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推算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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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前缘。虽然兼竹也深信他和怀妄不会缘尽于此, 但在听到沈橘回答后，还是松了一大口气。</p>

“看来你是很满意了。”见兼竹看过来，沈橘说，“你看上去很高兴。”</p>

兼竹没有否认。沈橘又问, “那你的情郎怎么办？”</p>

林间像是起了一阵细风, 草叶窸窣拂过。</p>

“当然是顺其自然。”自然地合二为一。</p>

沈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再提出别的问题。兼竹也没再说话, 两人在草坪上坐了会儿, 他估摸着时间起身，“苍梧怎么还没回来？”</p>

他说着要出结界去寻人，还没走出两步就见怀妄抱着一堆木材回来了。</p>

兼竹快步迎上去, “你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p>

怀妄没有应声, 垂着头越过他将木材堆到空地上, 然后开始搭建小木屋。兼竹看他一言不发，像是情绪不好，就揣着袖子凑过去，歪头看他的神色, “问你呢，苍梧？”</p>

他现在心情非常好, 怀妄不搭理他，他又拿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怀妄, “兄长？”</p>

咵嚓！一根巨木被剑意对称地剖成两半, 怀妄转头幽幽看了他一眼, 眼神竟有一丝委屈。</p>

兼竹：……？</p>

这又是怎么了？</p>

不远处, 沈橘还维持着咸鱼的姿势坐在草地上，看着那两人你看一眼、我戳一下，她悠闲地挑了挑眉, 裙摆下的小脚脚还相当不淑女地一摇一摇。</p>

怀妄搭房子的速度很快，法术操控下木板灵活地搭建在一起。</p>

想到沈橘好歹是个姑娘，不能让人家风餐露宿，兼竹出声提醒，“给沈橘也搭一间。”</p>

怀妄的下颚线绷得很紧，“当初你也没说给薛见晓和谌殊搭。”不等兼竹解释，他又说，“看来你很满意她。”</p>

兼竹觉得怀妄真是越来越没道理了——吃大师兄的醋他还能理解，之前是鸟、现在又是小姑娘，怀妄吃起醋来简直贯彻了众生平等的原则，压根不分种族性别的。</p>

难怪刚刚沈橘还和他说：别分散眼神，怀妄爱吃醋。兼竹想着不禁赞叹一句，“沈橘说的真准。”</p>

砰！一声巨响，一根木桩深深插在地下。地面被砸开一个深坑，四周还延伸出裂痕。</p>

“……”兼竹默然看了几秒，“我都不敢叫你把心火放出来。”怕引起森林火灾。</p>

怀妄抿着嘴唇，把那木桩往外拔了拔，继续一声不吭地搭小木屋。</p>

兼竹看他又陷入了迷之低落，问也问不出什么原因，转而回到沈橘那头，“他这是怎么了？”</p>

沈橘瞟了一眼，“自寻烦恼。”</p>

“和我有关吗？”</p>

“有也没有。”</p>

“……”</p>

算了，可能算命的都会统一话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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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妄搭好了木屋，沈橘的房间是单独隔开的。</p>

兼竹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眼，他和怀妄的房间连在一起，中间做了隔断又加了道门。他回头看向身后的怀妄，“这道门是几个意思？”</p>

怀妄目光别向一旁，看着像还在生闷气。他顿了一瞬又说，“万一你晚上要找我。”</p>

“我大晚上找你做什么？”兼竹戏笑地看着他。</p>

那气鼓得更大，“所以是万一。”</p>

兼竹安抚鼓励，“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缜密。”</p>

纷繁复杂的感情戏码看得差不多了，沈橘出声提醒，“我们是不是该商量正事了？”</p>

“也是。”他们最多今晚留宿一夜，明天就要回到讼阁。变数难以控制，细节上或许不能周全，但大体的方向得商量出来。</p>

兼竹拽着怀妄的衣袖一道坐下，“我们先前是不是说将计就计，把你送进去？”</p>

“嗯哼～”沈橘。</p>

“但真正分开后，我们无法保证你的安全。”</p>

“我又不是残障，凡事都要依靠你们。”沈橘说，“必要的时候给我个里应外合就行。”</p>

兼竹看她神色从容，似乎早就想潜入讼阁内部。但估计碍于孤掌难鸣，这才一直等到现在，找到他和怀妄这样实力强劲又相对靠谱的同盟。</p>

“还有个更保险的办法。”兼竹想起某个熟能生巧的操作，“替罪羊。”</p>

怀妄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这种逮着同一只羊狠薅羊毛的行为不置一词。沈橘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找个替身替我？”</p>

“至少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p>

“还是算了。”沈橘拒绝，“替身终究不是本人。”</p>

兼竹身侧，怀妄忽然轻颤了一下，仿佛被踩到了尾巴。兼竹，“……”</p>

沈橘毫无所察地继续道，“况且有些情况我需要自己去确认。”</p>

他们各自带着不同的目的，兼竹闻言也不勉强，“你有数就好，需要我们做什么？”</p>

“我若被带回去，一定会对上那老贼。”</p>

兼竹反映了一下，猜想她口中的“老贼”是指讼阁阁主。</p>

“他对你屡下杀手，你是怎么招惹上他的？”兼竹感慨，“这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要么他死要么你活。”</p>

