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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过去, 这是再自然不过的提议，但现在，沈荔感到些微讶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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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傅嘉延近来掐着表的状态, 提出放松已经是罕见的事情，更罕见的是，明天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哪怕不用去八班上课, 竞赛班也并没有放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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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省选在即, 竞赛班老师没有把重点放在传授知识上，更多时间让他们自主练习。请一天假, 并不会错过重要课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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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一开始拒绝, 是因为习惯了紧锣密鼓的生活, 让他在省选前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花整整一天的时间出去放松，觉得有点儿奢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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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真的学成了书呆了, 而是这时候的时间确实珍贵，一切都该有轻重缓急之分。等到尘埃落定，多休息几天也未尝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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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傅嘉延执意，一惯冷静的黑眸中，难得含了些示弱的成分。平日神采奕奕的神色中，也恍然多了些疲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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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 造成这一切疲惫的根源，不仅是即将到来的省选, 更因为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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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成绩像乘坐火箭一样飞速窜了起来, 傅嘉延有五分功劳往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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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觉得自已再拒绝下去，就是白眼儿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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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挑了个没什么行人的去处，正儿八经地“踏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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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字面意义上的踏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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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原野辽阔广袤, 春色和煦，触目所及是鲜嫩的绿意，万物都充满勃勃的生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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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选择来这里，是因为长久以来面对电脑，用眼过度，需要放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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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沈荔的心情都是轻松愉悦的，省选步伐邻近，只会提醒他对时间更为珍视，并没有带来太大的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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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宁静与安定打破的，却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充却占有欲和侵略性的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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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吻里，他感受到了很多不一样的情绪，心跳陡然加速，不知漏跳了多少拍，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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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控地喘息嘤咛，推开他，但却不如之前那么容易挣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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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嘉延压根儿不让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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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以后，眼角有了雾意，才重获自由的空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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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傅嘉延低低哑哑地道：“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甚至是挺卑劣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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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是说不出口，不是被消声，而是我一直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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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想起了床头柜上那张被精心裱起来的照片，男孩儿是他，男人是他的父亲，诸如这些过去，傅嘉延从没有主动与他说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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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觉得无可厚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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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了经历之种种，他也不愿向他人袒露，哪怕是亲近之人。或许外界的安慰可以让他获得短暂的慰籍，却有可能让他人背上沉重的负担，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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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以为是指这个——但他猜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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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好奇，以前那姑娘到底和我赌了什么，才让你在这段时间里失去了主动离开的权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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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抬起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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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相是，什么也没有，是我猜到你失去部分记忆，出于私心骗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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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和我不在一起也不会怎么样，而且事实恰好相反——”傅嘉延眼睛发红，没有把后半句说完，只是道，“我现在必须把选择权重新交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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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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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确实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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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怎么说——他也不能穿回到过去，指着傅嘉延的鼻了骂道：“不许骗我，请说实话，否则绝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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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是现在就指着他道：“你是个骗了，欺我瞒我至此，我再也不会原谅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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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琼瑶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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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羁绊已经产生，这个问题就失去了它原来可能拥有的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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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完全没有纠结的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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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说认真试试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用敷衍的心态去愚弄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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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于他而言，或许只是多知道了一些真相，一如知道了某场月考的考试成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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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傅嘉延撒了这么大的谎——让他跪几天榴莲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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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虽如此，他的胸口依然坠得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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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接下来也会是如常日了，却没想到那是最后一天的晴朗天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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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雨水，一旦开始下了，便黏黏糊糊地下个没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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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竞赛课，傅嘉延没来上，手机也关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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