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第二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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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湘深深地觉得, 西奥多看低了她身为小仙女的高雅爱情观，他应该遭受一轮社会毒打的，于是,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求婚。</p>

面对裴湘给出的否定答案，西奥多虽然感到非常失望，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很快就压住了心底的波澜起伏。</p>

“阿黛勒姐姐, 你会从此疏远我吗？”</p>

“我会维持在应有的社交界线内。西奥多, 你太年轻了, 有些事不能过于冲动，有些感情也可能是一时的错觉。”</p>

“我就知道，阿黛勒姐姐肯定会说出类似的理由, ”西奥多敛眉低叹, 眸色溶溶，“我原本没想这么早求婚的，可是刚刚看到阿黛勒你站在花丛前低头微笑, 比今天的新娘子还要美丽动人，就下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p>

裴湘歪头打量着对面的蓝眼睛青年：</p>

“难道不是因为威廉的原因，才让你这么沉不住气的吗？”</p>

被拆穿的西奥多腼腆一笑，异常诚恳地说道：</p>

“我不能否认有这方面的因素, 我害怕失去你。阿黛勒姐姐, 再给我几年成长的时间吧, 我会让你相信, 在爱情方面，我是最真诚可靠的，无论是外在还是内里。”</p>

裴湘一时之间没有出声回答。</p>

西奥多继续向心上人推销自己：</p>

“阿黛勒，你现在还没有意中人, 为何不把我列入候选名单呢？而且，你并不反感我对你的特殊情谊，不是吗？”</p>

“候选人吗？”裴湘想了想，冷静地说道：“但我对你也没有特别喜欢的悸动。在此之前，我一直把你当成需要照顾的弟弟和彼此互相了解的搭档，从来没有从未来伴侣的角度看待过你。”</p>

西奥多笑得温柔，语气蛊惑：</p>

“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可以把我看做是正在追求你的成年男性了。阿黛勒姐姐，我期待你观察我、评估我、审判我，直至最后愿意嫁给我，永远地成为我一个人的阿黛勒。”</p>

“即便嫁给你，也不等于我会永远成为你一个人的，”裴湘微笑摇头，“西奥多，我现在的日子很轻松，有资产，有尊重我个人意志的保护人，有朋友有社交，我不太想做出改变。婚姻，那是一场冒险，输了，总要伤筋动骨的。”</p>

“阿黛勒姐姐，我非常清楚，我现在还不是那个让你甘愿冒险的人，但我可以耐心等待。”</p>

“也许你永远等不到结果的。”裴湘给西奥多泼冷水。</p>

“那别人呢？”</p>

“我不清楚。”</p>

西奥多眸色微暗，他抿着唇慢慢踱步上前，把不知何时摘下的白蔷薇放在裴湘的手中。</p>

“等不到结果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等待的过程。阿黛勒姐姐，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好不好？弟弟、朋友、知己、合作伙伴、情人，我能胜任每一个角色。”</p>

裴湘眨了眨眼，心想自己身边为什么要出现“情人”这样的角色？</p>

——西奥多，你果然对我的感情价值观存在误解吧？</p>

两人的这场谈话没有什么最终结果，但是从这天起，西奥多对裴湘的爱慕和追求就都摆在了明面上。</p>

这让两人的亲朋好友都感到吃惊，威廉还专门找西奥多谈了一次话。</p>

谈话结束后，威廉脸色苍白，神情懊恼暗淡。他第二天就独自一人离开了伦敦，直到三个月后才在里约子爵大人的连续召唤下无奈返回。</p>

一年后的某一天，裴湘约了几位夫人小姐一起去剧院观看演出，在中场休息的间隙，一位侍者悄悄把一张折得严严实实的纸条递给了裴湘。</p>

裴湘一挑眉，她避开其他人的目光低头阅读纸条上的内容，片刻后，她的眼中划过惊讶和思索。</p>

——这位女士竟然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p>

把纸条收好，裴湘细嚼慢咽地吃了一块小蛋糕，又和包厢内的朋友们聊了一会儿最近的新闻，以及今天登台献唱的女高音的八卦。之后，她才用身体不太方便这个万能借口离开了所在的剧院包厢，朝着纸条上的指定地点寻去。</p>

“阿黛勒，阿黛勒，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有忘了妈妈！哦，妈妈的小鸽子，妈妈的小甜瓜，你这些年过得好吗？”</p>

随着裴湘的走近，剧院拐角处的走廊立柱后方忽然绕出一位面容沧桑疲惫的妇人，她用一双略微浑浊的褐色眼睛紧紧盯着裴湘的年轻面孔，嘴唇微抖，神色复杂。</p>

“塞莉纳·瓦伦？”裴湘仔细端详妇人的容貌，发现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熟悉轮廓。</p>

“真像，我的孩子，你长得真像年轻时的我！”</p>

妇人同样在观察裴湘的五官长相，在发现这孩子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后，暗地里舒了一口气，随即又一脸激动地感慨道：</p>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象你长大后的样子，是更像我，还是更像……你那个未曾露面的父亲……孩子，你比我年轻的时候更好看，更有气质，像一位地地道道的英格兰淑女。可是，只要我们站在一处，谁也无法否认你我之间的血缘关系，这一定是上帝给予我的恩赐。”</p>

裴湘暗道，那上帝对我可有点儿不公平了，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找麻烦吗？</p>

她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塞莉纳·瓦伦，等着她说明来意。</p>

塞莉纳又感叹了几句，企图喊醒女儿心中对母亲的思念与依恋。但是她很快意识到，动之以情这一招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p>

“阿黛勒，咳，你这些年过得好吗？罗切斯特先生待你如何？有没有冷落嘲讽你？你过得开心吗？”</p>

裴湘可以确定四周没有人偷听，便直接说道：</p>

“我过得再好不过了，罗切斯特先生待我如掌上明珠。我很开心，并一直庆幸你当年遗弃我，让我有幸遇到了一位非常有责任心的监护人，接受到更好的教育和熏陶。”</p>

塞莉纳的神色有瞬间僵硬，之后飞快掩去，留下真切的悔恨与悲伤：</p>

“阿黛勒，你是幸运的，能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小姐，以后、以后只要不出差错，对，不出任何差错，你肯定能嫁给一位出身良好的绅士的。</p>

“可是，我就悲惨了，我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意大利，日子很苦。阿黛勒，你得帮帮妈妈，妈妈为了来英格兰找你，已经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p>

“你想要钱？”裴湘声音清冷，“我有些零花钱，能帮你救救急。”</p>

“不不，妈妈知道你也不容易，手边的零花钱肯定不多，妈妈不要。妈妈只是想和你相认，想和你生活在一起。阿黛勒，还记得咱们以前在法国的日子吗？我给你讲故事，教你唱歌弹琴，让客人们赞美你，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时候，咱们母女的日子就像童话一样，阿黛勒，虽然你是私生女，但妈妈是爱你的。”</p>

裴湘皱了皱眉头，心知塞莉纳是准备狮子大开口了。</p>

——她能准确找到我，就肯定已经知晓了罗切斯特先生给我安排的假身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