沈橘目露欣赏，“你真会说话。我没有招惹过他，傻逼乱杀是没有缘由、不分对象的。”</p>

“有道理。”兼竹不再追问，只问沈橘需要他们做什么。</p>

正好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沈橘有针对讼阁阁主的目的，未尝不是一种破局。</p>

沈橘想了想，“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们能不能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控制住这上面的人？”</p>

兼竹微微扬眉：连讼阁内部的杀手名单都有，沈橘和讼阁的渊源恐怕不止表面上这些。</p>

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怀妄简洁，“拿来吧。”</p>

“就喜欢你们这样简单直接的。”沈橘从袖中掏出张纸帛，刷刷几笔五六个名字落下，姿态十分娴熟。</p>

写好的名单交到怀妄手里，兼竹转了个脑袋去瞅，半边身子都快倾在怀妄身上。</p>

捏在纸帛上的手指压紧，怀妄偏头看了他一眼。兼竹抬眼笑着问，“怎么，还在生气？”</p>

怀妄没有避开他的靠近，低低“嗯”了一声。</p>

名单上的名字不多，兼竹扫过两眼记在了心里。他直起身来，正思考着怎么让怀妄雷雨转晴，又听一道声音迟疑地响起。</p>

“……我生气你也可以靠过来。”</p>

兼竹忍着没笑，朝着前者那方坐近了些。</p>

对面的沈橘：啧啧啧啧~</p>

兼竹一脸正直地不去看她的表情，他一点也不想揣测自己在沈橘心里的风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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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人本不需要吃喝就寝，但兼竹是条咸鱼，而看样子沈橘也是。</p>

天色刚有点暗下来，他们就开始商量晚上吃什么。</p>

“明天要深入虎穴，我们必须养精蓄锐。”</p>

“英雄所见略同，不吃饱饭哪能上战场？”</p>

怀妄实在听不下去，起身朝外面走。沈橘看着他的背影，转头问兼竹，“你那情郎不愿与我们为伍？”</p>

兼竹摇头，“他这人一向实诚。”</p>

沈橘，“？”</p>

在怀妄带着一堆山鸡野兔回来时，沈橘终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味。她同兼竹小声说，“你这情郎可真好。”</p>

兼竹就靠在一旁，揣起袖子笑盈盈地看着怀妄。</p>

怀妄抿着唇，生起一堆火开始做烧烤。火光摇曳，映红了他的面颊耳根。</p>

…</p>

几人晚上吃过烧烤准备回屋休息。</p>

沈橘伸了个懒腰走向屋里，“我不管你们啦，但是晚上动静别太大，吵到我休息。”</p>

兼竹，“……”</p>

怀妄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兼竹说，“我们是分房睡。”他一下觉出沈橘话中的意味，顿时心头燥热，有些无措。</p>

沈橘的房门“砰”地关上，只留下屋前二人。</p>

清凉的夜风吹不散蒸腾的热意，怀妄享受着这份隐秘的暧昧，却又有一团阴云笼在心头挥之不去。</p>

——若是兼竹再续前缘，那他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p>

在他兀自拉扯之间，兼竹侧身看着他，“虽然是分房睡，但兄长晚上不会串门吧？”</p>

噗通，怀妄心头一跳暂时脱离了纠结，“我……”他话头一顿，“我会敲门。”</p>

兼竹低声一笑，“那你还挺礼貌。”说着他转身回了屋，“夜安，兄长，有事记得敲门。”</p>

“……嗯。”</p>

回屋过后，兼竹坐在榻上并没有入睡。</p>

一是他还没搞懂怀妄今天到底在独自生什么闷气，二是他想看看独自生闷气的怀妄会不会半夜来敲门。</p>

他在榻上坐了大半晌，外面依旧毫无动静。眼看子时都过了大半，他干脆翻身起床推门而出。</p>

屋外的草坪上立着一道背影——白衣垂落，在一片昏暗的夜色中，比头顶那皓月更加皎洁。</p>

怀妄听见动向并没有回头，兼竹几步走过去到了他跟前，只见怀妄对着头顶的星空，阖目掐指似乎在推算什么。</p>

那眉心越皱越紧，似苦恼而疑惑。他耐心地等怀妄推算完睁开眼，问道，“你在算什么？”</p>

怀妄侧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p>

兼竹发出谴责，“你背着我有小秘密了！”</p>

“……”怀妄，“没有，我还什么都没推出来。”他说着又闭上眼，开始认认真真地重新推。</p>

怀妄的推算能力在三界之内算得上顶尖，恐怕不输于谌殊和沈橘。兼竹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推不出来的——除非是涉及怀妄自己。</p>

他就站在旁边看怀妄推了一次又一次，眉心越拧越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