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第二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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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 大公子的卧房门终于被打开了，之后，等候多时的侍女们鱼贯而入, 轻手轻脚地忙碌起来。</p>

裴湘和欧阳铮第一次同床相拥而眠，但对一起洗漱这件事倒是不陌生。之前在白驼山的时候, 裴湘早起练剑, 欧阳铮也没有晚起的习惯，所以大多数时候，两人的作息是一致的。</p>

不过，有些事到底是不一样了。</p>

比如裴湘换衣服的时候，欧阳铮不再刻意避到外间或者屏风后面。而她梳妆打扮的时候，欧阳铮则尝试着帮她画眉，虽然手艺平平，但两人都觉得新鲜有趣。</p>

同样的, 裴湘打理完自己之后, 也没像之前那样随意取一本书打发时间, 而是亲自帮欧阳铮穿上外袍，又帮他检查了一下玉佩荷包这些配饰。</p>

等到侍女们依次退去, 两人再次独处时，欧阳铮忽然笑得开怀, 裴湘目露疑问。</p>

“我一直期待这样的早晨，夫人，我等了许久,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念想。”</p>

裴湘莞尔，她替欧阳铮抚了抚领口，不语，却缱绻含情。</p>

欧阳铮眉目舒展, 他握住裴湘的指尖，商量道：</p>

“等此间事了，我们再成一次亲吧。这次，我许你白头之约，你不许再琢磨改嫁之事，咱们做真真正正的夫妻，可好？”</p>

裴湘笑吟吟地颔首，温声道：</p>

“再成一次亲也好，我上次都没有多少嫁人的喜悦，从头到尾都如同演戏似的。不过，咱们得晚些年再要孩子，我现在正处于锻体的第五阶段，还未大成，不宜孕育子嗣。”</p>

欧阳铮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p>

他对子嗣之事没有多少执着，以他之前的身体状况，能活着就不错了，如今侥幸重获康健，更是看开了很多事情。</p>

甚至，他并不是特别期望裴湘怀孕生子。</p>

“湘儿，孕育子嗣之事终归危险，对于许多妇人来说，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如果你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的话，我们也可以不要孩子。反正欧阳家还有二弟在，如今又有了克儿，不算是断了香火传承了。”</p>

裴湘有些疑惑，直白问道：</p>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看得开，你不想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吗？”</p>

欧阳铮想了想，诚恳答道：</p>

“肯定不会讨厌，尤其是你我二人的孩子，我应该会非常疼爱那个孩子。可是，如果会让你冒生命危险的话，我就不太想要了。湘儿，我的后半生不长，几十年而已，我更想守着你过日子，安安稳稳的。我是商人，舍本逐末的生意我是不会做的。”</p>

裴湘听得出这是欧阳铮的真实想法，便承诺道：</p>

“如果大公子始终是一心人，我愿和大公子长相守。至于其他事情，就看缘分吧。”</p>

“也希望夫人始终是我的一心人，别再弃我而去。”</p>

裴湘眼波一横，转身欲走，却又被高大的男人从身后拉住。</p>

携着手，两人离开卧房，一路说说笑笑，从子嗣这个话题延伸到了欧阳锋和欧阳克的身上。</p>

裴湘好奇多问了几句欧阳克生母的事情，惊讶得知，对方竟然同黔地裴家有些亲戚关系，据说是已经过世的裴母的娘家人。</p>

“是陈家姑娘？她同二公子是怎么碰上的？”</p>

“这个说来话长，”欧阳铮想到侄子年幼丧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咱们先去吃早饭吧，然后我慢慢说给你听，包括这次嵩山大会的事情。你我接下来还有不少事要忙的。”</p>

见欧阳铮如此理所当然地让自己参与进白驼山的事情中来，裴湘张了张口，到底没有拒绝。</p>

于是，在裴湘看不见的角度，欧阳铮眉目怡然，暗自浅笑。</p>

饭罢，两人移步书房，侍女端来香茗又悄悄退出。裴湘赏玩了一会儿博古架上的器物古玩，又摆弄了一会儿墙角的插花，然后才在欧阳铮的斜对面坐下。她端起茶来饮了一口，惬意而悠然。</p>

