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鸿运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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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虞卯时就过来伺候自家小姐了。</p>

原主患有相当严重的失眠症，或者说当你浑身燥热难安，夜里恐怕也难以入睡，冬日会好一些，夏天可就难捱了，哪怕睡着千年寒玉打造的床，又去掉了周围的帐子，隔着几层被褥，小白依旧躁的慌。</p>

驱赶蚊虫所用的香料燃烧着，被谈不上难闻也谈不上好闻的气味包裹，她睡的浑浑噩噩，每当身上的冰丝被捂热了，她就会不耐烦的踢开，于是立刻就有暗卫来给她换上另一床凉透的冰丝被，如此反复，角落的冰桶夜里换了两次，保持屋内的清凉。</p>

但这样的安睡时间也不多，天还未明，她便醒了。</p>

睡眠不足会让人的脾气更加火爆。</p>

她张开嘴，还未说话就被暗卫扶了起来，熟悉她作息的商虞早在卯时初刻就守在门外，等到卯时三刻听里面有了动静，于是便领着一列小丫鬟进来。</p>

这时的小白已经被暗卫扶着喂她喝水，说实话，她最开始也不习惯十二个时辰都被人紧盯的日子，然而只过了几天，习惯了被无微不至照顾的小白便迅速进入了养尊处优状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是她过去完全无法想象的生活，就算是武林世家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p>

上前给她整理衣裙的是商虞，这原先是银元的工作，哪怕商家小姐才是个八岁女童，但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没道理让一个小厮来做这种事儿，然而纵使商家多的是丫鬟，可到了小白面前不发抖的却只有银元，现在银元也顶不住随时都可能会发怒小姐打残的压力，于是能够上前侍奉的竟然只剩下商虞。</p>

面前的小少年唇红齿白，眉目灵动，五官秀气漂亮，等他再长大点也是个俊秀的郎君，可惜终究只是家奴，而且和银元不同，商虞是家生子。</p>

他父亲是商府的管事，母亲是小姐的奶娘，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服从，即便是被小姐打死也不能有任何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递上鞭子，让她打的开心一些。</p>

小白配合的张开手，让商虞帮忙给她整理衣裙，因为原主这一点就爆的脾气，首饰衣物已经尽量从简，但到底是大户人家，再加上女孩儿的裙子本就复杂，她选择放弃挣扎，可别到时候套半天都套不好，一生气又锤烂一个柜子。</p>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从那满是鲜艳华服的衣箱里挑出一件颜色稍微素净些的裙子，天知道这有多么不容易，因为苏醒后原主的爱好和兴趣也会影响到她，让她痴迷鲜艳的色彩，毕竟――以前的铁骨铮铮好男儿可不会钟情红色。</p>

就着抖来抖去的丫鬟托起的洗漱用具，她不耐的拿起已经抹了草绿香膏的细软小毛刷，开始漱口，闯荡江湖时哪有这么好的条件，侠客们都是带把牙香筹，就着上面固定的药材香料，能够用好久，随意往河边一蹲清理一番就算体面了。</p>

有时候手头实在窘迫，折段柳枝儿抹些粗盐，也能够保持形象。</p>

给小白系上了一个塞满金叶子的打赏专用荷包，怕那些丫鬟因为手抖扯疼小姐，商虞让她们下去，亲手给她梳了头，他手法熟练轻柔，取了小白一半头发梳了两个小羊角，还特地给小姐戴上了她最喜欢的翡翠红玉鸳鸯环。</p>

他多少希望她今日下手能轻一些。</p>

小白不得不承认，商虞是真的好使，他总能把她伺候舒坦，眼神都不用使就清楚她想干什么，做事利落又细致，不愧是集书童、小厮、见习管事、贴身护卫为一体的万能跟班。</p>

然而该做的还是要做。</p>

花了几天掌握好周围的信息，也熟悉了身体，能够做到踹人时只是让对方滚出几米而不是直接残废，小白是真的很努力了。</p>

所以现在她才有底气去收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为此她特地没带上鞭子，然而前脚踏出房门，商虞后脚跟了上来恭敬的递上一条造型可怕的软鞭。</p>

收回前话，这小子偶尔也不会看人眼色。</p>

所以她想了想，有了决定：“那日出手救人的大侠现在在哪儿？”</p>

她问的理所当然，因为东方小白实在太清楚了，就商家对原主的宠溺程度，别说那位大侠出手拦住她挥鞭，就算只是路过被她瞧着不顺眼也得拖走。</p>

“您是问那不知好歹的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就了不得，奴那日拜托了暗卫大哥，已经押进牢里，待小姐处置。”商虞更是理所当然，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