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云清秋呆如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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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p>

守一道长听云清秋说了慕容玉最近做的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下来。</p>

云清秋与守一道长同行, 时音音担心事情有变，也决定一起去。</p>

最近时音音又在魂魄上刻了三个聚灵阵, 加起来一共有四个，聚灵阵发生作用，灵气席卷而来, 整个房间明亮许多, 植物长得更好了。</p>

她并非弱者，不止可以变成巨熊, 还学会了云清秋的引雷符，但需要云清秋的血做为引子。</p>

如果不主动显露异常, 就不会被发现，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小熊。慕容玉也并不知道她的存在，相对而言, 时音音是安全的。</p>

云清秋本来不愿带小徒弟去, 转念一想, 就算留在这边也不安全，万一慕容玉没有在这里, 把赵子仪当作引他离开的饵怎么办？索性就把时音音、宋蕴一起带上了。</p>

宋蕴已经打定主意要去, 他知道自己对于慕容玉意味着什么。只要慕容玉还有一口气，就会来要他的命。</p>

为了防止慕容玉在这段时间内继续杀人, 他们会尽早过去，根据赵子仪的定位，找到慕容玉，将他封印或者杀死。</p>

而赵子仪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p>

她怀孕了。</p>

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件事, 就算都是活物，也存在生殖隔离，更不必说人与鬼。</p>

但她怀了慕容玉的孩子，这是一个鬼婴。</p>

小腹总是冷冰冰的，好像这其中藏了一块冰，她总是全身发冷，感觉所有的生气都被肚子里的婴儿吸走。</p>

与此同时，她总是很饿。</p>

普通的食物根本缓解不了这种饥饿感，吃什么吐什么，直到慕容玉带来新鲜的血肉，以及内脏。</p>

赵子仪很想呕吐，但她吃得很香，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当新鲜的血液流进喉咙时，她能察觉到，腹中的鬼婴那种期待、雀跃、贪婪的心情。</p>

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只是机械地填饱肚子，好在慕容玉带回来的血肉都属于动物。</p>

活人怀胎需要十个月，而她怀的是鬼胎，只需要十天。</p>

她其实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怪物，这个恐怖的东西。</p>

肚子像充气似的鼓了起来，她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小孩兴奋地用手掌来触摸她的肚皮，从撑大的皮肤表面看到里面属于婴儿的手掌轮廓。</p>

与正常婴儿不同，这个孩子的指甲十分尖锐，仿佛随时都能撕开她的肚子，自己爬出来。</p>

它对于母体没有太多依赖情绪，只知道索取，十分贪婪，大多数时候都很暴躁。唯有在赵子仪进食时，才会高兴起来，在肚子里滚动，催促她多吃一点，吃快一点。</p>

此时已经快到进食的时候了。</p>

赵子仪一想起那些生肉，想起那些腥味，就很想吐。鬼婴正在等饭，食物迟迟不来，又暴躁起来，用尖利的指甲在赵子仪肚子里抓挠。</p>

“啊——”</p>

赵子仪脸色苍白，因剧痛，面部表情都扭曲了，那些爱像退潮一样消失，只剩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恐惧。</p>

她恨这个孩子，甚至去捶打腹部，不但没有缓解痛感，反而让鬼婴更加暴躁，试图撕开腹部直接出来。</p>

“听话。”慕容玉斥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说鬼婴，还是赵子仪，</p>

鬼婴乖巧了许多，不敢再肆无忌惮从内部撕扯赵子仪，她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安宁，然后要开始进食了。</p>

“只剩最后三天，一切就可以结束了。”慕容玉温柔安慰道。</p>

“我不喜欢它。”赵子仪沉默流泪，声音嘶哑。</p>

“它不会和我们生活在一起。”</p>

慕容玉轻轻摸了一下赵子仪被泪水洇湿的睫毛，声音低柔。</p>

因为这个孩子是他用来补足本源的工具，是被他的灵魂本源催生出来的特殊鬼婴，经过母体孕育后，这个孩子的血肉魂魄就是上好的疗伤物。</p>

而他有了人类的血肉之身，半人半鬼，半生半死，那些法术对他的作用会削弱很多。</p>

“那它会怎么样？”赵子仪问。</p>

“你不必知道。”慕容玉像在爱抚什么深爱的器具，唯独不像一个孩子的父亲，也不像一个真正爱她的伴侣。</p>

赵子仪有些迷惘，心底升起本能的恐惧感，一切都在催促她逃离，但她已经没有行走的力气，只能被动地由慕容玉喂食。</p>

“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慕容玉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好像是在对赵子仪说，也像是对另一个人。</p>

赵子仪再也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只觉得毛骨悚然，所以她突然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之后，没有告诉慕容玉。</p>

有什么东西在寻找她。</p>

赵子仪直觉是宋蕴，和之前那个道士。</p>

她忽然升起些希望。</p>

但也不知道能否逃离，能否结束这一切。</p>

她呆呆看着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婴孩，以及它青白的手掌，泛紫的肤色，又想起婚礼那日，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体态轻盈，而宋蕴一身黑色西装，清俊优雅，站在光里。</p>

这一切都遥不可及。</p>

宋家父母好像在盯着她看，妹妹好像在笑。</p>

“以后宋蕴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阿姨……哦，要改口叫妈了，以后妈妈帮你教训他。”</p>

“宋蕴虽然表面冷清，其实对家人很好，既然你选择成为他的妻子，他就会尽到丈夫的责任与义务，陪伴你，保护你，关爱你。”</p>

“子仪姐姐，这个送给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祝你和哥哥白头到老……”</p>

还有其他人的脸，都与她接触过，后来发生了各种变故。那些人的音容笑貌，模糊又清晰，好像有许多人就站在她面前，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p>

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就像她在宋家别墅晕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那样——</p>

宋蕴在笑，似乎带着些怜悯意味，仿佛看到了她此刻的境遇，仿佛在提前预示她的死亡。</p>

那是，参加葬礼时的礼貌性微笑。</p>

内里一片空洞，没有任何附带的感情。</p>

而眼前那些模糊的人影越来越近，全都露出这样的笑容，努力把脸伸来，要让赵子仪看清楚。</p>

铺天盖地的血色，就像宋家父母出车祸时，道路上殷红的血，一滴滴汇聚而来。</p>

“不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