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七天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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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潭下方很深, 两人都浮在水面上。</p>

他胸口上下起伏，稳住呼吸伸手在水下拍了拍怀妄的手背, “留印子了。”</p>

“嘶……没, 没有不愿意。”兼竹低头看了眼那片深浅斑驳, 瞬间遍布在瓷白之上。绽放的落梅从他耳根一直蔓延到了心口，怕是遮都遮不住。</p>

锢在腰间的一只胳膊向上, 指尖翻开单薄的衣料，带着剑茧的指腹擦过, 兼竹仰头短促地哼了一声。</p>

他感觉到怀妄是很生气, 后者的情绪向来浅淡而内敛，除了某些放肆而沉溺的时候，其余时间都被很好地控制着。</p>

但现在似是不加掩饰，就是要叫自己知晓一般。</p>

背后环抱的姿势让亲吻的面积变得有限, 那片不大的雪地很快沦为重灾区。</p>

他们分明是在水中, 可被怀妄擦过的地方仿佛带了电，窜了火，酥酥麻麻一片。连带着意识也渐渐沉落。</p>

不多时, 幽静的潭水中便绽开了两朵银色和苍色的莲花, 如并蒂一般花叶交缠。素色的衣带漂浮在水面之下，随着漾开的波浪轻轻晃动。</p>

兼竹的外衫一半挂在了肘弯，只剩一件中衣还贴在身上。但在此刻, 有和没有也并无差别。</p>

那条衣带随着怀妄的动作几下飘荡出老远，兼竹下意识想伸手勾住却没够着。</p>

他察觉出了眼下情况的危险。但一开始他就因为怀妄的生气而错失了拒绝的良机，以至于现在二人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p>

兼竹定了定神，还想抢救一下，“怀妄，别在这里……”</p>

虽说苍山并无外人，但光天化日，四周空旷，便是连他的声音都像是带了回响，难免有些羞耻。</p>

埋在他肩窝里的人抬起头来，嘶哑的嗓音带着化不开的情绪，“那要回去？”</p>

那双手的动作没有停下，兼竹呼吸乱了几拍。回去？他想起两人住的小木屋，想到那舒适的床榻……若真回去了，岂不是更加便于怀妄拳脚施展？</p>

这灵潭虽说多有不便，但不便也有不便的好。</p>

只要没有七天七夜，一切都好。</p>

思绪飞转只在几息之间，再开口时兼竹已有了决定，“还是……还是就在这儿。”</p>

“嗯。”怀妄像是什么都依他，应了一声那外衫也彻底地飘在了水面。</p>

…</p>

恢复记忆之后，怀妄的动作不复先前的生涩，将他喜欢的点记得完完全全。</p>

为了躲过七天七夜，兼竹也有好些日子没做了。他估摸着在灵潭中不至于这么久，干脆放任地迎了上去，仰头咬在怀妄的下巴上，安抚着后者起伏的情绪。</p>

亲吻间，身上的乾坤袋硌在了腰间。兼竹想起兜里还揣着小零嘴，便顺手将乾坤袋和衣衫都打包反手丢到了池岸边。</p>

这一行为无非是对接下来即将发生之事的默许。</p>

怀妄见状眼底颜色一深，动作就继续了下去。有了兼竹的配合，他比方才更加大胆。四周水面荡起的波浪“哗哗”作响，离了不远的落泉奔流而下，似还夹杂了别处的水声。</p>

衣摆漂散在水中，倒是方便了二人。</p>

怀妄就着自背后抱住兼竹的姿势，将人微作调整。</p>

哗啦——</p>

水面的波澜在一瞬荡漾。</p>

兼竹哼了一声，伸手想在四下抓住些什么。入手却是微凉的潭水，水流自指缝间穿过，他只能再度抓紧怀妄的胳膊，将全身的重心倚在后者身上。</p>

怀妄蹙着眉心偏头叼住了他的耳垂。一声闷哼，早早落下的那条衣带被水波推搡着，层层叠叠，越荡越远。</p>

“兼竹。”怀妄一声声地低唤他，“兼竹……”</p>

兼竹的回应断断续续，在晃动的水波中支离破碎。</p>

身后的人像是咬到了垂涎已久的肉骨头，将边边角角又咬又啃吃了个干干净净，还舍不得一口吞。</p>

先前怀妄失忆，总吊着他不上不下；这会儿恢复了记忆，又在临界点前堪堪停住。兼竹受不了地拽着他的手腕，留下几道抓痕，“你……快点……”</p>

“不。”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耳后，“不快。”</p>

沉眷的嗓音宛如溺于深海之中，又带了点任性，跟撒娇一般。兼竹一听怀妄的声音就拿人没辙，他眼睫轻颤着，在沉浮之中想——</p>

明明这么幼稚，还天天想着和他干成年人的事。</p>

…</p>

日头逐渐沉落，从天光大亮到黄昏夕阳，再到满天星斗。</p>

兼竹在晃动的视线中看着头顶的夜幕星辰……几个月以来，还没有哪次时间这么长过。</p>

后方拥入的姿势不知何时变成了正面环抱，怀妄捞着他，叫他全身的重心都放在了下方。</p>

最开始是在灵潭中央，慢慢地又靠到了潭边。</p>

一次刚结束，兼竹还没缓过神来又被翻了个面。</p>

“怀……唔！”开口的声音被短促地掐断，接下来便由不得他再说出半句推拒的话语。兼竹趴在岸边，潭水拍打在池岸上，水花溅得又高又猛。</p>

他看岸沿被水花浸润着湿了又干，水痕深深浅浅，蔓延一片。</p>

兼竹自迷蒙中睁眼，视线不远处是他二人沾了水的衣衫，还有他的乾坤袋搭在上方。剑鞘被他扔得自乾坤袋中滑出一截，暗红冷硬的鞘身静静躺在那堆衣衫中。</p>

大片的苍梧林早已化了细雪，郁郁葱葱一片。穿林的夜风温柔拂过，卷起了空旷池潭上方细碎的呜咽。</p>

从夜深到天明，又从天明到日暮。</p>

潭中泡不了多久，兼竹不知何时被怀妄抱了起来，靠在了粗壮的苍梧枝干上。树影窸窣摇晃，抖落了不知第几个日光。</p>

他这会儿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浑身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身心之中全都是怀妄。</p>

朦朦胧胧中，他目光越过怀妄紧实的肩背，将这片林中落泉收入眼底——总觉得这幅场景如此熟悉。</p>

……似乎他当初误入苍山的第一天也是在这里。就是在这棵树上，怀妄拿剑比着他。</p>

这没想到现在也是这样。</p>

蓦地一声低唤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怀妄叫他，“兼竹。”</p>

兼竹本能地应了一声，上方一滴汗珠落在他颈窝，顺势滑下，“把识海打开。”</p>

神识非道侣不可相交。先前怀妄不知自己就是苍誉，一直没和兼竹用过神识。恢复记忆后又碍于“前夫”的身份不敢造作。</p>

这会儿七天七夜既已开启，自然就要安排上了。</p>

神识相交的欢愉与身体大相径庭。兼竹此刻已经精疲力尽，本是不想打开识海。但当怀妄的神识涌入他体内，在他识海边缘试探地轻叩时，他还是下意识就放入了前者的神识。</p>

接下来便如疾风过境，攻城掠池。</p>

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完全掠夺。</p>

兼竹不知昼夜，只知自己像被无数次抛上高空又倏地坠落，在触底之前被一双温柔而结实的臂弯搂住。</p>

满是眷恋和爱慕。</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