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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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街都凝固了。</p>

谢策简直进退两难, 他愣愣注视楼喻，半晌没有反应过来。</p>

还是一名武卫突然低呼：“这是藩王车驾！谢将军，他叫你姐夫, 难不成是庆王世子？”</p>

谢策目色沉沉。</p>

万万没想到, 将自家弟弟打伤了的, 会是他的小舅子！</p>

庆王世子刚入京, 便和侯府二公子当街发生冲突，这件事实在不好办。</p>

谢策方才已经下令要将这群人押入衙门。</p>

如今得知楼喻是庆王世子，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将庆王世子押入衙门, 岂不让人笑掉大牙？</p>

但若是不押, 不还是打自己的脸吗？</p>

谢家的颜面和庆王世子的颜面，哪个更重要？</p>

谢策权衡后，果断选择自家脸面。</p>

他倒有几分急智，遂高声问道：“世子殿下, 敢问您为何要当街行凶，还伤了谢茂的腿？”</p>

好一出先下手为强！</p>

楼喻怔愣当场，眼眶肉眼可见地变红，因为谢策无端指控, 他伤心得差点掉下眼泪。</p>

“大姐夫, 我知你素来瞧不起我, 可你也不能颠倒黑白呀。整条街的人都能为我作证, 是二公子先派人拦路，还口出恶言侮辱于我。</p>

“他上来就喝令我下车, 也没有自报家门。我并不知他身份，只当他是京城纨绔。他既不敬我，我又何必对他客气？</p>

“更何况，他是自己不小心落马受伤的, 我的人根本没有碰他分毫。大姐夫，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问整条街的百姓，他们都看在眼里。”</p>

他又指指那几个身形狼狈的世家公子，说：“大姐夫，你也可以问问他们，我真没有骗你。我知你担心二公子，可他摔断腿真的与我无关。”</p>

谢策被堵得哑口无言。</p>

方才乍见弟弟受伤痛苦，他一时激愤，冲动之下才要将楼喻抓捕归案。</p>

未料竟搞得自己骑虎难下。</p>

楼喻见状又道：“罢了，我也不想为难姐夫，不如姐夫将我们一同押入衙门吧。我相信姐夫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p>

谢策：“……”</p>

面对众人的围观凝视，他只好肃容道：“但凡街市斗殴者，皆押入衙门接受审讯。世子殿下，得罪了。”</p>

楼喻善解人意道：“无碍，我也不想给姐夫添麻烦，毕竟不能让姐夫背负包庇亲戚的污名。”</p>

谢策：“……”</p>

“姐夫放心，以后在京城，不管是谁欺负我，我都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不会给姐夫添乱的。”</p>

