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第二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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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是一定要解释的, 但却不是此时此地。</p>

罗切斯特看了一眼裴湘身边的西奥多，又看了一眼躲在裴湘身后趾高气扬的伯莎·梅森，忽然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p>

裴湘多会察言观色呀, 她眼睛一转, 转身对伯莎说：</p>

“伯莎, 你先回房间等着我, 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只要你不伤害罗切斯特先生, 我就帮你。”</p>

伯莎不太想离开, 但是多日的相处经验告诉她, 这时候最好听话，否则的话，女巫小姐就该不高兴了。而一旦女巫小姐不高兴了, 她就得不到她想要的了。</p>

“好, 那我回去等你，女巫小姐，你不要被罗切斯特骗了, 他是个坏蛋。”</p>

裴湘点了点头, 顶着罗切斯特黑沉沉的目光故作轻快地说道：</p>

“罗切斯特先生，我先送西奥多回房间, 你带伯莎回去，好吗？”</p>

罗切斯特板着脸轻哼一声, 似乎很不满意裴湘的自作主张, 但却没有反对她的安排。</p>

于是, 裴湘拉着西奥多继续往前走, 直到返回他的客房。</p>

“西奥多, 回去吧, 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咱们一起上课。”</p>

“阿黛勒姐姐，罗切斯特先生看上去好凶，他会责罚你吗？”</p>

“不会，”裴湘揉了揉西奥多的头顶软发，温和笑道，“西奥多，罗切斯特先生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忙，没时间管教小孩子的。”</p>

“重要的事情？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吗？”</p>

“嗯，那个女人生病了，罗切斯特先生在想办法照顾她。不过，生病是很痛苦的事情，罗切斯特先生和那个女人都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西奥多，你能保密吗？”</p>

西奥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爽快地答应了裴湘。</p>

“阿黛勒姐姐，你变笨啦，我今晚是偷偷跑出来的，怎么会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要是被发现的话，我妈妈肯定要发火的，我才不想受罚呢。”</p>

“偷偷跑出来是不对的，特别是在陌生的地方，会有想不到的危险。比如今晚那个突然跑出来的女人，如果她没有看清你，把你撞到了，你肯定会受伤的。西奥多，受伤了会很痛，还得吃特别苦的药，不能吃甜食，不能去花园里玩游戏，诺顿还会笑话你……”</p>

“哇，阿黛勒姐姐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不淘气了。”</p>

裴湘又安慰了小男孩儿几句，真诚地感谢了他对她的关心，然后才和小伙伴儿道了别。</p>

护送完西奥多，裴湘提着灯往三楼的楼梯口走去。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罗切斯特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拐角处。</p>

“阿黛勒，在去见伯莎之前，我认为咱们应该有一场单独的谈话。”</p>

“罗切斯特先生，我觉得你的提议再英明不过了，我特别愿意配合你。不过，你确定要让伯莎多等一段时间吗？”</p>

罗切斯特认真地看着走近的小不点儿，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嘲讽一笑：</p>

“很好，看来你很了解伯莎那个疯女人。”</p>

裴湘理直气壮地答道：</p>

“因为我是小孩子吧，我和伯莎能说到一起去，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你们大人却不一定了，因为你们总喜欢把事情弄复杂了。”</p>

闻言，罗切斯特的第一反应就是裴湘在胡扯，但他想了想，忽然又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不好反驳的理由。</p>

——伯莎和阿黛勒的脑子……都挺不同寻常的！</p>

“但愿你不要让小聪明伤害了自己，阿黛勒。有时候，胆子太大并不是一件好事，没有规则束缚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引诱你走上歧途。”</p>

裴湘十分认同监护人的教诲，她乖巧地举起小手承诺道：</p>

“罗切斯特先生，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一会儿和伯莎说完话，我再单独告诉你，好吗？我保证，我没有做任何坏事。”</p>

罗切斯特和裴湘对视，片刻后，他移开目光：</p>

“我会一直等着女巫小姐的完美解释的，呵。”</p>

最后这声冷笑太具有罗氏风格，裴湘立刻不再吱声。</p>

安静地走了一会儿，罗切斯特又开口问道：</p>

“先不提你和伯莎认识的经过，以及……她的疯狂程度是如何减轻的，你先向我简单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和西奥多·格兰特会出现在深夜的走廊里？”</p>

这个话题给了裴湘一些理直气壮的底气，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罗切斯特，慢悠悠地说：</p>

“西奥多偷偷跑出房间来找我，是因为他担心我在桑菲尔德的处境，他想让我去里约子爵府做客。”</p>

罗切斯特挑眉不解。</p>

裴湘简单复述了一下她和英格拉姆小姐之间的矛盾，然后仰头问道：</p>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女子，就直接顶撞她了。不过西奥多不知道呀，他以为你会娶英格拉姆，就非常担心我。罗切斯特先生，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让我不得不在深夜的时候送西奥多回房间的。”</p>

