子一缩，连连后退, 差点哭了。</p>

二狗子上前来拍了一下大白的头，示意它别乱吓唬小孩。</p>

“不坐就不坐, ”有个大点的男孩生气道，“我让我娘也养大鹅子！”</p>

有个细眼的女娃声音有些尖锐, “不给我们坐，就不跟你玩了！”</p>

“对！你让你家大鹅子给我们坐，我们就跟你玩！”</p>

“一人做一次老鹰，坐一次大鹅子。”</p>

……</p>

二狗子在一旁看得“啧”, 豆大的小屁孩还会搞社会！</p>

正想着该怎么调解这矛盾呢，谁知小孟灼抬眼高兴地一亮，迅速地从大鹅子身上滑下来，像小炮弹一样地冲出去，“爸爸！”</p>

转头望去，果然远远看见进村的大路上，孟西洲提着行李大包正步履匆匆地大步走过来。</p>

村口大树下时常有小孩子成群结队地玩耍，可他们一家回来也没几个月，跟这边的人不熟；孩子又小、媳妇儿应该不会离身；而且家里的院子也足够孩子玩耍的，所以孟西洲根本就没想到他儿子也会在这群孩子里面，就没注意这边。</p>

这会，看见儿子那么激动高兴地迈着小短腿冲他跑来，孟西洲一笑，赶紧紧走几步，及时蹲下接住小炮弹一样冲进他怀里的小孟灼，“你怎么自己在这玩？你娘呢？”</p>

小孟灼奶声奶气地转达风知意的意思，“娘做饭，让我等爸爸。”</p>

孟西洲听得莞尔一笑，一手抱着他起身，一手提起行李继续往村里走，“你娘在回家里做饭，让你在这里等爸爸是吗？”</p>

他媳妇怎么知道他今天回来？这会又没电话，也没法提前说一声。</p>

所以他估计，大概是孩子闹腾，他媳妇打发狗子带着孩子出来玩？让他自己去接触接触同龄人，活泼外向点？</p>

“嗯！”小孟灼重重点头。</p>

孟西洲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真乖！”</p>

这么小，就会自己出来玩了。</p>

可小孟灼嫌弃地连连推开他脸，还摸了摸他的下巴，“胡胡。”</p>

孟西洲失笑，作势又要凑过去亲，“就扎你！”</p>

把小孟灼逗得左躲右闪地“咯咯咯”直笑，也把树下的小朋友们看得一脸羡慕。</p>

毕竟，乡下很少有父亲跟孩子互动这么亲切，一是整天干活累得没心力逗孩子；二是传统观念都喜欢做个感情内敛的严父，而且只做到了表层，就变成了对孩子粗糙寡淡甚至冷冰冰、凶巴巴的样子。</p>

大白看着孟西洲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路过，赶紧迈着八字步紧走几步过去，冲孟西洲“嘎”了一声。</p>

孟西洲听得一愣，低头一看，有些吃惊，“大白？”</p>

大白很高兴地迎了应，“嘎嘎！”</p>

“你没事？”孟西洲有些诧异，它不是被王家给炖了吗？还惹得他媳妇郁闷了好一会呢，“从哪回来的？”</p>

“那边！”小孟灼指指后山，“山里面。”</p>

孟西洲大概明白了，“你娘带你去山上玩了是不是？”</p>

“嗯！”小孟灼一听山上，眼睛微亮地点头，“好玩。”</p>

孟西洲失笑，“就知道她闲不住，那回头爸爸也带你去玩。”</p>

小孟灼却指指小溪，“去抓鱼鱼。”</p>

他娘不带他下水抓鱼鱼，他看见别的小孩都去，可眼馋了。</p>

“抓鱼？”孟西洲想着现在天气已经够热了，可以去带孩子学游泳，就说，“那晚些，这会太阳太大，等傍晚爸爸带你去洗澡抓鱼。”</p>

“好！”小孟灼鼓掌。</p>

父子俩有商有量地回到了家，就看到围着围裙风知意迎出来，“回来了？正好开饭，你俩快去洗洗手。”</p>

孟西洲挑眉，搁下行李，抱着孩子去洗手，趁孩子不注意，偷偷地亲了亲她，“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p>

风知意给一家三口盛好饭搁在桌子上，笑笑，“心灵感应。突然有很强烈的感觉，你可能会回来。”</p>

这话说得孟西洲眉眼灿烂，喜笑颜开，“所以你才让孩子去村口等我是吗？”</p>

风知意毫不心虚地点头。</p>

孟西洲有些感动，温柔小意地偷亲了她好几口。</p>

二狗子趴在一旁的树下摇着尾巴直翻白眼，她随时能定位你的位置，自然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p>