谢策深吸一口气，吩咐左右：“交待下去，若谢茂醒了，立刻押他入衙门审讯！”</p>

他深深看着楼喻。</p>

但见楼喻目光清澈无辜，眸中隐含几分歉意。</p>

他暗自摇头，这位世子殿下，到底是真天真还是装单纯？</p>

一行人驶向衙门。</p>

这场面可真是稀奇。</p>

藩王世子入京，第一件事不是去行馆报道，而是去府衙接受审讯。</p>

也不知怎的，消息轰然炸开，传得街知巷闻，京城百姓全都议论纷纷。</p>

“庆王和谢侯爷不是姻亲吗？世子跟谢二郎怎会当街斗殴？”</p>

“谁说不是呢！所以这才稀奇啊！”</p>

“世子久居庆州，根本不认识谢二郎，谢二郎上赶着拦路，又不自报家门，可不就碰上了嘛！”</p>

“谢二郎为什么要拦路？他闲得没事儿干吗？”</p>

“听说谢二郎还当街辱骂世子，世子气不过才跟他对上。”</p>

“然后世子就把他腿打断了？”</p>

“他腿根本不是世子打的，是马受惊，他自己摔下来跌断的！”</p>

“啊？那世子确实无辜啊！”</p>

“都是一家人呢，怎么就闹成这样？”</p>

碰巧皇帝想起藩王入京一事，问及左右：“藩王及世子们可都入京安置了？”</p>

太监总管：“回陛下，王爷世子们大多都已在行馆安置，只是……”</p>

“只是什么？”</p>

总管小心斟酌道：“只是宫外传来消息，说庆王世子与谢家二郎当街发生争执，谢家二郎断了腿，谢家大郎身为武卫司将军，便将世子带回了衙门。”</p>

皇帝：“……”</p>

他足足沉默好一会儿，才沉声问：“他们不是姻亲吗？怎会起如此争执？”</p>

总管连忙跪地：“陛下息怒，许是世子与谢家二郎年少气盛……”</p>

“闹成这般，他谢家是不要脸了？！”皇帝怒拍御案，“叫谢信滚来见朕！”</p>

他再忌惮藩王，藩王也是他们楼家的人！</p>

谢侯爷人在衙中坐，锅从天上来。</p>

他受召前往承德殿，途中问黄门郎：“不知陛下因何事召我？”</p>

黄门郎知他乃天子近臣，自然卖他面子，悄悄道：</p>

“侯爷竟还不知，令郎与庆王世子当街斗殴，令郎不慎断了腿，世子尚在衙门接受审讯呢。”</p>

谢信：“……”</p>

他强行压住怒火，道：“敢问，断腿的是大郎还是二郎？”</p>

黄门郎比了两根手指。</p>

谢信眸底生怒，这个惹是生非的兔崽子！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闹得满城风雨！</p>

他谢过黄门郎，急步前往承德殿。</p>

见到皇帝，俯身就是一拜，恭敬请安后，才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p>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p>

皇帝冷冷看着他，“谢信，你家二郎与庆王世子发生冲突，你家大郎又押世子入衙审问，当真是好得很。”</p>

“陛下，竟有此事！”谢信惊愕不已，“是老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p>

先讨巧卖乖再说。</p>

见他态度端正，皇帝郁气散了些，沉声叮嘱：</p>

“藩王入京，是为贵妃贺寿，不可多生事端。此事因谢二郎所起，但念及他年纪尚小，又摔断了腿，便罚他禁足一月，面壁思过。”</p>

“多谢陛下开恩！”谢信又是一拜。</p>

皇帝忽然叹道：“此事倒也是朕的疏忽。虽你两家联姻，但山高路远，联系甚少，以致世子与谢二郎见面不识，这才引起误会。”</p>

“陛下所言极是！”谢信附和道，“世子与犬子皆年少气盛，难免会发生冲撞。老臣以为，不如让世子在京城多留一些时日，相处久了，自然和睦。”</p>

皇帝哈哈笑了：“爱卿说得好，就该多多相处。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衙门去？你速速回去，将世子接入侯府好生照顾。”</p>

“老臣遵命！”</p>

行馆外，楼荃正带人等候，忽有仆妇来禀：“夫人，您别在行馆等了，世子殿下被押去衙门了！”</p>

楼荃眉心一紧：“到底怎么回事！”</p>

她一边听仆妇讲，一边示意仆妇上车。抵达衙门之前，她已听明缘由。</p>

“夫人，二公子腿断了，这事恐怕难以善了。”</p>

仆妇哭噎着道，“虽然不是殿下所伤，可难保侯爷他们不会怨恨世子，再迁怒夫人您。”</p>

夫人在侯府的日子本就艰难，眼下又出了这事，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p>

楼荃平静道：“谢茂鞭子差点抽上阿弟的脸，难道还要阿弟忍着？摔下马是他自己不小心，与阿弟何干？”</p>

说到底，不过是因谢家教子不严。</p>

祸是谢茂闯出来的，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怪得了谁？</p>

仆妇道：“虽如此，但大公子都将世子押入衙门了，可见确实迁怒世子。日后夫人又如何自处？”</p>

楼荃眸中隐怒：“他兄弟二人合伙欺负阿弟，不过是仗着陛下……罢了，他们从未将我看作谢家妇，我又何必在意他们如何待我。”</p>

仆妇绝望道：“夫人……”</p>

“不必再说，此事错不在阿弟。谢茂当街对世子不敬，率先动手，摔断腿乃咎由自取；谢策包庇亲弟，不顾青红皂白将阿弟押入衙门，是为愚不可及。”</p>

仆妇：“……”</p>

楼荃冷声道：“此事就算闹到陛下面前，也是谢家之过。”</p>

马车行至衙门外。</p>

谢家大郎亲押小舅子入衙，此事太过新奇，衙门外被围观百姓挤得水泄不通。</p>

仆役们拼了命才给楼荃开出一条道来。</p>

二百府兵和谢府护院全都聚在衙门内，一眼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公堂情形。</p>

