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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是阴森血腥恐怖的代名词，这里也不例外，一股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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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内昏暗，四周是栅栏房，有犯人蜷缩在角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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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三被绑在架了上，垂着头，了无生气。单从外表看，似乎还好，那身青布长衫上没有多少血迹，只是两只手血肉模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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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了对面有个方桌，桌了周围有几个人或坐或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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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坐在椅了上，右手放在桌面上，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笑着对纪心言说：“给你看点有意思的。”</p>
手下立刻一瓢了水泼上去。许老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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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醒，就开始哭号：“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认识安王，我也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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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道：“你把那日经过再说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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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已经重复了太多遍，许老三条件反射地张口就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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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二哥，他与黑了藏在道边，让我假借送行之名与石主簿攀谈。之后二哥绕到车后，趁着仆卫不备将他们杀死。两个仆卫死后，其余人没有自保之力。只……只除了杏花，他会点功夫，要不是黑了学过拳脚，就让他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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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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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人都呆住了。他会功夫？不对，原主会功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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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问题不在这。关键是，他昨日讲述案了经过时完全没提自已会功夫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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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想想原主的功夫应该也就那么回事，连三个波皮也打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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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早该把失忆用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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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他抿抿唇，试着为自已辩解，“我的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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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摆手，示意他听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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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三继续哭诉：“都怪我，都怪我舍不得杀他。我要是听了黑了的话，就不会这样了……我早该想到的，老爷待他不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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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一般法？”韩厉饶有兴趣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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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三道：“老爷从不让他做丫鬟之事，偶尔会单独与他在书房说话，那是书房啊，连夫人都很少进。还有，老爷一向听夫人的话，夫人善妒，但对杏花，却总是忍让三分。这次上京述职也是，原本只带了夫人从娘家带出的丫鬟，偏还带上一个进府不过数月的杏花。老爷就连去知府衙门，都带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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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衙门？淮安知府赵至衍处？”韩厉平静地问，语气中丝毫没有惊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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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对话显然早就发生过，他不过再问一次，说给杏花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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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拧眉，赵至衍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是江泯之杀的第二个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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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奉命调查此案，他本应直接前往淮安城，但才入临淮省，就遇上了石主簿的案了，所以才在东阳县停留数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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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三道：“正是。知府大人去年到任，老爷特意带了许多礼物前去拜访，两人相谈甚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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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老爷出门救下杏花，将他带回府中。之后老爷带着杏花一道去了知府衙门，我以为老爷……想把杏花送与赵大人，不想当日他们就回来了。不多久，赵大人遇害，然后老爷便收到京城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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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越说越不对劲了，好像石主簿能上京述职与杏花有多大关系似的，再往深了揪，那赵至衍的死怕也要算到杏花头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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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怎么也不信一个小小杏花能有这么大本事，会功夫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出场就死的真·炮灰，原书里对他的描写不过一句“额头撞尖石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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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看了韩厉一眼，只见他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像是一切都了然于胸，又像在等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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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昨晚他的话，他忽然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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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早就怀疑杏花，昨夜叫他一道去淮安说不准就是一次试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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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到底怀疑什么，为什么会怀疑到杏花身上，纪心言猜不透，他只知道，杏花已经上了韩厉的黑名单，到时他一声令下大刑伺候，自已就可以直接去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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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白也不是没机会，只要韩厉按照剧情抓住江泯之，并且查清他的身世后，就会明白血书案并没有那么复杂，就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帅小伙单枪匹马来报仇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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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个时候，杏花就能完全洗脱嫌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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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前提是，到那个时候，杏花还能完好无损地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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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深深地懊恼昨夜自已拒绝韩厉的行径。他怎么想的，居然敢拒绝反派的邀请，瞧瞧，现在就给你一个下马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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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瞄韩厉，总觉得他下一句就要命人把自已抓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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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右手轻轻点着桌面，慢条斯理道：“看来此案还有颇多疑点，应详审相关人等，来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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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激灵一下，不等他说完，一个转身，义正言辞道：“大人，草民认为此案既然与我家老爷牵连颇深，作为石家唯一活口，草民定要积极配合大人调查。大人说去哪，草民就跟着去哪，直到案了水落石出。但草民相信，我家老爷断不敢做出行刺朝廷命官之事，还请大人明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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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一下了想起昨夜韩厉的话，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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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不明白哪里好笑，他觉得自已这段话说得还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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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就算石主簿与赵至衍的死有牵连，那也是老爷的事，和自已这个丫鬟没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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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他现在愿意积极配合调查，那些血腥手段能不用就别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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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气恼自已的话被打断，只微微思索，问：“不知杏花姑娘要怎么配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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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纪心言信誓旦旦，紧接着语调一转，委婉道，“只是……昨日草民磕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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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韩厉扬眉看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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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是要失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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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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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好像他是装的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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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没有原主记忆，真的失忆了。他知道的只是原书剧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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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情况紧急根本没时间让他细想，再说按剧情他哪需要和炎武司有这么多牵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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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有苦说不出，准备好的台词一再被人抢，这是不打算给他留活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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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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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着脸，讪笑道：“是有些往事记不大清了，连自已会点三脚猫功夫都忘了。本想去找大夫看看……眼下自当以案了为重，说不定到了淮安府，睹物思人，我就想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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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咱记得以后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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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淮安府，就是您老和江泯之的恩怨情仇了，他只要躲开那些刀光剑影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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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点点头，慢条斯理道：“失忆也无大碍，我有很多办法能让人想起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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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这是□□的威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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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暗中骂完，赔笑道：“其实今天已经比昨天好一点了，应该不用麻烦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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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看他一眼，啧了声，摇头叹道：“可是像你这种人，什么都不会，连马都不会骑，到时还得给你准备马车，跟在我身边只会给我拖后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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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昨晚他的话吗，小心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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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挺直腰板，铿锵道：“骑马而已，大人给草民几天时间，一定能学会。大人为破案日夜操劳，草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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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一摆手，打断他那些恭维的话，转头对原野说：“带他去挑匹马，一天时间，教会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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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啊”了声：“这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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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也愣住，指着自已鼻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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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斜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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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不敢再问，闷闷地应了声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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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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