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光天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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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宫人垂着头瑟瑟发抖, 鲛人王也没敢开口。</p>

怀妄就这样拉着兼竹，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念逻大脑当机，“……这是什么意思？”</p>

贴在兼竹手腕内侧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 怀妄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p>

念逻怔怔地看向他几秒，又转向一旁的兼竹，焦急道，“王妃, 你倒是说句话！”</p>

兼竹：……</p>

谁是你的王妃。</p>

身侧的气压陡然降低, 兼竹赶紧出声表态, “没错, 我同仙尊酿酿酱酱, 我早就说过我不纯了。”</p>

摁在他手腕的指腹顿了一下。</p>

念逻闻言如遭雷劈！站在原地面色灰败。鲛人王终究还是看不下去，走下殿阶同怀妄赔罪，“仙尊莫要在意，这个痴儿还没开智。”</p>

念逻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是我们都有心电感应了啊！”</p>

兼竹，“也可能是跑电了。”</p>

念逻, “……”</p>

怀妄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还聊上了, 眉心拧出一个“川”字，出声打断，“该走了。”</p>

兼竹敏锐地察觉出他的潜台词，闭上嘴跟在身后。鲛人王按住还想再蹦跶两下的念逻, “仙尊这就要离开我鲛人族？”</p>

从里世界的结界出去免不了惊动鲛人王，怀妄没有隐瞒，“难得来一次，本尊自行在城中转转。”</p>

“哈哈哈也好。仙尊随意, 若有需要不必客气。”</p>

怀妄点点头，拒绝了宫人引路，直接带着兼竹离开。</p>

兼竹没再去看那失魂落魄的鲛人王储，任怀妄牵着他走在这宫中。一路上，匆匆行过的宫人遇上两人，惊讶一瞬又纷纷躬身低头。</p>

“见过仙尊！”</p>

怀妄目不斜视地走出一截，仍然没有放开兼竹的手，兼竹也没提醒他。直到转过一道宫墙，兼竹这才停下来，“这会儿没人看了。”</p>

意思便是叫他放开。</p>

怀妄握在他腕间的手微微收紧，停顿片刻缓缓松开。</p>

兼竹看了眼前者的侧颜，面部轮廓冷硬分明，下颚绷紧，像是还没消气。他笑了一下，垂头捏着自己的手腕，“刚才多谢仙尊解围。”</p>

“解围？”怀妄看向他。</p>

兼竹说，“是啊，不然我就得留在这鲛人一族，当个混淆人家血统的假王妃了。”</p>

怀妄下颚绷得更紧，默然没有出声。</p>

有一瞬他想说自己不是解围，但不是解围是什么呢？他在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甚至没有想过原因，也没想过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p>

这个行为同他往常事事权衡的准则背道而驰，但在他从鲛人王储手中拉过兼竹的那一刻，他心底是舒畅的。</p>

怀妄没有说话，兼竹就接着说，“对了，刚刚的饭我还没吃完。”</p>

“……”</p>

他说到这里，怀妄便想起他应该是在宴席上，“鲛人王储是怎么找上你的？”</p>

兼竹沉吟，“大概是血浓于水的亲情。”</p>

怀妄皱眉。兼竹见状失笑，把先前的情形同他讲了一番，又说道，“你可还记得那枚鲛人鳞？”</p>

“记得。”</p>

“沾染了鲛人王的气息，难怪会吸引王储。”</p>

兼竹说完忽然停顿了一下……自己那条高仿赛正版的尾巴这般敏感，该不会是受了那纯正的王霸之气的影响吧？</p>

在他思绪发散间，怀妄也沉眉不语。兼竹发散完一圈回来，看怀妄一副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不由出声，“怎么了？”</p>

“无事。”怀妄收敛神色，又问他，“你不是要接着回去吃？”</p>

啪！兼竹拍尾：对，差点忘了！</p>

怀妄神色不动，“不然呢。刚把你带走，转头又将你一人扔在宫宴？”</p>

兼竹恍然，“有道理，还是你缜密。”</p>

“……”</p>

·</p>

两人一道回了宴席。</p>

宴席上的鲛人们先是看见兼竹去而复返，还没来得及猜想发生了什么，又看他身后跟来一人——银光夺目，赫然是天下第一的怀妄仙尊！</p>

席间瞬间一静，奏乐声“吱啦”一转随即刹住。</p>

兼竹转头看向怀妄。怀妄，“……”</p>

还是四周的宫人们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邀请怀妄入座。怀妄目光瞥向兼竹，“我便随他坐。”</p>

周围人看向兼竹的眼神不禁写满了：了不得。</p>

兼竹领着怀妄坐回到自己席前，宫人们又上了一副碗箸。现在的形势在他们看来已经明了了——鲛人王储一见钟情、强行纳妃，怀妄仙尊宣示主权、夺回所爱！而且还跟到了宴席上。</p>