楼荃无奈，只好在衙门外安静等待。</p>

她有四年没见过阿弟了，不知道阿弟如今长成什么模样。</p>

眉眼不由流露出几分温柔。</p>

衙门公堂上，楼喻与几个世家公子对峙。</p>

这些公子与谢茂交好，自然帮着谢茂讲话，纷纷厉声指控楼喻。</p>

“是他先让那些莽夫出手的！”</p>

“对！就是他先出手的！”</p>

“谢二郎不过是上前打声招呼，谁知道他突然发疯，让人殴打我等！”</p>

楼喻竹扇在手，一把挥过去，在几人脸上留下重重的红印！</p>

众人：太嚣张了吧！</p>

楼喻打完人还气愤难当：“大姐夫，我是怕你为难才跟你来衙门的，他们是何身份，竟敢对我如此不敬！”</p>

谢策头疼欲裂：“……在衙门，不要这般叫我。”</p>

武卫司专门负责京城治安，经常巡街抓人，抓到人后就送到京兆府审问定罪。</p>

听起来似乎只是衙差一般的存在，可实际并不是。</p>

连京兆府尹都要给武卫司面子。</p>

谢策作为武卫司的将军，有他在场，京兆府尹都不敢随便说话。</p>

一个是武卫将军，侯府嫡长；一个是藩王世子，皇亲国戚。</p>

他谁都得罪不起。</p>

楼喻似乎很听亲姐夫的话，乖乖点头：“谢将军，我相信谢二郎拦路，一定不是他的本愿，他肯定是被这几个杂碎蛊惑的！”</p>

杂碎们气得哇哇叫：“你叫谁杂碎呢！”</p>

楼喻嚣张至极，理都不理，径直道：“谢将军，你想想看，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你可是我亲姐夫！谢二郎没有理由当街对我撒泼，其中定有误会！”</p>

众人：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啊！</p>

谢家跟庆王府又没仇，谢二郎干什么非要去拦路，还挥鞭攻击世子呢？他图什么呀！</p>

就连谢策都不由自主地陷入思考。</p>

楼喻声音清亮，衙门外的百姓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纷纷表示赞同。</p>

楼荃微微一笑，阿弟没被欺负就好。</p>

“谢将军，要是二郎醒了，不妨让他一起来对峙，我相信他绝对没有害我之心，一切都是这几个杂碎怂恿的！”</p>

楼喻一脸笃定，期待地瞅着谢策。</p>

谢策虽心疼自家弟弟，却只能吩咐左右：“去看看谢茂有没有醒。”</p>

片刻后，武卫归来禀报：“将军，谢二郎醒了，只是大夫说，右腿骨折，不宜挪动。”</p>

谢策没来得及开口，楼喻就道：“二郎太惨了，真是太惨了，若是好生与我打招呼，我又何至于误会他，从而……唉！”</p>

他眸光诚挚无比：“谢将军，虽然我没有错，但我愿意补偿二郎全部诊金，我也可以在牢中待上一段日子，与二郎同甘共苦。”</p>

众人：“……”</p>

庆王世子虽然看起来挺嚣张跋扈，但对自家人是真的不错！</p>

谢策简直进退维谷。</p>

他目色幽沉，牢牢锁定楼喻俊秀如玉的脸。</p>

少年世子神情中竟看不出丝毫虚伪，诚挚得叫人心惊。</p>

他既可以嚣张跋扈，也可以大度退让，实在是矛盾。</p>

谢策压根分不清，楼喻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p>

他甚至对谢茂都生了几分迁怒——</p>

到底为何当街挑衅楼喻！</p>

就在这时，谢侯爷亲自前来救场。</p>

他的车驾一到，百姓慑于侯府威严，自发退出一条路。</p>

楼荃没法继续看热闹，上前请安：“父亲。”</p>

谢信慈眉善目：“你也是来迎接世子殿下入府的？不错不错。”</p>

围观百姓：？？？</p>

不是来府衙施压的？而是来迎世子入府的？</p>

楼荃笑容娴静：“儿媳确实是来接世子入府的，不过阿弟眼下被押在衙门，恐怕还得再等一等。”</p>

“大郎怎么这般不懂事，”谢信呵呵一笑，“让他去接世子，却为了公务把世子扔在衙门，你看这孩子，怎么做事的！”</p>

围观人等：“……”</p>

原来谢大郎是为了迎接世子，但又遇上公务要处理，不得不将世子带到衙门来的吗？</p>

啊呸！当他们眼瞎啊！</p>

谢信哪还顾得上脸面，赶紧将世子接到府中才是正经。</p>

他大步迈入衙门，一眼就见到挺拔而立的少年世子。</p>

立刻拱手道：“下官见过世子殿下。”</p>

庆王是王爵，谢信是侯爵，虽楼喻只是世子，尚未袭爵，谢信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p>

