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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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准的预判？这个福尔摩斯在胡说什么？多莉丝已经晕倒了, 多莉丝什么都不知道！</p>

等裴湘“幽幽”转醒的时候，她已经被安放在卧室的大床上了，女仆露西一直守在床边。</p>

“多莉丝小姐, 你醒了！”</p>

“嗯, 露西, 我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对了，爱德华怎么样了, 他没事吧？”</p>

“多莉丝小姐，你之前晕倒了, 是福尔摩斯先生接住了你, 还把你送了回来。诺顿医生说, 你受到了惊吓，短时间内情绪波动太大，才昏迷的，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还有, 爱德华少爷没事, 他刚刚还来看过你。”</p>

“这样啊，爱德华没出事就好，哎，我真是吓坏了。”裴湘往被子里缩了缩，语气虚弱。</p>

“露西, 现在什么时候了？”</p>

“多莉丝小姐，晚餐已经结束了，你需要让人送些食物上来吗？”</p>

裴湘琢磨着，从没听说受惊晕倒的人醒来后, 就必然吃不下东西的，特别是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p>

于是，她非常迫切地点了点头。</p>

就在她等待热乎乎香喷喷的晚餐的时候，卡洛琳夫人过来看望女儿。</p>

“多莉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p>

“还不错，妈妈。”</p>

“多莉丝，你有什么要问的吗？”</p>

裴湘认真思考了一下，才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p>

“妈妈，你能给我讲一下来龙去脉吗？我现在只知道霍华德曾经谋害过我，然后莉娅和温斯特小姐应该也参与了，但是具体发生过什么，我心里迷迷糊糊的。”</p>

卡洛琳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才字斟句酌地把谋杀案的原委复述了一遍。</p>

裴湘听完后，倒是没有露出特别气愤的表情，因为她在“晕倒”前已经发泄一通了。</p>

她反而关注起另外一个问题：“妈妈，那个驯马师艾伯特的身体情况很糟糕吗？莉娅就是为了救治自己的未婚夫，才答应和霍华德合作的吗？”</p>

卡洛琳夫人没想到女儿会关注这件事，她有些迟疑，随即又摇了摇头，按照自己的理解评价道：</p>

“有一部分是因为费用的问题。但是，她对你若是心存善念的话，也不会选择和霍华德合作的。她完全可以向我请求帮助，咱们家每年都要向教会和济贫院捐赠一些东西，有人写信来求助，我也会让莫里太太酌情处理。这些情况，莉娅身为女仆领班，是非常清楚的，但是她却只字未提。”</p>

“这是为什么？难道求助比杀人还可怕？”</p>

“这说明，她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们。”</p>

伯爵夫人的话让裴湘露出落寞受伤的表情。</p>

过了一会儿，她对伯爵夫人说道：“不管怎么样，那个艾伯特确实挺惨的，妈妈，我打算帮他支付剩下的治疗费用。”</p>

“我非常赞同你的这个想法，多莉丝，你长大了。”</p>

“可我失去了一个朋友，妈妈。我知道，我不应该和仆人交朋友，可是，莉娅和我相处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和她讲心里话的，就像好朋友那样相处。而且、而且我以为，将来，就是我嫁人以后，莉娅会像莫里太太陪着你一样，一直陪在我身边的……”</p>

裴湘轻声说出了多莉丝·格拉斯顿的真实想法，满脸惆怅。</p>

卡洛琳夫人并没有训斥女儿把女仆当做朋友的想法，因为有时候，阶级之间冷冰冰的划分，是决定不了人心的亲疏远近的。</p>

“多莉丝，我看露西也挺不错的，我把她调到你身边，专门照顾你，怎么样？”</p>

裴湘蔫蔫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p>

她兴致不高，卡洛琳夫人却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透，她可不想让这个差点失去的女儿继续糊涂过日子了。</p>

“多莉丝，除了莉娅的事，你不想问一问你父亲的态度吗？霍华德说的那些话，你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吗？”</p>

裴湘回忆着多莉丝·格拉斯顿和那位伯爵父亲相处的片段，十分不满地鼓了鼓脸颊：</p>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因为我相信父亲他不会愿意看到我受到伤害的，但是，也就那样吧，仅此而已。妈妈，祖父说过，自己活得开心最重要，至于别人喜不喜欢我，看不看重我，又有多大关系呢？难道我还要为了讨他的欢心，主动贡献出嫁妆帮他养情妇和私生子吗？那可就太愚蠢了，还不如去资助几个年轻英俊的艺术家和大学生。”</p>

