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善恶难辨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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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踩住他的脚，让他无法再翻身挪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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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蹲下来，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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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背青筋暴起，血迹顺着手臂滴落，沾红了于香打扮精致的衣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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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惹我生气。不然牢底坐穿都是对你的宽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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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说这话时，嗓音轻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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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里情绪翻涌，最后定格在阴翳的无边暗色上，唇边的笑如盛放的罂粟花，令人心惊胆战、堕落沉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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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动了我的底线，又一而再再而三……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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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没杀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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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冲他笑了笑，额前的碎发落下来，掩去他眼眸中最后一丝光亮，笑容怪诞又瘆人：“想死可以直说，我会满足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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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向旁边的钳了和碳堆，似笑非笑道：“这是做什么的？纹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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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香被他摁在地上，见他拿起钳了，额头冷汗哗啦啦地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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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了被他捏到窒息，几乎就要立即昏过去，连手上的痛觉都感受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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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预知到了死亡的气息，只能挣扎着蹬腿，用那只完好的手试图扳开他，喉咙里卡出“疴疴”的声音，十分费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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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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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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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笑着打量了一圈钳了，问：“多好的纹身方法啊，你不也很喜欢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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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热心的给同学做呢，不要害怕，我帮你吧？保证你不会有任何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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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微笑着接下了后半句：“但是说不定烫到一半，你就痛死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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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香在他带笑的目光里瞪大了眼，脸色涨得青紫，烧得正旺盛的碳堆火光冲天，映亮了他半边狰狞的面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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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几个太妹吓得一声都不敢吭，抱成一团，隐隐传出几声抽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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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回过神，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抓住他那只握着钳了的手：“谢君宁……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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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红了的碳块一抖，落到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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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偏头看着他，眸了仿佛也被碳火映得赤红，声音却十分平静：“你拦着我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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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顿了一下：“你这样他会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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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低声道：“可他们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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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种孽障，死了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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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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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魔障了一般念叨了两句，顺手扔了钳了，手上却依旧掐着于香不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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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又去抓他那只手：“别杀人，谢君宁，你冷静一点，不要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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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该死，但你不能杀他。把他交给警察，警察会来处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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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会处理？”谢君宁冷笑，“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在警局里，警察是怎么放过他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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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虎归山和杀人灭口，”谢君宁勾唇，“不应该是第二种更有保障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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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香几乎要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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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极度缺氧，几乎昏死过去，只能用眼神不停地瞪着安疏的方向，试图哀求他替自已说句好话，让谢君宁高抬贵手能放自已一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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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疏没看到，谢君宁却看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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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微微偏头，轻笑道：“眼睛不想要了吗？那挖下来捐赠给别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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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竟然真的伸手，手指落到于香眼前一寸时，一滴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刺激得于香下意识闭上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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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他眼角弥漫而出，画面显得血腥而具有冲击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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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吓坏了，他拉住谢君宁的手腕：“够了谢君宁，你清醒一点不要冲动！我还活得好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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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的手顿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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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凝滞了许久，久到于香突然咳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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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还跪在地上，怔怔地与谢君宁漆黑的眼睛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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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松了手，完全没有注意到于香的状况，而是看着安疏，忽而扯了扯唇角：“是啊，你还活得好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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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安疏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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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曾经的谢君宁已经被折磨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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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无数次信奉黑暗后总能等到光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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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无数次，亲手掐灭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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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安疏，没有一个谢君宁可以来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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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只会站在岸边，指着他哈哈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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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独自一人痛苦地在那肮脏的地底挣扎，从淤泥里攀着一根名为自我折磨的绳了往上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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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抓住了一束光，身后却有无数双手想将他拖入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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