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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念成知权魔剑危害,不敢大意,要从范烨之语,遵古月仙柳泫的教诲,速去封剑。权魔剑剑魂现在卢龙堡,自己委实不可脱身再往南陲。可是,那孤身柔弱的熠儿……她贵为北境公主,即使李翀权心横欲,对于婉熠,却还是放在心上。整个北境都将此事视为第一要务,定会派高手前去救援。只希望她能处处化险为夷,平安到南陲北营军阵之中。

念成独自对着残垣叹气,这才略微觉得疲惫。方才与那颛孙白大输真元,自是动用了不少内力,当下便寻坐调息,闭目养神。

破庙之中,颛孙白与女儿颛孙凌越相谈间,互相告知了这些年的情况,和当下事的状态。凌越将母亲被那巫咸术恶流黑袍骷所害之事告知了颛孙白,又将自己如何与罗念成相识,一同到过蓬莱见仙之事都将与颛孙白听了;颛孙白也将凌越祖母早已不在人世,自己又因何被罗家兄弟误会解释给凌越。二人自是越说越苦,越说越悲。

颛孙白听闻妻子亡故,心似八瓣裂开。自己曾为护巫咸一国而为李翀做事,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妻儿都没能保护好。悲戚之时,却又深深感念罗念成帮助凌越打退了黑袍骷,又助凌越来虎牢救他。曾经之事皆是误会,化干戈为玉帛便是再好不过。只是凌越道念成以冰火掌灭了黑袍骷,颛孙白却隐隐担忧。与那巫咸恶流交手之时,念成应当只是未得仙人点播前的程度,在他看来,难杀黑袍骷。只是当下没有多问,只要女儿平安,他已心满意足。

凌越知祖母亡故,也是悲恸。心中更是愤懑燃烧。“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恶贼,为祖母报仇!”凌越身体已经恢复大半,父女难得团聚,却又经历了这许多令人断肠之事。一切的缘由,皆是北境恶贼李翀所起,不杀李翀,难平此恨。

此刻的颛孙白却显得异常平静。他较之入虎牢之前,只经过了不足一年时日,却似苍老了十载。他浓密的黑发黑须已不再显得精神,这些日,他也添了白发,白了须眉。他静静望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却没有像她那股仇恨的怒火,他心中是止水,还是死水?他看着凌越因失去亲人而痛哭,因李翀的恶行而盛怒,誓要杀他报仇,但颛孙白此刻,却只想带着女儿回去。

“越儿,我们回巫咸吧”颛孙白声音低沉,又透露着一丝丝苍凉。凌越闻此言惊讶不已,在李翀手中所受的折磨,早该让父亲恨透这个恶贼,为何要在此时报仇雪恨的关键之时选择退缩。父亲为何要这么说,祖母之仇,陷害之恨,这些都要抛下不顾,而去转回巫咸吗?凌越无法相信这话自颛孙白之口说出,只是怔怔地望着父亲,几度张口,终于说出“什……什么?”

凌越觉得一定是父亲还有别的打算,或者是要回巫咸,做足准备,再向李翀寻仇。她又确认一遍“您说什么?”

颛孙白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他转而锁紧了那斑白长眉,拍拍凌越的肩头“我们回去吧,回到巫咸,再也不参与这恩怨争斗。”

颛孙白清楚,李翀几次上神止峰血祭权魔剑,为得就是得到魔剑的力量,他暗中练着一套“炼魔指”功夫,其身怀权魔高法早已深不可测。当时大战,自己以上古巫咸术绝式归元咒对上他,却落得惨败,被囚在了虎牢之中。他不想重蹈覆辙,他明白他绝不是李翀的对手,即使再算上凌越,胜算还是零。此仇不共戴天,只是,他唯一的牵挂就是凌越,他再也不能让孩儿涉险。如此,倒不如回了巫咸,将这些前生往事一笔销了,即便痛苦,却不会再添悔恨。

凌越自然不能明白,她便是父亲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牵挂。她定要为亲人报仇雪恨,才不会去计较要付出什么代价。年轻人的世界里,最大的代价,恐怕却不是由自己承受的。

“为什么?我们难道不该杀了那为非作歹的李翀,教他为所犯恶行付出代价?”凌越起身,她不能理解父亲的话,要问个清楚。“李翀集食权魔剑剑气,炼魔指大成,当世无有几人是他的敌手,你我报不得此仇……”颛孙白无奈叹息,他恨自己能为不够,奈何不得李翀恶贼。

“我不怕。我不管他练成了什么功夫,我都要为祖母、为爹爹所受之苦讨一个公道。李翀因祭剑而召来了魔物,害了念成一门,魔种若再出世,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遭殃。爹,李翀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并非只有你我二人与他为敌。”凌越积极劝说,势必不会轻易放过李翀。

“即便如此,恐怕还是……”颛孙白不想女儿涉险,只求她平安,不再生祸端。只是她这一心执念,自己却无可奈何。

“恐怕什么?”念成入了庙中,朝着二人走来。“凌越说得不错,李翀恶贼的阴谋迟早会公之于众,他是天下要讨伐的恶人,任他法力再高,也不能和正道抗衡。如果邪魔因其势力为祸人间,那这世上便无一刻安稳。范烨曾说过,即使是身处魔道的冥魔之子破,也不甘于生存在残忍和冷酷的生杀之界,破魔道而出,何况我堂堂灵界人道。”

凌越方才还因与父亲意见不和深陷苦恼,此刻听得念成相助,心中自喜。颛孙白望着这少年,只觉他狂妄无知。念成继续道“国师,李翀为权魔剑蒙蔽心神,已有多久,他又所炼何功,你都讲与我听了。你虽是被逼,却又何尝不是助他开剑之人,大敌当前,又怎能退缩?”

