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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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岛……小老头？夫君, 你知道这个人？他确实是你的仇人？”</p>

玉罗刹略微沉吟，便决定告知妻子更多的事情。</p>

无名岛的小老头既然知道了“梅雪暗夫妇”的事情，就说明江南那边和暗部方面都出现了问题。他妻子的身份已经不是绝对的隐秘, 这样一来, 许多计划就要重新部署了。</p>

他牢牢地握住裴湘的手, 把人往怀里拥了拥。</p>

“走, 咱们先回家，我慢慢和你说。”</p>

裴湘瞄了几眼玉罗刹带来的下属，心想这些人大概就是暗部成员吧。</p>

她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只觉得姑苏梅氏不愧是传承了几代的武林世家，培养训练出的护卫都有不错的身手, 办事能力也非常靠谱。</p>

可如今再观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步伐呼吸, 她的感觉就不同了，忽然之间就多了几分熟悉感。</p>

“夫君，你急匆匆地赶来，身体还好吗？”</p>

“咳咳, 还行, 一时情急就没有顾得上，好在最近调养得不错，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p>

裴湘立刻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那就好，我总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过几年舒坦日子。将来……我们都不留下遗憾。”</p>

玉罗刹抿了抿唇, 突然心塞不想说话。</p>

两人回到家中，洗漱过后，就在书房里说起了无名岛之事。</p>

“无名岛上的小老头，武功极高, 说是天下数一数二也不为过。他在武学上登峰造极了，就打算享受享受天下最大的权势，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经营势力。可惜，这人虽然有很高的武学天赋，但在谋略和御人方面就要差一些。他经营了很多年，势力方面一直高不成低不就，还不如西方异军突起的罗刹教。”</p>

“罗刹教？”裴湘的眼神有些迷惑，之后忽而恍然，“啊，夫君你是说西方魔教吗？”</p>

玉罗刹停顿了一下：“是的，就是西方魔教。我之前去西北那边呆了大半年，经常接触西方魔教的成员，就随着他们的习惯称呼了。”</p>

裴湘莞尔：“他们的教主是‘罗刹’，口号也是什么‘九天十地，诸神诸魔’，一听就不是正经地方，所以咱们关内之人都叫罗刹教为西方魔教，都觉得那个神神秘秘的玉罗刹心狠手辣、嚣张乖戾。”</p>

玉罗刹一挑眉，忽然伸手掐了一下裴湘的脸颊，又捏了一下她的鼻子。</p>

裴湘被“袭击”，不太高兴地鼓了鼓脸颊。</p>

“你还要听无名岛的事情吗？”</p>

“当然要听。”</p>

玉罗刹哼笑一声，继续说道：“小老头的势力主要在江南一带，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和……梅家有些摩擦，双方倒是没有结下死仇，就是都想抓住对方的把柄和软肋，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p>

裴湘故作不解地问道：“据你所说，这个无名岛岛主小老头武功高强，手下势力也不小。可咱们梅氏人丁稀薄，近些年在武林中名声不显，只是不温不火地维持着祖上传下来的家业。这一对比，似乎并不值得对方大动干戈呀。夫君，今天的那些人都很厉害，特别是后面那三个，我若是没有提前准备好霹雳堂的火·药的话，说不定就要受伤了。如此……是不是有些奇怪？”</p>

早就料到裴湘会提出这样的疑惑，玉罗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借口。</p>

这也是玉罗刹欣赏妻子的地方，她永远不会盲从什么人，永远都有自己的判断和思索。</p>

“霜晴，我得和你坦白一些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隐瞒你。”</p>

裴湘眼睫轻颤，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p>

“你要告诉我什么？”</p>

“霜晴，其实，梅氏是西方罗刹教的势力之一，梅家人曾经是罗刹教的高层。我之前交给你的那些产业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梅氏还掌握着一支隐藏的力量。正是这支力量在和小老头争斗，引起了他的重视和敌意。”</p>

裴湘慢慢垂下眼帘，心底多少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抛去了那些浅淡的软弱情绪，恢复清明理智。</p>

