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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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辛苦一点，但是黄兰只想要自己不再成为孩子的束缚。</p>

她希望能让她的明雨，更加的“孩子”一点。</p>

那是从肖明雨的父亲离开之后，明雨第一次在黄兰面前流泪。</p>

黄兰直接慌了，明雨什么都没有说，她甚至不需要人安慰，自己擦干眼泪，去开了药带黄兰回家了。</p>

回到家里。</p>

黄兰趴在床上，明雨一点点给她揉搓着药膏。</p>

从小，明雨就很会照顾人，这些年，母女俩更是相依为命。</p>

淡光之下，明雨的脸颊清瘦，眼睛微红，虽然还不到成熟的年纪，但已经独有风情，她的红唇抿着，一点点细心的把药膏给妈妈推开。</p>

有点疼，但是可以忍受，黄兰时不时的去看明雨，想要说点话挽救一下尴尬，可惜明雨倔强的抿着唇，下颚与唇呈一条线，年龄不大，已经有了一家之主的气场。</p>

一直到给妈妈上完药膏，肖明雨才喃喃的说：“妈，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努力赚钱让你开心。”</p>

少女的话啊，吹皱了黄兰的心，让她慌乱的低下头去，眼泪不经意的就那么衰落在了床上。</p>

……</p>

肖明雨把一切收拾好，又给黄兰简单的下了一碗面条，娘俩吃完，黄兰去休息了，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百合花愣神。</p>

挽月……</p>

她没有去她的生日宴，她会生气吧？</p>

可……她的生日宴一定会有很多朋友吧。</p>

也许是心有灵犀。</p>

就在她想念着挽月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肖明雨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看到门外的宋挽月愣住了。</p>

宋挽月穿了白色的羽绒服，头发上还有着点点的雪花，一双眼眸漆黑哀怨的看着肖明雨，鼻尖冻得通红：“姐姐，你为什么没有来给我过生日？！”</p>

“我……我……”肖明雨本就不是一个善辨的人，突然起来的质问让她哑口无言，宋挽月鼻尖耸动，她太白了，那身白色的羽绒服在她身上，比起她的肌肤也稍显逊色：“什么味道？药膏么？你受伤了？”</p>

她一下子抓住了肖明雨的手腕，急冲冲的看着她。</p>

细腻的肌肤出碰间，明雨的脸上一热，她抽回了手：“不是我。”</p>

她的身子挡着门口，没有要让挽月进来的意思。</p>

挽月就跟看不见一样，她身子一侧，敏捷又轻巧的蹭着她迈进了门：“那是阿姨？怎么回事儿呀？”她细心的压低声音，“有去医院么？”</p>

肖明雨站在她身后一阵沉默，“去了，没什么大事儿，修养就好。”</p>

听到这儿，挽月舒了一口气，她很熟练的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锁，又把围巾一圈圈的解开，完美的从一个小粽子变成了妙龄少女，“哇，姐姐，你还给我买花了。”</p>

她眼睛很尖，一下子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百合花。</p>

肖明雨：“不是给你的。”</p>

她少年时就是一个很别扭不善于表达的人。</p>

宋挽月已经把花抱在怀里，小脸兴奋的通红，眼里都是幸福：“我就说么，姐姐不会这么狠心，一定是惦记着我，买了花，但是中途阿姨受伤了才耽搁了对么？后来回到家里，又怕我生气，又不好意思联系我，内心各种纠结，没想到一下子等到了我。”</p>

肖明雨：……</p>

这是成精了么？</p>

看肖明雨那被猜透了的模样，宋挽月脸上的笑愈浓，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肖明雨：“姐姐，我还没有吃饭，你给我煮一碗面条吧。”</p>

“你不是过生日吗？”肖明雨惊讶的看着她，怎么会连面都不吃？她想着以宋爸宋妈对她的宠爱度，很有可能买一个那种几层高的蛋糕来庆祝。</p>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挽月眼睑都耷拉下去，不开心了：“你好好意思说，本来爸妈还有慧慧她们说要给我庆祝的，但是我就只想要你给我过生日，我一直在等着你，人不来不说，电话信息都没有一个，那我就只好自己过来了。”</p>

爸妈那还好说，他们还不巴不得女儿多跟明雨这样品学兼优的孩子一起玩。</p>

可张慧简直是要气炸了，她现在是非常不满宋挽月的表现，“喂喂喂，你那个姐姐就那么了不起？你把我们这些姐们放在何地？”</p>

宋挽月抿着唇笑了，眼睛弯成一条月牙：“我的姐姐就是很好，学习好，人好看，身上还香香的，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温柔，你们自然是比不了。”</p>

张慧：……</p>

肖明雨忐忑的看着宋挽月，想着她一定很生气。</p>

挽月笑了一点都没发脾气的意思，只是温柔的说：“还好我过来了，不然该误会姐姐了，我要吃面。”</p>

从那时候开始。</p>

肖明雨对挽月就是束手无策的。</p>

明明知道她的小心思，可是在她的吴侬细语的小撒娇之下就是没有办法拒绝。</p>

那天晚上，明雨给挽月煮了一碗她很喜欢吃的鸡蛋西红柿面，挽月吃的开心，看样子是真的饿了，最后连汤都喝了，一口不剩，“姐姐，我要以后不仅要像你学习，还要像你学习厨艺，我今天才发现，过生日吃上一碗喜欢人煮的面那么的幸福，以后，我也煮给你。”</p>