颛孙白自知,他确是助李翀血祭权魔剑之因,自己难逃其咎。思前想后,却无推脱之由。他将这些年同李翀祭祀权魔剑的次数、细节,还有那虎牢中死士命献魔剑等事都同他将了。又把当日“炼魔指”挫败归元咒的功夫都说给念成听。

念成道“此行若去封剑,或者还要借助国师之力开阵,当时候万望您不要推脱。事关天下苍生,望您三思。”

颛孙白沉沉点头,一股长气自鼻而出。凌越见念成说服了爹爹,心中满意,给念成个眼色。

“国师身上之伤尚未痊愈,还需好生调养。以备日后之战。我方才见了国师手起巫愈之术,比之凌越强了十倍……”

凌越转温而怒视“你说什么啊!”念成继续道“照国师所说,李翀修为已不可小觑,今后大战,我们势必要做好准备。你还得跟着国师好好修炼上古巫咸,我们才多一份胜算。”

凌越虽然心中气恼,可听他这么说,却是有理。自己的巫咸术全凭自悟修习,这些年来,也没个人点拨指正,难以进步。如今爹爹正在身边,是再好不过的导师了。

“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做?”颛孙白稍稍放松了回转巫咸国的想法,也要参与到讨伐李翀的事中,情理之上,都难独善其身。

“您身上之伤还未痊愈,卯龙钉之苦损耗了太多真元,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念成于地上踱步,思虑着什么。忽而开口又道“您可携凌越同去洛神庄,安心养伤,在此期间,也好教授她上古巫咸大术,待到时机成熟,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我就会来通知。”

“如此甚好!”凌越叫道。只是比起父亲要回转巫咸,此时的任何其他决定,似乎都是好的。她可照顾爹爹养伤,洛神庄又是农村熟悉之地,安排顺手,再借此机会,提升自己的巫咸术。

“爹,您觉得呢?”凌越、念成一齐看向颛孙白,他深凝的双眼静了许久,终于点头道“只好如此了。”

凌越大喜,抱起颛孙白手臂,“太好了,我们这就去养伤,待我功成之后,再寻李翀算账!”

念成、凌越、颛孙白三人一齐出了庙去,破庙之外,念成纵身上了庙顶,将手放在口边,继而出一声长啸。声音凌冽更胜从前,鸣声传响之际,钦丕自北面而来。

“凌越,你同国师乘钦丕前往洛神庄,它自会带你二人前去,免得一路上奔波,又创伤口。你们到了洛神,便好生休息养伤。洛神地僻,无人侵扰,你们可以放心避着。”

念成唤来钦丕在身边,钦丕翅护念成,亲昵无比。念成在它耳边几句,便叫二人去钦丕背上。

“那你呢?”凌越扶颛孙白上钦丕宽背,问念成道。

“我要随孙赫前往卢龙堡,查探随侯珠的下落。你带国师好好养伤,不必挂念。”念成此刻已不显稚嫩,或许他早已脱胎换骨,只是自己尚不发觉。

“谁会挂念你啊,走了!”凌越白一眼念成,就要驭钦丕前往洛神庄。

“罗将军保重!”颛孙白心中起伏,他不知是否该相信这个少年,只是他身上的自信和果敢,与那日将茶一饮而尽,扬长而去的罗什一般无二。这对父子,均是这样豪气纵横。

念成拱手回礼“国师保重!”

孙乾霸相府杀宴过后,众人散去,罗伏云被押入牢中,念成凌越救出颛孙白不见了踪迹,方通臂也离开回了住所休息。

这天夜里,方通臂转入宫中,径自一人,借着黑夜匆匆而行。宫中守卫巡见了他,见是朝中名将,也不过问去处,只是施礼。方通臂进宫,实是要与宫中一叫做风玲的宫女幽会。这方通臂虽为名将,但身旁却无红颜作伴。当时正值李翀筹备祭祀权魔剑,在朝中大礼宴典上,这女子脚下欠稳,曾将酒撒到方通臂身上。方通臂登时大怒,抬眼看时,却见女子俊秀生涩,教他一见倾心。自那以后,方通臂便开始和这名叫做风玲的宫女有了来往。

南陲战事繁忙,好容易回来一趟,怎能错过如此的良机。方通臂有心娶了这风玲姑娘,只是二人身份天差地别,风玲百般推辞。说方通臂毫无顾虑,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他身为朝中名将,却偏偏看上一个丫鬟,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可方通臂只是拘束于历来的规矩世俗,并不是把自己的名号和这事扯上关系,他已经做了很多准备,要在平了南蛮之后,就把风玲明媒正娶带到身边。

方通臂心中欣喜,想到风玲,脚下更有劲儿了,快步朝着她的住所而去。

郎情妾意,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只是方通臂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躲躲闪闪,选这夜中会面,又无法说服自己,将二人之事拿上堂来讲。那风玲更是如此,她感恩方通臂能看得上她,但她却觉得如此百般不妥,她恐累了将军名声,更是显得隐秘,从来都只将这份喜悦埋在心底,不敢向外人透漏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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