这一局，简直是仙尊完胜。</p>

众人心道：唉，果然是先来后到……哪怕只先来一晚。</p>

兼竹同怀妄落座之后，周围人还是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兼竹看着小心翼翼的鲛人舞女们，转头对怀妄道，“仙尊像是来镇场子的。”</p>

“……”怀妄默了默，扬声开口，“你们随意。”</p>

他虽然这么说了，但众人哪敢随意。怀妄扫了一圈，侧头同兼竹道，“本尊在宫外等你。”</p>

他说着要起身。周围人一惊，赶紧大声喧哗起来，就连奏乐声都多出几重，像是生怕把仙尊赶跑了似的。</p>

兼竹，“……”</p>

怀妄，“……”</p>

怀妄便又留了下来。坐席间暂且恢复如常，兼竹低头吃着东西，身侧那金发鲛人偷偷看了怀妄一眼，又凑近兼竹悄声道，“看这样子，感觉仙尊还是挺行的啊。”</p>

兼竹差点把贝壳吞下去！他浑身戒备，想提醒前者不要再说了，却依旧晚了一步。</p>

“……”</p>

金发鲛人这才反应过来：仙尊修为极深，自己声音哪怕再小对方怕是也能听到。</p>

她连连告罪，缩到一边去不说话了。</p>

怀妄垂眼看着静如一只鹌鹑的兼竹，隐隐猜到他说了什么。他声线压下来，低哑磁沉，“你说本尊不行？”</p>

兼竹，“……”</p>

他耳尖红了一点，不欲回答，可怀妄没动，还是低头看着他。兼竹便定了定神抬眼过去，哼笑了一声。</p>

怀妄，“你笑什么。”</p>

兼竹倾身上前贴近了几分，避免周围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怀妄身形一僵，只听前者半开玩笑似的附耳道，“怎么会，仙尊行不行，我哪儿知道？”</p>

怀妄呼吸乱了一秒，抬手抓住兼竹的胳膊，低声警告，“你再胡说八道。”</p>

他两人在这边拉拉扯扯地讲小话，四周偷偷看看的鲛人们见状：哦哟哟，光天化日下就在调情了～</p>

…</p>

待御赐宴会结束，鲛人们便要出宫。</p>

怀妄要和兼竹一道出去，有了他的存在，宫人们送行比往次都要恭敬热情了许多。</p>

出了宫门，众人队伍散去各自回家休息。</p>

兼竹和怀妄站在宫门口，还没想好接下来从哪里入手。先前那名金发鲛人在旁边望了望，迟疑片刻还是凑过去，“二位可是打算在城中走走？”</p>

兼竹惊叹于她敏锐的察觉力，不过常年在外演艺想必的确少不了察言观色。他看向怀妄，后者顿了一下点头，“嗯。”</p>

金发鲛人试探着发出邀请，“不如由我带二位走走，我家住如絮坡那头，四周风景甚好，不介意也可以到我家中坐坐。”</p>

往哪里走都是走，刚好有当地人做咨客，一道同行也无伤大雅。怀妄应下，“也好。”</p>

金发鲛人松了口气，面上有些欣喜：毕竟仙尊大驾光临，那可是难得的荣耀。</p>

兼竹、怀妄跟着她往如絮坡的方向走。几人路上交谈，兼竹得知金发鲛人名叫紫谈，家中还有一名兄长，名叫紫深。</p>

“兄长先前得了风寒，虽说病情已好，但还在卧床休养。如有怠慢之处，还望仙尊海涵。”</p>

“无碍。”</p>

紫谈说着又有些羞赧，“不过我们那地方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仙尊亲临怕是会引起轰动。”</p>

怀妄闻言微微蹙眉，他们要探查民情，必然要低调为上。兼竹也这么想，他转头撺掇怀妄化形，“仙尊，大尾巴，你也整一条！”</p>

怀妄，“……”</p>

紫谈敏锐地抓住一个字眼，不解出声，“也？”</p>

兼竹淡定，“我的意思是，我们有的，仙尊也要有。”</p>

紫谈理解了，“喔。”</p>

怀妄看了兼竹一眼，随即在后者期盼的目光中灵力一动，化出一条鱼尾来。健美流畅的银色鱼尾自身后支出，光泽的鳞片锐利无比，边缘泛着一圈萤蓝。</p>

他站在兼竹身边，两条鱼尾并在一起，紫谈一眼看去竟惊觉般配。</p>

兼竹看着怀妄化出的鱼尾，好了伤疤忘了痛，手里一阵痒痒，想去摸摸看和自己的尾巴手感有什么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