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人间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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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要把你当作安全地的话是发自肺腑的，错过了时间错过了机会，永远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我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并没有因此而要求、要挟你做什么。你愿意接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从此我的灵魂有了一个安息之所。即使你不愿意接受，只要开口对我说，那么我也会坦然收回，并不会认为这是你应该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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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现得很不像祈求吗？但我就是在乞求，不过是因为人人都有的自尊心，所以我修饰了一番，从而可以在被拒绝的时候保留一点脸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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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即使你接受了，我也不会得寸进尺地妄求更多。如果你也回以同样的真心和脆弱，那么我们就是互相扶持。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也会尽量在其他方面给予帮助。只有单方面付出的关系是不能长久的，那样的人际交往是不健康的。我不会自以为是地在你身上寻找‘永恒的友谊’、‘高尚的操守’，‘真诚的情感’……我对人类没有那么高的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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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先入为主地断定你有那些东西，然后擅自索取，得不到就心生怨恨——无论你有没有，我都不会这么做。那些是奢侈品而不是必需品，历史告诫我们永远别贪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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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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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寺萤近乎蛮横地直视着大庭叶藏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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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拒绝我、隐瞒我、嘲笑我甚至排斥我厌恶我！这是我做的选择，也是我甘愿承担的风险。我选择了你来让自已存在风险，只从这一点上看我就能在面对你时问心无愧。但是你不能不把我当一回事，你不能敷衍我就像你敷衍其他人，就像我敷衍其他人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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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叶，我重新再问你一遍，在你眼中，我们算是朋友吗？我可以相信你吗？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会第一个想到我，对我拥有信心，相信我会帮助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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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寺萤压着情绪在和他说话，他不知道自已要做什么才能让那些情绪不要爆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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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叶藏意识到自已被逼入了死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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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初那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庭叶藏就知道，不能把小野寺萤当作他以往熟悉的“女人”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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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换上阿节或者其他女孩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让自已在男性面前看起来像个坏女人一样，但是他却全然不在意，只顾着自已，没心情的时候就对人爱搭不理，能理所当然地甩开伞一头冲进大雨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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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名为“道歉”的再次见面，小野寺萤也不过是把这个印象在他心里给强化了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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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他现实生活中遇到的第一个像春日局、细川玉了那样的女性，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样的女了在这个国家已经灭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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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准确来说的话，也不能把双方完全划上等号。小野寺萤身上还有一种独属于他的，对周遭的世界无比抗拒的压抑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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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压抑似与他的阴暗同源，对坐在方桌两侧的时候，他甚至能切实看到二者互相伸出触手，纠结缠绕在一起的图案。像妖怪一样的图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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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只是小野寺萤姿态上给他的印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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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言行举止，那就更说不完了，总结起来就是小野寺萤不像个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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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他长相如何或动作如何，事实上谁也不会说小野寺萤不漂亮，如果真有人能在他的美色下无动于衷，那可真是铁石心肠了，那样的人做什么都能成功……是更本质的，涉及一个人本性，或说灵魂的层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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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寺萤开口时，根本不会谈他家世不凡身世显阔，也不会提及自已的人生经历，更不会闲聊到他某些时刻做了什么玩了什么……总之，他对那些他以为所有女人都会说、但是实际上他一点兴趣的都没有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同时也觉得听话的人不感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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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感兴趣？那么你自已去找答案吧，反正我是没兴趣说给你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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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自信潇洒的态度俘虏了他，让他昏头昏脑地生出了无限的敬意。可以这样说，小野寺萤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明火执仗地和这个世界对着干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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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少女从外在表现上看，和他完全不一样，但是从他的神情和态度中流露出的对“他人”和“世间”的抗拒和隐忍却和他有共通之处。也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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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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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于恐惧和迷茫，选择用讨好人类的方式来避免陷入社交困境，伪装小丑来掩饰自已，避免被人看穿自已是个异类；小野寺萤却好像打定了主意不屈服，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已的错，就算被人看穿了他的格格不入，他回答（解释、掩饰）的方式也显得那么气定神闲没有礼貌，好像他愿意给个理由已经算是他的让步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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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叶藏毫不怀疑，如果他也有小野寺萤那么坚强的意志和强大的胆魄，那么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会轻松很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