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知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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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沈顾容今日大起大落两次，弄得他身心俱惫，正打算在枕头上窝着先睡一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被他遗忘得差不多的念头。</p>

水鬼！</p>

沈顾容吓得一激灵，方才太过丢脸，竟然把水鬼这事给忘记了。</p>

他连忙对脱外衫的牧谪道：「先等等！等会水鬼可能会来，先带我去找你师兄。」</p>

牧谪一愣：“水鬼？”</p>

沈顾容点点小脑袋。</p>

牧谪：“船上挖人眼睛的？”</p>

沈顾容一愣，这才骤然反应过来，水鬼的船上不光有他，还有牧谪和雪满妆。</p>

雪满妆出现在船上，是因为他因妖族灵力变成凤凰之体。</p>

而牧谪……又因为什么也在船上？</p>

沈顾容看着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终于觉得沈奉雪之所以对这个孩子这般特殊，真的是有原因的。</p>

牧谪见他眼睛都睁圆的，似乎受到了惊吓，迟疑了一下：“师尊？”</p>

沈顾容立刻回神，他点点头：「嗯，正是那只。」</p>

牧谪起先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罢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水鬼。</p>

知道沈顾容怕鬼，牧谪只好起身穿好衣服，抱着沈顾容去寻温流冰。</p>

温流冰依然在面壁，沈顾容因为聚灵阵的滋养，一直隐隐作痛的翅膀疼痛顿消，他从牧谪手里飞出去，扑扇着翅膀飞过去落在温流冰肩上。</p>

「徒儿。」</p>

牧谪在一旁为他转达。</p>

温流冰满身郁色，偏头看了沈顾容一眼：“师尊。”</p>

沈顾容啾啾啾，牧谪叨叨叨，将水鬼把他们拖进了梦中的事飞快说了。</p>

温流冰听完后，这才来了些精神，他终于舍得离开墙角，道：“洞庭水鬼无数，各个作恶多端，那只水鬼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逃出来的，且一路直行到扶献城，八成就是冲着师尊来的。”</p>

沈顾容落在聚灵阵中继续贪婪地吸收灵力，他本能地想要四仰八叉躺着享受，但又因为暴露身份，不得不强装出圣君的清冷做派，努力板着小脸，故作肃然。</p>

只是一开口，那肃然完全破了功。</p>

“啾，啾啾啾！”</p>

牧谪：“‘那水鬼是寻同他在水面对视的人，把人拖入梦中吗？’”</p>

温流冰摇头：“不是，他并不是拖你们入梦，而是拉你们的神识入他的结界。”</p>

沈顾容恍然大悟，说：“啾。”</p>

「完全不懂。」</p>

牧谪：“……”</p>

牧谪正要开口，沈顾容反应过来，忙道：“这句不要同他说！”</p>

牧谪这才住了口。</p>

温流冰有些阴冷地看着同沈顾容仿佛相谈甚欢的牧谪，又想了想自己连师尊在说什么都理解不了，险些酸得把牧谪打出去。</p>

温流冰一边嫉妒得眼发绿，一边说：“那结界中，水鬼便是主人，他能随意决定人的去留。”</p>

沈顾容想起那水鬼只是用船篙轻敲了一下船沿，他便从结界中脱离出来了，好像正是如此。</p>

被人操控生死去留的滋味很不好受，沈顾容再也不想体验第二回了。</p>

见沈顾容沉默，温流冰道：“不过师尊不用担心，有我在，那水鬼定不会再将您拖进结界。”</p>

沈顾容狐疑地看着他，只“啾”了一半，一旁的牧谪就淡淡开口了。</p>

“方才师尊被拖入水鬼结界时，大师兄好像就在一旁。”</p>

温流冰：“……”</p>

温流冰冷冷道：“师尊还未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份？”</p>

牧谪道：“我说的是实话。”</p>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沈顾容忙飞起来扑扇了两下翅膀：「都别吵了！」</p>

