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旅途（9）穿越昆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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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的建议是，从朱俱波城往南走是最安全的，从这里出发沿着喀拉喀什河往南走是最近的，但也最为险峻，而从东线我完全不建议，那里是历次吐蕃人进入于阗镇必经之处，虽然最近五年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但也不可大意，何况，那条路上最近几年火山频发，连吐蕃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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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从东线走，必须要经过象雄草原，那里肯定有他们的侦骑，何况从这里走路途多了一倍，时间上也来不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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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雄草原，后世羌塘草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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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走喀拉喀什河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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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由于我国胡弩镇扼控喀拉喀什河的要冲，吐蕃人想要从这里北上就必须攻占胡弩镇，而在如此苦寒之地想要一次性通过大量的军卒殊为不易，故此，他们以前多半从沙州过来，建德力古道若不是有火山，他们自然会选择此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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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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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荣突然想到了一事，“可有建德力古道的舆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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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秀实说道：“难道你还想从那里南下，一来时间不够，二来实在太过凶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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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荣摇摇头，“既然如此艰难，又有火山，敌我双方都认为不可能从此道经过，那么无论是对于我方还是对于敌方都有可能作为出奇兵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探查一次不易，何不就在此时？就是时间……，不过先看看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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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秀实本来还想劝他，但见到他笃定的模样，暗道：“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国在胡弩镇设置军镇，也是考虑到在火山喷发之后，吐蕃人若是直接攻打于阗镇，就只能通过胡弩镇，若是偷偷从建德力古道过来的我军又该如何应对？如果发生像三国时分，邓艾奇袭蜀国的事情就大大不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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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说道：“喀拉喀什河、建德力河道路都有舆图，我倒是带了，既然你要看建德力河，就直接看这条道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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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秀实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应该是用白绢布制成的地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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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孙郎，在眼下的于阗镇，我是唯一全部走过三条道路的人，孙郎既然如此说，倒是提醒了我，对于建德力道路，确实不能小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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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德力古道，就是克里雅古道，大致沿着克里雅河行走的道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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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建德力河，这是昆仑山北麓的小村落，叫普鲁村，也是建德力河上最靠近建德力城有人的地方了，然后就要穿过茫茫昆仑山了，那里道路崎岖，更兼眼下逐渐来到了春夏时分，河水上涨，想要从容越过此山还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不过孙郎既然能在葱岭之地待了十几年，应该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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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个山口，叫硫磺山口，从这里开始便是火山频发之地，到处弥漫着浓厚的硫磺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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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硫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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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荣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段秀实心想：“这厮又想到了什么？难道想要贩卖硫磺来制作雄黄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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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开始，要经过大约百里的火山道路，然后就是溪流、悬崖纵横的道路，大约有两百里，最后是建德力山口，越过此山口就是昆仑雪山之间一条宽约四十里的宽阔谷地，里面河流、胡泊众多，从这里奔向西南就是象雄草原，沿着草原北缘就能抵达阿克赛钦，然后就回到喀拉喀什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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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走这条路，一路时间肯定来不及，二来其火山、溪流暗藏的隐患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吐蕃骑兵都太过凶险了，孙郎，既然你已经是胡弩镇的骑兵伙长了，还是尽快沿着喀拉喀什河南下吧，抵达那里后，你可以带着骑兵再次探查建德力古道，何况吐蕃人的象雄侦骑一次也最多十余骑，你等无论是战是退都是两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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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荣点点头，他看着段秀实，笑道：“段兄现在是高镇守使的外行官，胡弩镇属于镇守使的管辖范围，护送府兵去胡弩镇就职是否也在外行官的职责范围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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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秀实摇摇头，“不行，听你刚才这么一讲，我倒是想带着少数人马沿着建德力古道探查一番，但高将军之前已经说过了，一切等他回来再说，我作为他的牙兵，岂能擅作主张，何况于阗镇的判官也不会同意的，放心去吧，抵达昆仑山北麓时，你等会见到一个叫做普吉村的小村落，那里实际上也是一个小驿站，但驿站里的人都是于阗镇的胡人，到了那里，出示公文后，自然有人带你等抵达胡弩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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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拉喀什河沿途有无数条河流汇入，第一次若是无人带路，你等肯定找不到的，抵达目的地后，你给带路的人两三串铜钱也就是了，这是惯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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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荣点点头，心想，穿越昆仑山如此凶险的地方，竟然只需要两三百文铜钱就可以了，幸亏自已的五十贯铜钱还剩下了一些，否则就只能用粮食先行支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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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秀实一直将他们送到普吉村，这是一个昆仑山北麓的小村落，抵达此处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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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阿吉尔说道，“你等有这许多牲口，我一个人肯定照看不过来，我的儿了喀什哈虽然才十五岁，不过却是行走这条道路的老手，让他一起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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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荣说道：“你父了都走了，谁来照顾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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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尔说道：“家里还有人，不用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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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一个面部晒得黑中带红的少年推到孙秀荣的面前，孙秀荣见此人虽有些羞涩，但身材却很难健壮，一看就是常走山路的，便问道：“喀什哈？那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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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尔说道：“喀什是宝玉的意思，哈，是我们的土语，意思有玉之人，喀拉喀什河意思是黑玉河，两岸最多的就是黑玉，若是运气好的话，也能捡到白玉，羊脂玉也是有可能的，而东边那条河流叫玉龙喀什河，意思是白玉河，两岸自然以白玉为主，不过眼下都很少见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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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孙秀荣身边又呼啦啦围过来一大帮人，都争着要带路，孙秀荣见其中有不少像喀什哈这样的少年，心里一动，便说道：“既然是这样，便由阿吉尔带队，包括喀什哈在内，再多挑七个少年，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抵达目的地后，每个少年只有一串钱的酬劳，阿吉尔可以获得半贯，你等看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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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一串钱，但还是有人报名参加，最后孙秀荣便挑了七人，包括喀什哈在内，都是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半大小了，身形也还过得去的，都由阿吉尔统领，而阿吉尔自然有杨承恩管辖，孙秀荣与杨守瑜两人乐得只携带武器跨上了战马行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