这话戳中了明雨的心事儿，以前，她还尚且能把挽月口中的喜欢单纯的看成姐妹情。</p>

可现如今……</p>

肖明雨没有回应，内心依旧是复杂，看她吃完，明雨去收拾碗筷，宋挽月在厨房门口偷偷的看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姐姐，你是有心事么？”</p>

她能够感觉出来，明雨不开心。</p>

虽然以前，肖明雨见到她也多是满腹心事的样子，但是那时候挽月知道不是因为她。</p>

她知道，她的明雨姐姐过得很辛苦，是一个什么都不说，默默的把一切都抗在肩膀上的人。</p>

她很心疼。</p>

不知道这份心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p>

也许是看着她给自己讲题时眼眸太过温柔？或许是她轻声跟自己说话时声音让她沉沦？亦或是……她写字握笔的手指那么纤细好看让她喜欢？</p>

总之，她就是喜欢上了姐姐，很确定的喜欢。</p>

跟张慧那种朋友间的喜欢是完全不一样的喜欢。</p>

在明雨之前，宋挽月也有过很多小老师，都被她以各种方式气走了，这可没少让爸妈生气着急。</p>

她就是不爱学习，不喜欢书本上死板的知识，让她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听别人讲题超过十分钟就受不了，跟屁股上有钉子一样。</p>

可是从明雨来了之后，她一点点的改变，甚至每次快到时间，宋挽月都会充满期待的往家跑。</p>

连张慧都很受不了她，“你什么时候变成三好学生了？”</p>

那时候的挽月别说是十分钟了，一个小时她就觉得短暂，如果能那么跟明雨坐在一起一生一世也是好的。</p>

少女的心思很放肆的倾泻而出。</p>

挽月越来越多的目光黏着在明雨身上，她会突然脸红，会因为她一个靠近而心跳加速。</p>

这一切，肖明雨不是不知道，她心里难受，却一直不忍心说什么。</p>

今天，既然挽月问了，她也可以当断即断了，“挽月，你还小，有些事情——”</p>

她话还没说完，宋挽月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她的力度很大，冲击的肖明雨不得不双手抚着台子撑住了身子。</p>

“嘘。”宋挽月把脸颊贴在她的背上：“姐姐，今天是我生日呢，你要看我的眼泪吗？”</p>

肖明雨咬住了唇，她心里难受到要炸开，这种情愫对于感情一向淡薄的她来说太过陌生，让她自我保护一般推开了宋挽月，宋挽月被推开也不见生气恼怒，她仰着头微笑的看着肖明雨：“姐姐，你的心跳好大声。”</p>

她那时候眼神里炙热的喜欢刻在了明雨的心里。</p>

肖明雨这一辈子都是忘不了的，她感觉那是她们的爱情故事开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p>

最后，她看着宋挽月再次贴过来，双手抱着她纤细的腰，轻声说：“姐姐，你可以因为不喜欢拒绝我，却不要拿年龄做文章，我终有一天会长大的，那时候，你就会发现失去了我这么一个温柔的爱人，有多让人伤心后悔，我可看不了你哭鼻子。”</p>

……</p>

看不了她哭鼻子。</p>

从前是，现在也是。</p>

以前，所有知道肖明雨和宋挽月关系的人都认为，她们这一路走来，是明雨一直在默默的照顾挽月。</p>

其实那只是浮于表面的，真正的治愈了她的人生，让她一路踏着阳光走出来的是宋挽月。</p>

她的挽月，是她一生的救赎。</p>

现如今。</p>

宋挽月捧着一碗鸡蛋糊糊一样的鸡蛋西红柿面放在她的面前，轻声说：“可以吃了。”</p>

徐如影低头看了看那碗面，拿起了筷子。</p>

面，虽然外表上不中看，但是吃起来，味道……嗯，不错，还很熟悉。</p>

至于怎么个熟悉法……</p>

徐如影有了片刻的失神，也许是吃了东西，乏力的身体一点点变暖，而这个时候，宋挽月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束白百何，她认真的修剪花枝，一束一束的放进了花瓶里，淡淡的花香弥漫了一室，徐如影疑惑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么？”</p>

怎么又给煮面，又买花的。</p>

宋挽月认真的修建着花枝，不曾抬头，声音却很温柔：“今天，是明雨的生日呢。”</p>

徐如影的心猛的一颤。</p>

“我的明雨啊，不喜欢蛋糕那种甜食，每次过生日呢，就是吃我给她煮的一碗面，所以这么些年，我什么菜都不会做，就只会煮面。”</p>

就是为了她的生日能够煮给她。</p>

徐如影看着她，胸口涌起一股子酸涩，逼的她眼泪差点落下来，她慌乱的低下头。</p>

宋挽月依旧是低着头，只是花瓶里泛起了点点涟漪，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多想亲口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p>

——生日快乐。</p>

我的明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