看孟西洲高兴笑得像个二傻子，真是让它无语凝噎，怎么会有这么好骗的傻子？还心灵感应呢！这种话也信，还信得这么感动。</p>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还降智。</p>

一家三口吃过午饭，就盘坐在木屋客厅里的席子上，拆开孟西洲带回来的行李大包，全是给母子两的礼物，吃的穿的玩的都有。</p>

小孟灼高兴得欢腾了好一会，才累得歇晌睡着了。</p>

孟西洲把孩子放进摇篮小床里，回头就迫不及待地搂着风知意往床边带，拱着她颈脖间，声音瞬间就低哑了，“想我了没？”</p>

风知意被他拱得有点痒，轻笑地推开他，“别闹，大白天的。”</p>

“谁说大白天的不能疼爱媳妇儿了。”孟西洲反扣住她的手，把她轻轻压倒，低头就要咬开她的扣子。</p>

风知意抽出手，抱起他的头，“真不行，我不方便。”</p>

孟西洲隐忍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汗，看到她认真的样子，不是欲拒还迎，顿时停下来有些关心地疑惑，“怎么了？我记得今天不是你小日子啊。”</p>

风知意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这里不行。”</p>

孟西洲愣了愣，随即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然后缓缓地低眼，看着她的小腹轻轻地抚了抚，“真、真中了？”</p>

风知意看他一副很意外的模样，抱歉解释，“我忘吃药了。那天早上我还没睡醒呢，就被人吵醒赶去救周曼曼难产。然后山上又遇到了大白，跟王家起了纠葛，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过了24小时，再吃药已经没用了，宝宝已经落地生根了。”</p>

“没事没事……”孟西洲听她有些懊恼的语气，忙翻身下来，把她轻轻搂进怀里安抚，“怀了就怀了，别不高兴，肚子里的宝宝会知道的。”</p>

风知意在他惊呼“动作轻点”中，翻个身压住他，“那你高兴不？”</p>

毕竟，他一直坚持暂时不再要孩子的，可现在因为她的疏忽造成这局面。</p>

“当然高兴啊！”孟西洲松松地搂着她，一开始可能因为太意外，喜悦迟钝了一下，这才淹没了他，眉目温柔地亲了亲她，“这孩子在我们千防万防下还是找来了，说明跟我们有缘分，我自然高兴。”</p>

说完，看了看她的神色，“那你高兴不？”</p>

风知意见他不介意，放心下来点点头，“嗯。希望能是女儿，或者有一个是女儿也行。不然过几年后计划生育，可就不能生了。”</p>

“有一个？”孟西洲听得一愣，“宝贝儿，你肚子里几个？”</p>

风知意给他比了个剪刀手。</p>

孟西洲：“……双胞胎？”</p>

“嗯。”风知意点头，然后双手去扯他的脸，“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刚还说高兴来着。”</p>

“没有没有，”孟西洲忙解释，“我只是……突然有些受宠若惊，还有点不知所措，感觉一下子责任重大。我明天就去县城给老首长打电话，把活儿都推了，留在家里好好照顾你跟孩子。”</p>

“不用，”风知意不以为然，“现在才两个多月呢，看不出来啥，不用你特意请假照顾，我自己能照顾自己。”</p>

“那不行！”孟西洲一脸严肃地拒绝，“你大着个肚子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万一跌一跤都没人扶你起来。而且小臭崽子还那么小，还需要人照顾，你哪顾得过来？”</p>

“可现在还早啊！”风知意摸摸平坦的肚子，“我没觉得负担，也没哪里不舒服。你看我上次怀孕前期可有哪里不舒服么？不一直都很好？等以后肚子大了，我行动不方便了，你再留在家里照顾我吧。不然三个崽呢，你不要赚奶粉钱啊？”</p>

孟西洲：“……放心，饿不着他们。”</p>

“光是饿不着他们哪行？不光要喂养大他们，他们还要上学。”风知意掰着手指数，“小学、中学、大学，说不定还有什么费钱的兴趣爱好，甚至去读研读博什么的。毕业后，你还要给他们买车买房娶媳妇呢，不好好攒家当哪行啊？”</p>

孟西洲听得轻笑，埋头进她颈脖里蹭了蹭，“行行行，都听你的。”</p>

说着，低头看了看她的肚子，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沉吟了一会，抬眼跟她商量，“那我再去跑两个月，尽量跑短途，十天半月就回来一次。”</p>

顺便，多弄点好东西来给媳妇儿养胎。</p>

“也行，不耽误你事儿就行。”风知意也不是非要他出去干活，只是觉得自己不需要他特意耽误事儿来照顾。</p>

孟西洲把她往怀里搂了搂，“那你午睡会？我去外面把小臭崽子玩的一地东西收拾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