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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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谪打死都没想到，都这个时候, 他师尊竟然还不忘解道侣契那一茬, 当即被噎了一下。</p>

沈顾容终于抓紧了机会，气咻咻地想：「解契, 快结契。解了契师尊就解气了！」</p>

牧谪：“……”</p>

牧谪犹豫半天, 才屈辱地使出一招沈顾容最招架不住的。</p>

哭。</p>

牧谪从小就心智成熟，在外历练这么多年更是什么苦都吃过, 哪怕几次生命垂危也不知道哭是什么。</p>

但面对沈顾容满脸的“快解契”，牧谪没有办法, 只好故技重施。</p>

牧谪怯怯抬头，眼眶还残留着些方才心绪酸涩的微红, 他声音有些沙哑，还故意掐了自己一下让尾音抖上三抖。</p>

“师尊，牧谪知错了。”</p>

沈顾容：“……”</p>

沈顾容：“！！！”</p>

自小沈顾容就招架不住牧谪可怜兮兮求抚摸的神情, 牧谪长大后气势凛然, 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但当他又露出小时候那副仿佛被丢弃的神情时，沈顾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p>

不像小鹿，倒像是蛟龙的尾巴狠狠甩他心口一记。</p>

沈顾容一下捂住了心口：「呜啊。我受不了了。」</p>

「这孩子长这么大了，为什么还是那么会撒娇？」</p>

而且神情、话语、语调, 各个都戳中沈顾容的心, 恨不得给他一个温柔的拥抱。</p>

不过，道侣契成为他拉住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沈顾容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让自己保持冷静。</p>

“多说无益，解契。”</p>

「少说废话，解了之后你再撒撒娇，我就能给你再结回来。」</p>

牧谪并不想天上掉下来的道侣契被换成弟子契，他宛如被人丢弃的小兽，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师尊，您不要我了吗？”</p>

沈顾容“呜啊”，更受不了了。</p>

他艰难地在牧谪的“狂轰滥炸”中保持冷静，有气无力道：“你、你不会又要哭了吧？”</p>

牧姑娘没吭声，用通红的眼眶来回答。</p>

若是哭一哭能让沈顾容打消这个念头，他能哭得淹了孤鸿秘境。</p>

也是很不要脸了。</p>

沈顾容捂着胸口觉得自己要奄奄一息了，他很快就沦陷在牧姑娘的可怜攻势下。</p>

「结错契本来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人家孩子？」</p>

「你自己夺舍，人家都不在意还把你当师尊对待了，你还要人家解契，你还是人吗你？」</p>

「算了算，还是下次再说吧，再换个其他法子，要是实在不行，索性直接和他摊牌算了。」</p>

反正再丢脸的事都被牧谪遇着了，也不差这一回。</p>

牧谪：“……”</p>

牧谪听着师尊自己安抚好了自己，终于消退了要现在解契的打算，他这才松了一口气。</p>

沈顾容满脸尴尬地说：“咳，你……你别哭，不解契便是。”</p>

牧谪道：“多谢师尊。”</p>

沈顾容尴尬得不行，左顾右盼半天，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字？”</p>

牧谪愣了一下，才点头。</p>

他二十岁及冠时没来得及回离人峰，本来打算从孤鸿秘境出来后就回去一趟的，没想到反倒误打误撞见到了师尊。</p>

沈顾容道：“我已经为你将字取好，茞之，你觉得如何？”</p>

沅茞澧兰，倒是个好名字。</p>

牧谪点头：“多谢师尊。”</p>

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我还不知道师尊的名字。”</p>

“我啊。”沈顾容见牧谪真的不在意他夺舍的事，也不再端着沈奉雪的架子，随口道，“沈顾容，我来之时还未及冠，所以还未取字。”</p>

牧谪点头，还未及冠，当时的师尊应该还只是个孩子，怪不得行事说话如此张扬欢脱。</p>

沈顾容又想：「不过先生说了倒是会亲自为我取字，也定是个好名字。」</p>

牧谪：“……”</p>

牧谪拳头一握，又是先生。</p>

先生，先生，那个先生到底是谁？</p>

若是沈顾容夺舍之前的人，那他是不是永远都没办法亲眼见一见被师尊一直惦记着的先生了？</p>

牧谪莫名烦躁。</p>

大概是知晓沈顾容不会对他撒谎，牧谪又迟疑了半天，才尝试着问：“师尊，您之前提过的先生……是何人？”</p>

沈顾容吓了一跳，险些以为自己方才将那句话脱口而出了，但见牧谪没问其他的，才松了一口气，道：“是自小教我读书的私塾先生。”</p>

他说起先生时，眸中有些怀念。</p>

牧谪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神情并没有他所想的爱慕或者一些其他别的暧昧的东西。</p>

牧谪还是不放心，追问道：“师尊喜欢那个先生吗？”</p>

沈顾容不明所以，奇怪地说：“喜欢啊。”</p>

牧谪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就意识到沈顾容所说的喜欢并非他所说的妄心爱慕，他又道：“您……是将他当成什么？”</p>

爱慕之人，还是只是单纯的先生？</p>

沈顾容歪头想了想，突然给了牧谪一个狡黠的眼神：“长得好看，脾气好，会让我画他。”</p>

牧谪：“……”</p>

“只是他总是罚我抄书。”沈顾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很不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