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第四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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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四人吃过早饭后整装出发。</p>

山路上，无忌扭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二郎真君和裴湘，觉得这两人今天的心情特别不错。尤其是真君叔叔, 虽然没有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但他的眼睛里藏了许多温润笑意，仿若春光明媚时的霁朗天空。</p>

还有自家娘亲，突然变得格外的温柔可亲。早上背书的时候, 她夸奖鼓励了他好几句, 还轻易答应了给他增加零花钱、多陪他听佛经禅理，以及在下个城镇尽情淘买野史游记传奇故事之类的小要求。</p>

“大师, 我之前都不知道真君叔叔和娘亲这么想念狐二叔叔。你看，他们嘴上不说，可昨日见过狐二叔叔后, 两人的心情明显变好了, 都乐呵呵的。”</p>

“远方遇故友，自然是人生幸事。况且真君和殷道友都是有情有义之辈, 当然更加珍视朋友间的缘分和情谊。”</p>

“就是哦，”无忌一脸深以为然，“这么一说，我更加思念齐天大圣叔叔和哮天了。等走出这座大山后，我就给他们写信, 好好讲一讲西贺牛州妖怪界的恩怨情仇，保管他们感兴趣。”</p>

这时, 远处传来狐二郎清悦含笑的声音。</p>

“无忌, 你什么时候认识齐天大圣了？”</p>

这声音由远及近，一句话未说完，狐二郎便已经飘飞到了众人面前。</p>

“早上好呀, 狐二叔叔，你回来了，”无忌高兴地招呼了一声，又接着答道，“我和娘刚走出大唐国地界儿的时候，在两界山的山脚下认识了大圣叔叔。我和他相处了一个多月，关系可好了，现在也时常通信的。”</p>

狐二郎先同空闻大师、二郎真君和裴湘互相问好，然后才走到无忌身边说道：</p>

“说起来，齐天大圣和牛魔王还是结拜兄弟呢。你写信回去的时候，千万别多提我，免得人家好兄弟之间互相通了消息，把我暴露出来。我倒是不怕被牛魔王记恨，却担心连累了铁扇公主。”</p>

无忌笑道：“我知道啦，狐二叔叔，放心吧，不会暴露你的。不过，我觉得你是白担心一场，大圣叔叔才不会把我信中的内容告诉那个什么牛魔王哩。哼，自从大圣叔叔被压在山下之后，他的那些结义兄弟都不曾去看望过他，五百年了，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即便是大圣叔叔担心结义兄弟又有心提点，也不知道怎么联络通知他们呀。”</p>

闻言，狐二郎立刻摇头叹息，真情实感地愤慨批判道：</p>

“我就说牛魔王那厮不是什么好鸟，薄情寡义得很，既对不起发妻也对不住兄弟，哎，简直是混球儿。像孙大圣那样的好兄弟他不去探望，像铁扇公主那样的贤妻他不爱重，像红孩儿那样的孝顺孩子……”</p>

“狐二郎，先别忙着演戏了，”裴湘出声打断狐二郎声情并茂的发言，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你哄好红孩儿了吗？他答应你放了那些山神土地了吗？”</p>

狐二郎眼波一横，表情瞬间变化，立刻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稳重做派。</p>

“殷娘子无需担心，我昨日已经哄劝好红孩儿了，那些山神土地们也全都离开了火云洞，目前皆在枯松涧南面的一座山神庙里修养恢复。”</p>

裴湘微微颔首，转身和杨戬商量道：</p>

“一会儿我去一趟南面的山神庙，帮忙布下能抵御红孩儿三昧真火的阵法。你们继续西行下山，之后我们在山下路口处汇合。”</p>

杨戬把自己随身携带多年的匕首放进裴湘掌心，握了握她的手，温声叮嘱道：</p>

“注意自身安危，早去早回，尽力即可。也别太信任那六十名山神土地，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同他们有过短暂接触，其实并不了解他们的真正品行，其中难免有心思不纯之辈。”</p>

