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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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菲茨威廉·达西今时今日的身家地位，从来不会缺少向他示好献殷勤的女人。</p>

在他离开伦敦前参加的某次聚会上，就有一位玲珑妩媚的佛洛尔夫人向他发出隐晦的邀请，委婉表示愿意成为他的情人。</p>

达西拒绝后，很快就有其他的富家子弟凑过去，成为了那位夫人的新欢。</p>

黑发的佛洛尔夫人似乎为了赢回颜面，又或者是为了让达西感到后悔，在宴会上忽然活跃起来，她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很快就给那位富家子弟谋取了一些人脉资源。</p>

当然，达西知道，聚会之后，得到资源好处的富家子弟也不会吝啬钱财，肯定会送些珍奇的礼物给新情人的。</p>

这种社交场合上的微妙交易关系，达西向来是敬谢不敏的，他端着酒杯转身离开，对身后的调情和挑衅漠然处之。</p>

一旁的几位年长男士旁观了这起无声无息的“较量”，纷纷露出打趣的表情。</p>

艾兰男爵无奈摇头：“佛洛尔夫人还是如此愚蠢，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我们的达西先生可不是那些愣头青一样寻找晋升门路的年轻人，会在意她的那点儿人脉。”</p>

威尔金森议员摸了摸精心打理过的八字胡，笑眯眯地说道：</p>

“只要佛洛尔夫人一直保持着她的美貌和身段儿，就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愚蠢和无知，你看，那几位阁下虽然表情无奈，不还是应承了她的‘小’要求吗？”</p>

达西晃了晃酒杯，表情冷冷淡淡，对这番谈话不予置评。</p>

“达西呀达西，不要这么无趣沉闷，来，和我们聊聊，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了你的眼？”</p>

艾兰男爵摇头晃脑拉长了声调，一边打量着挺拔英俊的年轻家主，一边好奇询问：</p>

“我听说，你一直没有对哪位淑女表示过青睐。”</p>

达西言简意赅地答道：“我需要慎重选择。”</p>

“婚姻当然需要慎重选择，可是达西，婚姻之外，咱们完全可以随心所欲一点的。”</p>

达西挑眉：“我比较重视承诺，而且，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哪个女人值得我神魂颠倒，花费心思。”</p>

“承诺？唔，年轻小伙子的想法。”艾兰男爵低声喟叹，语气意味深长。</p>

他身侧的中年绅士幽默地接了一句：“因为他未曾经历过不幸婚姻的折磨。”</p>

这句俏皮话引起几位已婚男士的哄笑和认同，在场大多数人的婚姻都是门当户对的联姻，是资产地位和血统爵位计算衡量后的匹配结果，很少有因爱而结合的。</p>

说出去，都是模范夫妻，私下里，冷暖自知。</p>

醉醺醺的马尔伯罗议员举着酒杯，兴致高昂，他示意达西看向不远处的角落。</p>

“看那里，达西先生，看到那个金发的尤物了吗？那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我现在就喜欢和她待在一起。</p>

至于马尔伯罗夫人，哦，她现在大概在湖区的某位年轻艺术家的小木屋里，感受浪漫呢。”</p>

议员先生摆出过来人的姿态，侃侃而谈他的生活经历：</p>

“我选择珍妮弗并带她出席咱们的聚会，不仅仅是她的美貌俘获了我，还有她察言观色的能力。</p>

最近我在准备一份议案，十分想提前知道一些先生们的建议和看法，以及，真实倾向，呵呵，可又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去询问。</p>

我的情人立刻就察觉到了我的苦恼，第二天，她替我张罗了一个小型的文艺沙龙，哈哈哈，一晚上过去后，我的烦恼就得到了解决。</p>

你看，达西先生，漂亮聪明的情人可不仅仅是享乐用的，她们知情识趣，讨巧卖乖，厉害着呢。”</p>

马尔伯罗议员大概是喝多了，一高兴就和达西吐露了点儿真心话，连老婆的秘密恋情和他最近在准备议案的事情也透漏了出来。</p>

一旁的中年绅士捕捉到议员先生的酒醉之言，呵呵一笑，立刻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p>

“马尔伯罗先生，你又在炫耀你的珍妮弗·格雷小姐吗？那样美艳有风情的尤物属于你，可真是让人羡慕呀。”</p>

被恭维的议员先生笑得更加得意了，他一脸自豪，拍了拍达西的手臂，断言他早晚会明白这其中的妙处的。</p>

达西向旁边移了两步，把空间让给那位想要套话打探消息的先生，顺势躲开了醉鬼在他耳边的聒噪。</p>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望向那位珍妮弗·格雷小姐站立的方向，原本只是一扫而过，但是，那抹熟悉的金色捉住了达西的注意力。</p>

——这种娇贵动人的金色头发，非常少见，同露西夫人的发色几乎一模一样。</p>

达西表情微变，他又转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p>

灯光有些晃眼，距离稍远，让他看不太清楚珍妮弗·格雷真切的五官模样。</p>

不过，从面容轮廓来看，她和露西夫人还是非常相似的，只是，那位马尔伯罗议员的情妇稍稍丰腴一些，站姿仪态也没有露西夫人优雅自然。</p>

心中有了比较，男人就收回了打量的深沉视线，他的表情依旧冷淡沉静，眉目深邃骄矜，心中却升腾起了新的巨大疑惑。</p>

——相似的漂亮金发，相似的五官轮廓，一看就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只是，露西夫人怎会有一个做情妇的亲戚？</p>

——珍妮弗·格雷么？</p>

达西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忽而想起，他最近在伦敦之外的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p>

——对了，珍妮弗·格雷不就是那个多莉丝·格雷的姐姐吗？那么这样一来，岂不是说露西夫人和多莉丝·格雷也存在某种亲属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