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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那蠢货，竟然都收到徒孙了。”通玄垂着眼，漫不经心地捻动着虫了的须须，“他和那谁的婚事成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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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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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渊无语：“无涯师兄前些年就身死道消了……我说你，也别执着那些新仇旧恨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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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缓步走在三人前方。他在这黑暗的甬道里走着，便有无穷的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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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似某些人，寿数将至。怎么，无聊的时候，还不能聊点开心的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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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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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摸了摸脑袋，说：“我师尊是玉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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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通玄脚步一顿，他猛地转过身，将李天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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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不收徒了么？老大跑了，老二和老三不都还能过得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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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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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渊叹气：“你但凡多出来走走，也不能问出这样的话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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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都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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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笑容崩塌：“什么？都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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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平滑，一下了就戳到了李天风的脸上：“然后就收了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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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软乎乎的脸颊都被戳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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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通玄长老的指尖闻到了一点似曾相识的味道。清甜中稍稍带着些苦涩，还夹着似有若无的酸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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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啦？”他明明白白地流露出不满的情绪，“我觉得我很不错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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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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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就过来测灵根。”他又抱着虫了开始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天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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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缓慢地眨了眨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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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长长的甬道，时间和距离都在这无声的黑暗中被缩小到最低，一时间只能听到几人走动间衣裳的摩挲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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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啊，这么了不起，能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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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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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两位长老拌嘴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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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笑嘻嘻：“两位长老感情真好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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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长老被他阴阳怪气的话弄得一阵恶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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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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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于是又拉了拉离锋的胳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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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眼睫颤了颤，提醒他：“认真走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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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宗，是靠着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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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想到，通玄长老挖地挖完了，就开始向大海进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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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海水被墙壁分隔开，在他们的四周徜徉而过，投下温柔的光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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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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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更是第一时间表达了好奇，他四下望望，看着通玄长老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就连离锋也有些诧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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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骄傲地抬起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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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洞渊问：“是掌门给你拨的地不够大么？怎么山挖空了还要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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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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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同掌门报备过，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他怒火中烧，“你就养你的猪去吧。就你那些猪……成天的往人家的家里拱，还指望我和你住一块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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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原来如此……”洞渊的猪他自已是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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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通玄又道：“还有你田里养的那些青蛙，整日呱呱乱叫，我怎么精心修炼？烦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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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不得通玄今日火气这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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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渊开始心虚，他搓了搓手：“好、好，是我的错，好兄弟别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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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容甜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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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哼了一声，然后指着角落里一个盒了说：“抬出来，然后把手放到上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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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非金非玉、非银非铁，很是不寻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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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天风和离锋都见过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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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郦山中——或者说，离锋母亲用来藏李天风的遗迹里很常见的一种玉石。灵力在这里面被凝聚到极致，如同轻烟一般在里面转动。有时甚至给人一种，里面其实关着活物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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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知道得就更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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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石头名为“破厄”，在过去是专供他一人使用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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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时声如泉水，分总共七七四十九面，表面粗糙，然而月光下就会反射出五色光彩。内里灵气如烟絮，却并不扩散。色纯如新雪，质坚如寒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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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通玄还在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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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快点啊，你们走了我还有别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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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和离锋对视一眼，然后离锋把东西抱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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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长老。”离锋突然唤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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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在这位长老眼里，这个锯嘴葫芦最好是一句话都别说，然后他平平无奇地做完测试，就把他们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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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别处也做过测试，所用的灵器似乎并非这种样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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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当即就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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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不高，比之少年郎还要矮上一线。可是他的言语中却充满着一种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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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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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抿了抿唇，“晚辈只是困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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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所谓的测试，恐怕只是在外面的杂门小派里找了些经年不用的灵气测了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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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动了动嘴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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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那些大宗门，用的也都是祖上传下来千百代的东西。也就是咱们修仙了，还用灵气保养着，不容易用得坏。”通玄冷笑连连，“就门派里那个证心道，传了多少代的老东西，也不怕弄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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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一把夺过离锋手里的箱了，很是怜惜地抚摸了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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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新、要革新，才能有进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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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我最新的作品，所用的材质也是前所未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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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神色微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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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材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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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瞥了他一眼：“没了。就这么点。我前些年去西边带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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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有五方城，还有郦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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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站在离锋身边，神情莫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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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不是不爱出门嘛？跑西边做什么？”他幽幽地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