两个互相不对盘的徒弟这才住了口，偏头不再看对方。</p>

温流冰一向不喜旁人质疑他的能力，这一下直接被牧谪挑起了好胜之心。</p>

他将房门关死，还布置了一层结界，末了又将一道灵力凝成细绳绑在沈顾容的小爪子上。</p>

沈顾容疑惑地抬了抬爪子：「这是做什么？」</p>

牧谪皱眉道：“我们要回去休息了。”</p>

温流冰一手沈顾容一手牧谪，将他们拎着扔到了床榻上，自己坐在一旁盘腿打坐，他冷声道：“就在这里待着，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水鬼若再来，我定要让他有去无回。”</p>

牧谪和沈顾容对视一眼。</p>

沈顾容道：「那就在这里待一晚吧。」</p>

牧谪这才没有拒绝。</p>

夜色沉寂，牧谪和沈顾容累了一天，终于撑不住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p>

温流冰坐在不远处，手指上的灵力和沈顾容爪子上的连在一起，正在微微发着光芒。</p>

沈顾容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一睁眼，又再次置身那一叶扁舟之上。</p>

沈顾容：“……”</p>

啊啊啊！竟然又被拖进来了！</p>

温流冰不是说有他在一切无事吗？！</p>

他气得半死，转头一看。</p>

温流冰正坐在船尾，微微闭着眸，还在专心致志地打坐。</p>

沈顾容：“……”</p>

沈顾容险些破音，心想：“小废物！空心萝卜！”</p>

温流冰仿佛感受到了沈顾容愤怒的视线，缓慢地张开了眼睛。</p>

一看到人形的沈顾容，温流冰瞳孔一缩，立刻起身行礼：“见过师……”</p>

这小舟太小，动作稍微大些八成都能翻，他只动了两步，整条船剧烈摇晃，险些把脚下不稳的沈顾容给晃到水里去。</p>

那水仿佛漆黑的墨似的，隐约还能扫见什么东西在蠕动。</p>

若是掉进去，还不知道要造什么罪。</p>

沈顾容摇晃两下，一个趔趄扑到了温流冰身上。</p>

温流冰立刻把他扶住。</p>

沈顾容站稳后，强行憋着一口气，眉目间一派清冷之色，他冷声道：“这就是你说的‘一切无事’？”</p>

温流冰这才松开手，看了看周围，微微点头，道：“嗯，无事，我知晓如何破水鬼结界。”</p>

沈顾容狐疑地道：“当真？”</p>

温流冰：“是。”</p>

沈顾容这才放心。</p>

看来统领诛邪的人，并不像他表现的那般不可靠。</p>

脚下的船在微微摇晃，温流冰看了看，迟疑着道：“船若是再稳些就好了。”</p>

沈顾容知道他晕船的毛病，尽量保持不动，让船自己平息。</p>

水鬼还没到，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别处挖眼。</p>

一小会后，船终于不再那么摇晃。</p>

温流冰终于松了一口气。</p>

但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船上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影，因为增加的重量，整个小船再次摇晃了起来。</p>

温流冰脸都有些发白。</p>

沈顾容看到牧谪满脸茫然地被牵扯进来，朝他道：“别乱动。”</p>

牧谪很听话，点头乖巧得一动都不动。</p>

就在这时，那水鬼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了，带着浓烈的恨意，声音都宛如带着尖刀，一寸寸往心尖里钻。</p>

“沈奉雪，你又来了。”</p>

“我等了你太久。”</p>

“你那冰绡下的眼睛，是不是取下来也照样能视物？”</p>

周围阴风阵阵，沈顾容听着那仿佛地狱传来的催魂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告诫自己。</p>

有温流冰在，不用害怕。</p>

那根本支撑不住四人的船发出一声腐朽的旧木破虽声，好像已经不堪重负，马上就要崩断似的。</p>

而与此同时，这条船上的最强战力温流冰终于受不住那脚底下摇摇欲坠的感觉，捂住嘴伏在船沿吐了出来。</p>

牧谪：“……”</p>

沈顾容：“……”</p>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战力分布：</p>

沈顾容：绣花枕头。</p>

雪满妆：吉祥物。</p>

牧谪：实时翻译机。</p>

温流冰：……呕。</p>

沈奉雪：代打加载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