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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能让悲痛忘记自己的价值。”
面对冷冰冰的沙平雁,余枫寒只是低下眉眼,暗暗出一口长气。
“你走吧。”沙平雁并不去看她,只是冷冷说道。
“我不走。”余枫寒马上回绝了他,片刻之后,她又怯声问“你真的想让我走吗?”
“你不该待在这里的。”沙平雁却连头都没有回,也没有看她一眼。
“我非走不可吗?”余枫寒强忍着泪水,她望着潭中映出的自己,生怕眼泪掉进水中。
“你不该待在这里。”沙平雁又重复了一遍,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就像一座雕像,若是他不回应余枫寒所说,那他真的成了一尊雕像。
“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非要我离开,我只好把它还给你。”
余枫寒说罢,纵身跃向那桃柳潭浊水一池中去,她含泪跃入水中,泪入水中,消散的无影无踪。那一刻,沙平雁来不及反应,来不及伸手去挡下,他想不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所以他毫无防备,措手不及。
火更亮了,或许是也更深了,四周更黑更暗了,这才衬得火光明亮。余枫寒在沙平雁怀中,口中无力咀嚼着那熟透的烤肉。星稀月朦,阴云时时环抱在月围。四周很静,听得见草丛之中小虫的动响,也听得请余枫寒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沙平雁掌起,情急之下,催动全身功力,向那桃柳潭浊水中注入。那浊水中水含有剧毒,此毒侵人五感,坏人脊髓。沙平雁救人心切,掌力催动之下又出一掌,双掌齐出,那浊水潭中之水为掌间真气蒸腾,水化为气,消散于半空。
片刻之间,沙平雁救起余枫寒,将那半潭浊水蒸干。
“你这是干什么?”沙平雁神色慌乱,不知如何医她。
余枫寒却说不出话来,她勉强抬手,用指去触那沙平雁断眉。
沙平雁将她扶起坐了,朝她体内输入真气,先将水逼出,再逼浊水之毒。
任他功力深厚,却勉强续下了余枫寒性命,不能解她身上之毒。
“我不再出江湖,你又怎能同我守在这东皋翠雪山下,不入繁华呢?此处,不是你应留之地……”沙平雁怀中紧抱着余枫寒,泪从眼角夺眶。
此后,沙平雁带着她,遍访中原北境名医,求解她身上之毒,那日到了邈佗门下,却被拒开,又被那双刀鬼项然认出,要报当年段缺刃之仇。
桃柳潭一清一浊,浊水不见,空留一地浮萍绿藻。一只浑身湿漉漉的瘦黄狗一瘸一拐地靠近浊水潭底,嗅嗅那早已发黑的浮萍,又啃了几口,转悠几步,倒在了潭底。
沙平雁离去,众人方如梦惊醒,去扶那项然,项然身上受琴音混内劲之伤又激了那食椒蜥之毒,口中狂吐黑血不止,浑身发青,痒痛难耐。
唐归虎纵身而起,踩着那邈佗身前几名汉子脑袋,飞身至邈佗身边“邈神医,你瞧瞧我这项兄弟都成什么样了!”他一手提在邈佗左肩,把他从椅子上提起,带到了项然身边。
此时,葛庆州、欧雄等人却不再劝唐归虎稳重行事,几人一同围了那邈佗,神色具厉“请神医相救!”
“你们都道这邈神医救了你星河峡众人,却又是治了何种疑难杂症?”念成问那地上黄巾汉子,那几名汉子嚷嚷道“邈神医正是治好了前日横行在我星河峡的‘巨腹症’,如你今早所见那女子一样,是那样的‘巨腹症’。神医大恩大德,你们这帮恶人为何要加害于他?”
“是不是神医,还未可知。”念成娓娓道来“我方才见过了邈神医开给那女子的药方,无非是一副泻药,一副止泻药方。如果在下猜得不错,这两副药,只是教那女子排出体内的蛊毒而已。”
众人闻言愕然,皆不知念成意欲何指。但观那邈佗脸色,更是煞白。
“那对男女,自是从星河峡探亲回家之后,染上了‘巨腹症’,而这星河峡中,却几乎人人都患上了这怪病。邈神医名不见经传,一时于这星河峡声名鹊起,仅是巧合么?”