这推脱责任的本领差点儿气笑了罗切斯特，他每次和裴湘说话，都能暂时忘了其它的糟心事。</p>

“阿黛勒小姐可真是有一双慧眼，一下子就看出我不会喜欢英格拉姆小姐了？人可不能太自信，英格拉姆小姐的出身、容貌和才华都很出色，又对我有好感，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的殷勤？”</p>

裴湘挑了挑眉，用法语说道：</p>

“等你向她下跪求婚的那一天，我就立刻承认自己的失败，并奉上真诚的祝福。”</p>

罗切斯特脸色一暗：“也对，你知道我还有一位疯了的罗切斯特太太。”</p>

裴湘摇头：“有没有伯莎都一样，反正我是对的。”</p>

“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小无赖。”罗切斯特用法语低喃了一声。</p>

两人说着话，就进入了三楼的秘密房间。</p>

伯莎正对着墙壁发呆，耳边全是理查·梅森烦人的唠叨，她一偏头，正好看到裴湘的小巧身影，立刻就兴奋地扑了过去。</p>

“女巫小姐！”</p>

罗切斯特脚步一顿，他拎起裴湘的衣领把她塞到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伯莎面前。</p>

于是，这对相看两厌的夫妻狠狠地撞到了一起。</p>

罗切斯特一踉跄：“该死的，你不知道自己的体积和力气吗？你想谋杀那个瘦弱的孩子吗？”</p>

伯莎被骂得莫名其妙，她经常和女巫小姐这样接触的，从来没见过女巫小姐呵斥她，怎么今天就不可以了？</p>

——果然，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就是罗切斯特。</p>

理查·梅森惊讶地看着裴湘，不敢相信罗切斯特会让一个孩子出现在这样的地方。</p>

“费尔法克斯，你怎么把这个小姑娘带上来了？”</p>

罗切斯特嘲弄地撇了撇嘴角：</p>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为何令姐一定要让我的被保护人帮她，还喊我的被保护人为‘女巫小姐’。”</p>

伯莎不满地嚷道：“当然是因为女巫小姐能帮我！我讨厌你们两个，我要离开罗切斯特，我也不喜欢理查，我要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喜欢被关在这里。”</p>

这番话把梅森的注意力从裴湘的身上引开了，他焦急地劝道：</p>

“伯莎，你不能一个人生活，你必须得到妥善的照料。罗切斯特是你的……亲人，他不会舍弃你的，你也不要这么抵触他。”</p>

在说出“亲人”这个词的时候，理查·梅森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裴湘，似乎拿不准这个小女孩儿知道多少真相，所以，他没有直接使用“丈夫”这个词汇。</p>

“我为什么要被照顾？理查，我已经不疯不傻了，我正常了。”</p>

这结论让一旁的罗切斯特冷嗤一声。</p>

理查·梅森张了张嘴，他想告诉伯莎，即便你不发疯伤人了，但也绝对不能算是正常人。</p>

可当他看到姐姐执拗的眼神后，下意识地避开了真相，找了个借口耐心解释道：</p>

“伯莎，这和你疯不疯没有关系。淑女们都是柔弱温顺的，都应该得到庇护。你是梅森家的大小姐，和其他家族的小姐们一样，出嫁前被父兄保护，出嫁后被丈夫保护，这是规矩，是正常人的选择。”</p>

“正常人也得被保护起来？也得听一个讨厌男人的话？”伯莎有些不可置信。</p>

裴湘暗忖：“对呀，有些性格软弱的正常人可能还没有你活得畅快呢？”</p>

“必须听丈夫的话，”理查·梅森看了一眼罗切斯特，微微提高了声音，“伯莎，费尔法克斯会给你换个房间，让你能时常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只要你不随意攻击伤害别人，他就不会这样□□你了。伯莎，你不要讨厌我们，我们是有苦衷的。”</p>

这话引起了另外两人的不满，几乎是同一时间，罗切斯特和伯莎一起反驳的理查·梅森。</p>

“我不会听罗切斯特的话的，我一定要离开他。”</p>

“我不会继续当这个女人的丈夫，我要离婚。”</p>

理查·梅森还要再劝，还要示弱哀求，但罗切斯特的态度却变得强硬起来。他不再给这人开口的机会，而是坚定地说道：</p>

“理查，我会向议会法庭申请离婚的。不管多麻烦、多影响名誉，我都要做成这件事。我渴望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位聪明善良的妻子，一个或者几个活波健康的孩子。暮年之时，我会拥有知心的伴侣，有承欢膝下的儿孙，有一份安然恬淡的心境，这是我向往的人生。”</p>

“费尔法克斯……”</p>

“对，我要离婚！”伯莎打断了理查·梅森的哀求。</p>

“姐姐……如果离婚了，你该怎么办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