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一百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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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布朗·帕丁顿, 白日里是绝对不行的。</p>

整个伦敦城里，没有人知道阳光下的帕丁顿先生到底藏在了哪里，这件事也为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让他一直是伦敦社交圈里的话题人物。</p>

连带着, 他的画越来越受追捧, 价格一直在上涨。</p>

甚至还有小报宣称, 布朗·帕丁顿有吸血鬼血统。</p>

阳光明媚的时候，他就躲在古老的城堡里进行艺术创作，他的管家会给他呈上一杯新鲜的血液。月升日落, 夜幕降临，帕丁顿先生才愿意走出阴暗清凉的房间, 体验喧闹繁华的人类生活。</p>

“唯有生命漫长、容颜永驻的吸血鬼身份, 才能解释清楚, 为何布朗·帕丁顿先生会在如此年纪就拥有非凡精湛的画技……”</p>

“只有高傲的血族，才会任性地拒绝欧洲大陆皇室的邀请，只专注于描绘心中最纯粹的艺术……”</p>

莱斯特·西塞尔曾经一边大笑着一边狂戳帕丁顿的脸，就想“验证”一下友人的皮肤是否如同小报上描述的那样, 冰凉如玉石, 苍白无血色，没有一丝人气儿。</p>

对此，“吸血鬼”帕丁顿先生翻着白眼，把大蒜塞进了狂笑者的嘴里，又用十字架上的银链子困住了莱斯特到处乱戳的手指头。</p>

当时, 奥德里奇也在现场。</p>

严肃沉稳的上校先生感受到落在他们身上的惊诧探究视线，非常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莱斯特和帕丁顿，还和这两人坐在一张桌上喝酒。</p>

奥德里奇记得，闹过之后, 帕丁顿就给了他和莱斯特一个地址，说是如果有急事找她，就往这个地址送一封系着绿丝带的信，收到信后，他当天晚上就会出现在约定的地方。</p>

于是，今早的奥德里奇在去开会之前，就吩咐管家给帕丁顿送了一封绿丝带加急信，并附上了晚上见面的地址。</p>

华灯初上，夜色靡丽。</p>

“德维尔先生，许久未见，什么时候回伦敦的？”</p>

“我昨天刚刚返回，帕丁顿先生。”</p>

奥德里奇和裴湘约在了一家咖啡馆里。</p>

两人相对而坐，咖啡的香气袅袅浮动，伴随着优雅和缓的曲乐弦音，让人下意识地放松身心。</p>

但是，奥德里奇提起的话题却没有丝毫的浪漫气息，直接伴随着血腥与死亡。</p>

“帕丁顿先生，红眉毛洛克死了。”</p>

裴湘尚不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知道奥德里奇为什么要特意提起这件事。</p>

她喝了一口香浓的咖啡，慢慢咽下，等着奥德里奇接下来的话。</p>

“我在调查一些事情，刚巧需要询问红眉毛洛克一些细节，但他却在我的属下赶到之前被杀害了。他的副手说，红眉毛洛克昨晚和你见过面，之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小巷。”</p>

“我昨晚确实和红眉毛洛克见过面，德维尔先生，你想要打听什么？”</p>

“我想知道，在你和红眉毛洛克分开之前，他是否告诉过你，他之后要去哪里，见什么人，做什么事？”</p>

裴湘浅笑摇头：“德维尔先生，你该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红眉毛洛克一向谨慎，怎么会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一个普通的合作者。”</p>

奥德里奇往后一靠，十指交错轻搭在桌面上。</p>

“帕丁顿先生，我一向敬佩你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我今天请你出来询问，就是希望能有一些意外收获。比如，你已经从红眉毛洛克的言行举止中，推断出了一些东西，可以给我接下来的调查提供一些线索。”</p>

裴湘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德维尔先生，恕我冒昧，我能知道你在调查一些什么吗？以及，你能告诉我红眉毛洛克的死亡细节吗？说实话，在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的前提下，我很难对你讲实话。”</p>