“梅氏和罗刹教？”她眉头轻蹙，语气变得冷淡：“夫君，如果我今天没有遭遇袭击，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p>

玉罗刹长叹一声，眼神温软而歉疚：</p>

“你刚刚也说了，罗刹教在关内的名声并不好，而且，这是梅氏一族的最大秘密，所以，我之前确实有所隐瞒。但是霜晴，你要相信我，我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你的。我想着，等过几年，我们有了孩子，而我又支撑不下去了，再把这些家族秘闻告诉你。”</p>

裴湘依旧怏怏不乐，半真半假地抱怨：“我不希望将来的孩子有个什么神秘的身世，我以为，梅氏就是梅氏。”</p>

玉罗刹的目光游移了一下。</p>

“夫君，你在心虚？”</p>

“当然没有。”</p>

裴湘的眼中流露出狐疑之色。</p>

玉罗刹换了个坐姿，继续解释道：</p>

裴湘心里给玉教主鼓掌，真厉害，刚刚还被她质疑，几句话就把谎言圆了回来，还让一些事情变得光明正大起来。</p>

——不过，从这人的话里可以分析出来，他确实计划着过几年就假死离开，然后让自己的孩子作为梅家人长大。</p>

——原著里，玉罗刹对陆小凤说，他的儿子在出生后就被送走了，由一位信得过的属下抚养教导，并不是作为罗刹教的少教主长大的。</p>

——因为玉罗刹担心，过多的阿谀奉承和纵容溺爱会毁了他的继承人。</p>

裴湘认为，她差不多已经想明白玉罗刹为什么要同她成亲了。</p>

——我是这位玉教主给未来继承人选择的母亲，大概……呵，无论我的习武资质还是性格头脑都符合他的要求……</p>

——他太忙了，觉得自己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来陪伴和教导孩子。</p>

——真是好想法！生孩子的时候出出力，养孩子的时候就消失了。等到十几年以后，我把孩子教育好了，这人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摘果子”了。</p>

裴湘在心里暗暗磨牙，自认看得透彻，却忽略了玉罗刹的感情变化。</p>

当然，即便她没有忽略那些日渐加深的柔情，此时也不会多高兴一分。因为在她看来，同玉罗刹这种人谈感情，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并不是多么幸运舒服的事情。</p>

就在裴湘琢磨着玉罗刹心理的时候，玉罗刹也在重新考虑一些事情。</p>

按照之前的想法，他在寻求心境突破的同时，打算顺便解决继承人的问题。</p>

几年之后，不管他的内心真实情感如何，他都会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让他们有一个非常安全舒适的生活环境。</p>

特别是他的继承人，在心智未成熟之前，最好能远离罗刹教，远离吹捧奉承和自高自大，远离那些居心叵测之人。</p>

但是这些设想的前提是，没有外人知道顾霜晴和她的孩子同玉罗刹有关系，只认为他们是姑苏梅氏的遗孀和后代。</p>

今天的事，彻底打乱了玉罗刹的安排。</p>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是愤怒的，可是让玉罗刹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是，就在他意识到计划被打乱的那一刻，他浑身上下都生出了轻松之感。</p>

——也许，我该一点一点地告诉妻子一些真相，比如我的身份，比如我对孩子的未来安排……</p>

——让顾霜晴跟我一起回罗刹教？</p>

——让她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身旁？</p>

玉罗刹极力压抑着心底的蠢蠢欲动，告诫自己不要冲动莽撞。</p>

他现在确实非常喜欢身旁的这个女人，喜欢得有一些上瘾。可是，谁知道这份心动是不是暂时的？是不是因为武学修为瓶颈的原因而错误滋生的？</p>

将来，一旦他打破了心中的桎梏，一旦他心底的感情变得淡薄，那么，这个被他推到明面上的女人就会遭遇到更多的危险。</p>

——那些危险，有些是来自外界的，但是更多的，一定是来自我本人的。</p>

玉罗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凉薄，他担心忘情后的自己会做出一些极为冷酷的事。</p>

“夫君，你似乎非常信任那位玉教主？你认为他能信守承诺？”</p>

耳边响起妻子轻柔的声音，玉罗刹回过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