不过，两人接下来话题却和闲适轻松没有多大关系。</p>

“你是说，二公子和陈家姑娘是在绝情谷内相遇的？二公子怎么想着去绝情谷了？”</p>

“他去解毒。”</p>

“解毒？”</p>

欧阳铮没有立刻给出直接答案，而是娓娓道来：</p>

“两年多以前，你给公孙昊下毒，让他变成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废人。那之后，又陆续牵扯出铁掌帮裘家兄弟和《九阴真经》的藏宝图，再加上我要疗伤续命，你也要去东海寻找药材，咱们这边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就忽略了裴家那边。”</p>

提起旧事，裴湘也陷入回忆当中：</p>

“我让护卫把中毒的公孙昊送到裴家的时候，还没有传出《九阴真经》的风声，而裴家人恼怒公孙昊轻慢他们，就没有急着让我治好公孙昊。</p>

“等我从东海返回去见你的时候，有关藏宝图的事已经渐渐传开了。同时，有关裴家、公孙家和铁掌帮的事也因为裘千丈的当众坦白招供，让众多江湖人士听了个明白、看了个热闹。裴家人听到江南一带传过去的消息后，想必会觉得有失颜面。”</p>

欧阳铮端起茶杯，浅笑道：</p>

“他们那时候哪里还会过多在意面子问题。当年，藏宝图的消息一传开，裴家和其他许多江湖人士都想到了一个可能——绝情谷中还有没有另一张藏宝图？</p>

“毕竟，那张被撕坏的藏宝图曾经在公孙昊手中停留了不短时间。他在自学梵文的时候，非常有可能把藏宝图临摹下来的。亦或者，那公孙昊也不是笨蛋，他非常有可能已经把藏宝图上的内容牢牢记在了脑海中。”</p>

裴湘望向欧阳铮，道：</p>

“如此说来，比起不知去向的五块残片，见过整张藏宝图的公孙昊倒是更能吸引一些江湖人士的注意了。可他却被我毒哑了、弄瘫痪了。他不能说不能写只能转转眼珠子，若是有人想要从公孙昊身上获得秘密，就得先把他的毒解开。”</p>

“确实如此，”欧阳铮淡声解释，“二弟去绝情谷，就是去给公孙昊解毒去了。”</p>

听到这句话，裴湘轻“咦”一声：</p>

“别人不清楚，你和二公子应该知道内情的。我在和离后，就已经做好了在桃花岛上隐居一段日子的打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是已经托你把解药连同那套刀法一起送到裴家了吗？”</p>

欧阳铮因为裴湘的话，再次记起两人和离前后的各种细节和裴湘的潇洒离开，笑容就慢慢淡了下来。</p>

裴湘斜觑欧阳铮的神色变化，语气十足骄矜：</p>

“大公子，不许翻旧账，不许在心里偷偷记小账。”</p>

欧阳铮扬眉，表情霁月光风，端是一派君子坦荡：</p>

“湘儿想多了，我只是想起了裴家和绝情谷后来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之事，担心说出来之后扰你心烦，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呢。”</p>

“这样呀，”裴湘歪了歪头，假装相信了欧阳铮的解释，挑眉道，“那大公子想好怎么说了吗？”</p>

欧阳铮敛眉沉声道：</p>

“裴家得到你的解药后，竟然都没怎么顾得上你我和离之事，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公孙昊和《九阴真经》上了。所以，在收到解药后，裴家人迅速前往绝情谷见令姐。可……意外时时发生，令姐大概是过于气愤公孙昊在外的风流韵事，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她把你留下的解药扔进了绝情谷的鳄鱼潭中，让谷主公孙昊失去了一次解毒的机会。”</p>

闻言，裴湘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确实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p>

“扔了？”</p>

“对，”欧阳铮微微颔首，“令姐不仅扔了解药，当时……还怀孕了。”</p>

裴湘默默算了算日子，再想到那毒药的霸道效果，几乎可以确定，孩子不是公孙昊的。</p>

欧阳铮大概知道一些内情，但他不愿过多谈论妻姐的风流韵事，只是淡淡地说道：</p>

“那孩子后来顺利出生了，如今已经是绝情谷的少谷主了。有裴家帮忙遮掩，大家仍然认为孩子是公孙昊的，所以令姐如今的日子还算自在。”</p>

裴湘心思飞转，微微沉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