“我会谨慎行事的，”裴湘嫣然一笑，把杨戬的匕首藏在袖中，“你尽早护送空闻大师下山吧，我随后就到。”</p>

说完话，她也不多耽搁，招呼了一声表情呆滞的狐二郎，身影微微一晃，就消失在了密林当中。</p>

“哎，等等我……”狐二郎回过神来，只觉得二郎真君盯着自己的目光过于锐利严肃，连忙飞快承诺道，“真君，我会护着殷娘子的，我用所有的尾巴担保，请真君放心……”</p>

话音未落，狐二郎的身影也匆匆消失在了山路上。</p>

这边，杨戬、无忌和空闻大师继续前行，而狐二郎追上了特意放慢速度等他的裴湘后，忍不住八卦道：</p>

“殷娘子，你和真君……这是终于捅破窗户纸啦？在灌江口的时候，我们就一直猜你俩什么时候能挑明心事。嘿嘿，昨天见你们的时候还规规矩矩呢，怎么今天就开始拉小手了？”</p>

裴湘挑了挑眉，心里美美地想着，何止是拉小手了，还互相“啵唧”了好几下呢。不过，她可不愿意随意透露自己谈恋爱的细节，便反问道：</p>

“什么窗户纸？还有，这个‘我们’都有谁呀，让我听听，都是谁在八卦我和真君之间的关系？”</p>

闻言，狐二郎立刻闭紧了嘴巴，也不继续打听八卦消息了，而是开始左顾右盼兴致盎然地欣赏起山间景色来……</p>

一天后，裴湘和等在山下大路旁的杨戬三人会和。</p>

“如何，可还一切顺利？”</p>

“倒是没有浪费你的提醒，”裴湘接过杨戬递给她的温水，慢慢喝了一口，淡笑道，“那些山神土地中，果然有几个要去火云洞通风报信的。”</p>

旁边的无忌顿时睁大了眼睛，吃惊问道：</p>

“为什么呀？怎么还和欺负他们的红孩儿串通一气了？难道他们很喜欢给妖怪做长工干苦力吗？”</p>

裴湘没有立刻给无忌解答，而是让他自己认真琢磨一下其中的缘由。</p>

等到无忌去一旁苦思冥想了，裴湘从袖中取出杨戬的妖骨匕首递还到他面前，浅笑道：</p>

“多亏了这个，能直接伤害到阴神鬼仙的魂体，又不惧他们身上的香火功德。否则的话，我还得多耽搁一段时间，才能把事情完全处理妥当了。”</p>

杨戬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匕首。</p>

“给你防身吧，它在我这里的作用不大，我额中竖目本就是阴魂鬼魅一类的克星，多这一把匕首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况且，我注意到你昨晚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把匕首，估计是喜欢它的外形。既如此，这把利刃就该到喜爱它的人手中。”</p>

裴湘眨了眨眼，回忆起了昨晚杨戬在火光下细心擦拭兵器的画面，心下暗道，自己喜欢的，哪里是这把黑不溜秋的凶残匕首。她凝视欣赏的，从始至终都是擦拭匕首的那双手和那个可以入画的静美场景呀……</p>

“可你常年随身携带这把匕首，肯定使用习惯了，”裴湘表情严肃地推辞道，“我的剑意和吞噬法力也不惧邪祟鬼魅。”</p>

见裴湘坚持，杨戬想了想，索性提议道：</p>

“殷道友，我现在送你这柄妖骨匕首，你将来赠我一套弓箭如何？”</p>

“弓箭？”</p>

“嗯，弓箭上面绘制着你琢磨出来的阵法符文。至于是何种阵法又有何特殊效果，任凭殷道友安排，我很期待这份礼物。”</p>

裴湘抬眸望向杨戬，见他的眉目间果然有着真切的期盼好奇之色，并且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希望得到回赠礼物的心思，忍不住莞尔一笑。</p>

“好吧，既然是真君大人的提议，小女子自当遵从，万万不敢推脱。”裴湘盈盈欠身，眼含慧黠笑意。</p>

杨戬见裴湘愿意收下他的匕首又痛快应承了将来的礼物，顿时心满意足。作揖回礼时，一抹轻松笑意自他眼底浮现，仿若春风拂过冰雪消融后的澄净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