对于这样的要求，奥德里奇毫不意外。</p>

“我在追捕两个杀人潜逃的凶手，一男一女，佛洛拉和罗德，他们应该是，嗯，或者说曾经是情人关系。最近，有人在东区看到过弗洛拉露面，所以我一返回伦敦，就去那边调查了。”</p>

“有人？这人可信？”</p>

奥德里奇矜持颔首：“我的线人，可以保证他的忠诚。”</p>

“那么，他具体看到了什么，只看到弗洛拉一人吗？那个罗德呢？”</p>

“他看到弗洛拉和情报贩子菲利普斯有过接触，没有看到罗德。”</p>

裴湘了然：“你去向菲利普斯打探消息了。我大概了解菲利普斯那个人，狡猾惜命，依照德维尔先生的强硬手段，必然能从那个情报贩子嘴里挖出来不少有用的东西。”</p>

奥德里奇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继续解释道：</p>

“菲利普斯给我提供了弗洛拉和罗德的藏身地点，可惜晚了一步，我带人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提前离开了。初步判断，不像是接到示警而匆忙逃离，倒像是找到了更好更安全的藏身地点，认真收拾过东西才离开的。”</p>

裴湘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推测道：</p>

“我相信德维尔上校对追踪痕迹的判断。所以，你认为有人庇护了那两个杀人犯？而这个人，嗯，鉴于弗洛拉和罗德刚刚返回伦敦，应该是他们过去认识的人，这个可能性更大。”</p>

奥德里奇点了点头，望向帕丁顿的目光有些复杂。</p>

纵然这人狡猾又奇怪，但是说实在的，和帕丁顿一起做事，实在是特别省心省里省力。就像现在，不用他过多解释，帕丁顿就猜到了许多内情。</p>

如果是莱斯特的话……奥德里奇忽然不太想说话。</p>

裴湘不知对面的黑发男人在“嫌弃”他们的共同朋友，依旧慢条斯理地分析道：</p>

“弗洛拉既然会在第一时间找菲利普斯，就说明她或者罗德同菲利普斯有着老交情。既然如此，上校应该再仔细询问一下菲利普斯，问问他，弗洛拉和罗德的故友中，现在哪些人混得不错，既有能力又心甘情愿庇护他们。”</p>

奥德里奇舒了一口气：“已经问过了，菲利普斯供出了红眉毛洛克，然后，我的属下就发现红眉毛洛克和弗洛拉被杀了。”</p>

裴湘敏锐提问：“他们是一起被杀的？被杀害时的状态如何？”</p>

奥德里奇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赞许：</p>

“两人的尸体衣衫不整，红眉毛洛克被人击中后脑，应该是被凶手刻意杀害的。但是弗洛拉的死亡方式……我们更倾向于，她是在混乱中意外身亡的。”</p>

“罗德干的？”</p>

“可能性很大。鉴于菲利普斯说过，罗德是个嫉妒心非常强烈的男人，并且一直迷恋着弗洛拉，在他们两人成为通缉犯之前，罗德就经常攻击靠近弗洛拉的男人。”</p>

裴湘看了一眼奥德里奇，试探着问道：</p>

“弗洛拉和罗德为什么会成为通缉犯？他们杀了谁？”</p>

奥德里奇喝了一口咖啡，淡声道：</p>

“是一名风流贵族。弗洛拉成为了那名贵族的情人，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一场血腥悲剧。”</p>

尽管奥德里奇没有说出那名贵族的身份和姓氏，但是裴湘却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p>

她看了一眼眉目清冷的黑发上校，没有继续探究这个问题。</p>

“德维尔先生，在我和红眉毛洛克分开前，他询问过我，该如何讨女人们的欢心，很认真很珍视那种。”</p>

奥德里奇拧着眉头，想到他在斜巷里听到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忽然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