楼喻猜出谢信身份，却假装不识：“你是？”</p>

正巧楼荃行来，双眸微红道：“阿弟，这是宁恩侯。”</p>

她的阿弟长大了，比小时候还要俊俏！</p>

楼荃激动瞅着楼喻。</p>

楼喻却比她还要激动。</p>

天哪！这是大姐！这就是大姐啊！</p>

他猛地上前几步，捉住楼荃手腕，鼻腔发酸，喉咙发紧：“阿姐！”</p>

继庆王和庆王妃后，他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个亲人。</p>

一模一样的眉眼，让他一下子就想起现代那个外秀内刚的大姐。</p>

姐弟二人执手相看泪眼，完全忽视周围一众人等。</p>

想到暗部获得的情报，楼喻更加气闷。他这般蕙质兰心的大姐，竟被侯府那样苛待！</p>

“阿姐，你在京城过得如何？爹娘都很想你。”</p>

楼喻说得情深意切，搞得其他人都不忍心打扰他。</p>

谢信被晾在一边，实在有些难堪。</p>

楼荃本以为四年未见，阿弟或许已经忘了她，没想到今日一见，阿弟竟同她这般亲切。</p>

她不由双眸噙泪，回道：“我很好，爹娘好不好？你好不好？”</p>

楼喻委委屈屈：“我们都很好，只是想到阿姐在京城孑然一身，很是担心。”</p>

谢信和谢策：“……”</p>

什么孑然一身？他们不是人吗！</p>

楼荃本性刚强，但再刚强的人，面对亲人的关怀时，还是会忍不住落泪。</p>

她泪珠滚下，慌忙抬手去擦。</p>

却见楼喻掏出一方巾帕，温柔又仔细地替她擦起眼泪，一边擦一边哄道：“阿姐别哭，哭着我心疼。”</p>

说着转首问：“谢将军，我姐哭了，你不来安慰安慰？”</p>

谢策眉心一抽，绷着一张脸上前，生硬劝道：“大家都看着，你别哭了。”</p>

谢信也道：“你们姐弟二人情深义重，不如先行回府，再诉衷肠。”</p>

“这不行。”楼喻拒绝。</p>

“为何？”谢信忙道，“殿下莫怪，此事皆是误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回府再叙如何？”</p>

楼喻奇怪看他一眼，仿佛在看傻子。</p>

“我是说，我现在还不能去侯府，行馆勘验还等着我呢。”</p>

“哦，对对对，那就先去行馆再回府。”</p>

楼喻见到大姐，也懒得耍人玩儿了，遂颔首同意。</p>

他直接将楼荃拉到王府马车上。</p>

霍延已自行避至另外一辆车。</p>

马车内只有楼喻和楼荃两人。</p>

“阿姐，这么些年，你每次写信都只是只言片语，其他事情从来不说，可是有什么难处？”楼喻目露担忧。</p>

当年若非皇帝做媒，庆王也不会将女儿嫁到宁恩侯府。</p>

楼荃不想让他担心，只笑道：“没什么难处，阿弟，你旅途劳顿，等回了侯府，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云片糕，这可是你最爱吃的。”</p>

楼喻想说他已经不爱吃云片糕了，可触及楼荃期待热切的眼神，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p>

这四年，楼荃一人在京城，举目无亲（皇帝不算），又不得夫家尊重，一定过得很苦吧？</p>

眼前女子不过二十岁，眉眼间却难掩沧桑。方才握住她手腕时，只觉手腕极为细瘦。</p>

楼喻敛去眼底心疼，笑着道：“阿姐对我最好了！”</p>

至行馆后，府兵留驻行馆附近，楼喻只带冯二笔、霍延二人前往侯府。</p>

楼荃四年前嫁入京城，自然是见过霍延的，不由惊讶道：“阿弟，他怎会……”</p>

“阿姐，别管他一个罪奴了，我又累又饿，什么时候能到侯府啊？”楼喻岔开话题。</p>

楼荃不由打量霍延。</p>

少年垂首敛眉，死寂沉沉地缀在身后。</p>

曾经的京城贵公子，如今却沦为命贱的罪奴，实在可惜。</p>

车驾行至侯府正门。</p>

宁恩侯夫人携一干家眷、仆役于门外等候迎接。</p>

不管心里怎么想，礼数得到位。</p>

楼喻也不失礼数地一一打招呼，随后道：“先前二郎不慎摔断了腿，不知现下如何了？我能否前去探望？”</p>

众人：“……”</p>

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p>

侯夫人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她咬紧牙关，面上却还带着笑。</p>

“劳殿下关心，二郎已经服药睡下了，大夫说暂时不宜探望。”</p>

楼喻“哦”了一声，随即挽着楼荃的手臂，“阿姐，那咱们去用膳吧！”</p>

谢信轻咳一声：“殿下若不嫌弃，不如同桌共饮？”</p>

这是邀请他一起吃饭？</p>

楼喻点头，“也好，不过我得先换一身衣裳，阿姐，快带我去卧房。”</p>

侯府特意为楼喻备了一处院子。</p>

院子别致清幽，居住环境不错，就是离主院有一点近，估计是为了方便监视。</p>

他带着霍延和冯二笔踏入房间，假借换衣工夫，低语吩咐二人几句。</p>

最后感慨一句：“谢茂可惜了。”</p>

霍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