这话让卡洛琳夫人哭笑不得，她都不知道是应该感慨自己的长女心思通透，足够冷情自我，还是应该训斥她的某些不庄重的想法。</p>

她轻轻拍了一下裴湘：“资助艺术家很好，但是你应该看重他们的作品和才华，而不是脸蛋儿。还有，多莉丝，这种话不要大大咧咧地说出来。”</p>

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说明，卡洛琳夫人明显没有真正的生气。于是，特别机灵的大小姐立刻频频点头，连声保证她不是只看外表的肤浅姑娘，偶尔也会看到某些平凡外表下的闪光灵魂的，就是次数不太多而已。</p>

卡洛琳夫人今晚的脾气出奇的好。</p>

经过白天的惊吓，她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让多莉丝成为一位完美典范淑女的幻想，反而发自内心地认为，多莉丝只要活蹦乱跳地活着就好。即便一辈子横冲直撞学不会任何高雅的才艺，那又能怎么样？</p>

——反正多莉丝有钱，今天还救了弟弟爱德华，她将来的生活肯定是有保障的。</p>

——再加上她从来不让自己受委屈的性格，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可担忧的。</p>

——倒是简的脾气……</p>

卡洛琳夫人微微出神，马上又重新集中注意力，今晚最重要的话题还未展开，她得先解决多莉丝的问题。</p>

“多莉丝，你认为福尔摩斯先生怎么样。”</p>

裴湘心想，此君动作灵敏，智慧超群，就是没有学会看破不说破的美德。</p>

“他是个好人，妈妈，这次能把霍华德他们揪出来，就是多亏了福尔摩斯先生帮忙，我十分感激他。”</p>

“那你还抵触嫁给他这件事吗？”</p>

裴湘睁大了眼睛：“这是两回事，妈妈。而且，福尔摩斯先生应该也是没有这方面的打算的，真的，我从来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任何爱慕迷恋的情绪。”</p>

卡洛琳夫人轻轻蹙眉，她想到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最先注意到女儿的身体状态，并在第一时间冲上前接住了她，怎么也不像是没有动心的样子。</p>

若不是情深意切，谁能这么时刻关怀？毕竟晕倒这种事，又不是可以提前预料到的。</p>

“多莉丝，你不要糊弄我，我想听实话。”卡洛琳夫人狐疑地看着女儿。</p>

“真的，我发誓，你想想，我和福尔摩斯先生之间连个共同爱好都没有，总共就相处了几天，怎么会产生爱慕？妈妈，你就不要总想着撮合我和福尔摩斯先生了，他算是我的恩人啦，你总想着把我塞给他，会让他感到不自在的，这可不是咱们格拉斯顿家族的待客之道。”</p>

卡洛琳夫人觉得女儿的话有几分道理，便无奈叹息：</p>

“你们若是能够缔结姻缘就好了，我就不替你发愁了。多莉丝，经过这次的事以后……以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他一定会尽快把你嫁出去的。”</p>

“为什么？我才十八岁而已。难道……他觉得这次的事是我的错误吗？”</p>

卡洛琳夫人摇了摇头：“在你父亲看来，谁的错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影响与结果。他为了杜绝一些损害他名誉的谣言四处流传，必然会让你早一些嫁人的，让你带着嫁妆完完整整地嫁出去。用来向整个上流社会证明，他并不是那种觊觎女儿嫁妆的卑劣之人，更不会为了情妇和私生子伤害合法的妻子子女。”</p>

“哎呀，父亲心里面的念头可真够多的，可是，要是我一直没有心仪的人，他总不能把我随便嫁出去吧，就为了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谣言？”</p>

“破除谣言只是一方面，我最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多莉丝，按照你父亲的性格，他也许会在心里暗自猜疑。”</p>

“猜疑什么？”</p>

“猜疑……你是不是对他心存芥蒂？他会觉得，一个对家族有埋怨的女儿，在姻缘选择方面，不应该太过随意。他应该会用你的婚事，谋求更大的利益，并且，不再看重长远的未来，只注重当下。”</p>

裴湘自然也料到了这样的后果，但她没有想到，卡洛琳夫人会如此直白地讲出来，直接扯掉了格拉斯顿伯爵的遮羞布。</p>

“妈妈，你怎么也开始明目张胆地说父亲的坏话了？以前不都是让我不要胡言乱语的吗？”裴湘十分“直率”地说出了心里话。</p>

卡洛琳夫人轻轻挑眉，假装没有听到长女的问题，自顾自地往下说：</p>

“多莉丝，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但是，若是你父亲一定要安排你的婚事，你是没有办法拒绝的。除非你想被上流社会彻底驱逐或者去异国他乡躲避。”</p>

“那我就趁着父亲选出人选之前，接受其他青年的求婚。”裴湘天真地答道，并目露期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