念成走近了邈佗,抓起了他的左手,掀起袖子,观见了那细瘦手臂上的点点黑青。
“这是?”欧雄、玉蝉衣等人皆惊,那密密麻麻的黑青斑点布满邈佗上半手臂,看得瘆人。
“邈神医先种毒蛊,再杀毒蛊,以为治病救人,得了这星河峡人人景仰,衣食便可无忧。‘巨腹症’那是毒蛊借水入体,潜入府中。蛊虫生于腹中,渐渐成团,故腹鼓而大,但此蛊不害人性命,只是日积月存,教人难以行走。邈神医治病,只需要杀死这些自己亲手种的蛊,再配以泻药使人排出,继而止泻,便可坐收功名。实在是高。”
众人听毕,心中明白,这才恍然大悟。
“好啊,你个老东西。原来是这等种蛊骗人的江湖骗子!”唐归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瞪圆了眼睛,就要生吞了邈佗。
那几名黄巾汉子大惊;“真有此事?”“邈神医,邈神医你快说句话啊!”
那邈佗哪里还敢争辩,念成将他的行迹说得一清二楚,现下被众多高手围困,难以脱身,再行骗术,只是一叶障目而已。
那邈佗心中大悲,却有苦不敢言,这苦果是自己所种,便要由自己咽下。
“你这老贼!”众人终于看清了邈佗面目,大怒大骂。“星河峡之灾是你所铸,恶毒的老贼,还敢自称神医。”那黄巾汉子有几名奔走告知星河峡众人真相,有几名将邈佗那杆旗子砍断扯开,把那屋中的陈设砸毁,一股脑儿地发泄。
“诸位好汉,是老夫的过失,老夫再也不敢了。”邈佗双膝跪地,头磕得出了血。
“看我一掌打死你,为民除害!”唐归虎被玉蝉衣拉住,玉蝉衣问邈佗“我身上蜥毒,你又使了什么手段。”
“不敢不敢,老夫哪敢加害大侠,老夫确实医好了你身上的毒。”
玉蝉衣难信,他看向罗念成,希望从他那得到肯定。
“玉掌门身上蜥毒,确实已经解开了。所谓以毒攻毒,这邈神医所用蛊毒,将那食椒蜥之毒抵了,你身上之毒自然除去。”
“还有这种事?”欧雄一听,要解身上食椒蜥之毒,还得邈佗给他们下毒蛊。众人半信半疑,念成上前一步。
“我见那女子之时,就发觉她体内被种下蛊毒,念成略懂一二,金玉蝉衣前辈之毒确实已解,在我看来,邈神医手中的毒蛊,正是这食椒蜥的克星。”
“不错,老夫正是以那毒蛊种于这位大侠身上,盼着能以毒攻毒。只是恐怕不能奏效,不敢再对几位用蛊,这才,这才推脱只医治两人。”那邈佗跪地,颤颤巍巍,决计不是在说假话。
“怪不得方才你敢拒医那‘断眉刀’沙平雁,以你小老儿的本事,怕医治不成,整出了人命,小命不保吧!”郭爽周旋在众人身围,还记挂着那口金河刀。
“你今日犯下这样的祸事,轻易想走,定是妄想。还请邈神医赐教毒蛊下法,也好解了这几位朋友身上之毒。”
正此时,项然又干咳起来,口中黑血又出。
“啊啊,快扶他进去。”邈佗几乎站立不稳,在众人维护下进了屋子,帮项然解毒。
念成于旁侧仔细瞧了这邈佗下蛊的手法,心如明镜,一观便通。他与邈佗二人,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将那欧雄、项然、唐归虎、羌靡、葛庆州、项然身上的食椒蜥之毒尽悉解了。
众人登时便能运功自如,只是项然被沙平雁打成重伤,一时间还难以恢复,念成帮几人解毒之后,又为项然输送真气,保他运转恢复功力。
欧、唐等人自觉身子已恢复大半,体内蜥毒全无,周身畅达,心中喜极。
“多谢罗兄弟!”“罗兄弟相助,保全了我等性命,我等感激不尽!”
众人围拜,深谢念成助他们破了‘四叉花贼’,解了食椒蜥之毒。念成收功,扶项然躺下
“如今尚有孙赫、董显二位怀毒,远在卢龙堡,我等应当速去相救。”
“不错!”葛庆州道“速去救了孙公子与董先生才行。”
“既如此,我们快快动身吧!”唐归虎亦是心念孙赫安危,当时孙乾霸有托于他二人,要照顾好孙赫,如今得了解食椒蜥毒之法,定要速去救他。
“既然要走,此间还有一人尚未解决!”唐归虎望着郭爽,怒目圆睁。
“呀呀呀,葛镖头,我同你约的那趟镖,还算不算数了?”
葛庆州面色微沉,劝道“事有缓急,当下先去救孙公子,其余的事,权且放下。”
“既是郭爽带我等至此解毒,如今身上之毒已解,我等并无大碍。冤家宜解不宜结,事已毕,何必再起争端。”羌靡也同劝唐归虎。
“唐兄那是武林宗师,若这般依依不饶,不是教天下人耻笑?”玉蝉衣上前劝说,均是力图共往卢龙堡,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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