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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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呼啸, 天雷闪烁，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天地之间笼罩着骇人的黑。</p>

宋挽月的嘴角却噙着一丝笑, 她坦然的面对天空，迎接接下来的惩罚。</p>

她知道, 她的明雨会好好的, 一切都值得了。</p>

曾经，因为明雨的离开，她看过很多让人悲伤的诗句, 如今, 淋漓的体会终于让她明白什么叫问世间情为何物。</p>

——直教人生死相许。</p>

肖明雨被挽月的内丹力量裹着保护着, 随着天雷的轰鸣声，地上已经咽气的月月身体消散成为一团光，像是能够感应主人的意识一样, 随着那内丹的光一起漂浮于空中, 化成烁烁光芒，将肖明雨包裹保护。</p>

一道天雷砸在了宋挽月的身上，没了内丹的她口吐鲜血，就好像大片凄凉的彼岸花, 几乎被要了性命。</p>

她一直咬牙强撑着，不让身子倒下, 更不让自己跪下。</p>

这一次, 不仅仅是九爷了，一种阎王都面有不忍的看着东岳大帝。</p>

人人都以为冥界众神残忍阴沉，其实并不是的，修行不易，东岳大帝一直护持着众阎王殿众生修行至涅槃无上。</p>

可如今, 或许是挽月的一再破戒，又或许是她的表现让东岳大帝心寒，他表情自始至终都未变，眼看着再一道雷下去，宋挽月就要魂飞魄散了，他的语气依然淡淡：“天雷劫，继续。”</p>

这一道雷，揉着紫色的最高力量，足可以让她当场消散。</p>

宋挽月感受到了那汹涌的惩罚，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呢喃：“明雨……”</p>

她本想要回头再去看她的明雨一眼的。</p>

今日一别，真的是再无见面的机会了。</p>

可是她害怕，害怕明雨看到她这个样子。</p>

她该有多痛。</p>

还有……九哥、十哥、月月……</p>

对不住了。</p>

挽月欠你们的，怕是无法偿还了。</p>

那一刻，寒风起，宋挽月的长裙被吹拂而起，她悲哀又平静的面对这最终的结果。</p>

脑海里，都是这些世与肖明雨恩爱的片段。</p>

她活够了。</p>

就算是真的不存在了，留下这些记忆也好。</p>

轰隆隆的雷声就在耳边。</p>

宋挽月闭着眼承受着，却没有写想象中的痛，微微风风拂过脸颊，并不凛冽，甚至带着一丝温柔，夹杂着淡淡的柠檬香。</p>

她怔怔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周边的一切。</p>

她的周围都是淡黄色的光圈，一圈一圈扩散开来，温柔细腻就像是明雨的轻抚将她牢牢的护着，无论天雷如何凶猛，如何残忍，却无法伤害她半分。</p>

而那呵护着保护着她的气息让宋挽月浑身颤抖，让她的眼泪直流，她想要回头去看，却生怕这又是一场梦。</p>

清风徐徐。</p>

有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挽月，转过身来。”</p>

浑身僵硬，宋挽月根本就无法动弹半分，如今，她周身能动的就只有眼里的泪。</p>

一滴、两滴、狠狠的砸在地上，溅起点点荧光，像是那些曾经围绕在俩人身边翩翩起舞的萤火虫，充斥了整个天空，驱走了那片灰暗。</p>

终究，身后的人走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将她抱在了怀里。</p>

当陷入那温暖的怀抱时，宋挽月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呢喃的低语：“是梦么？明雨……”</p>

一定是梦的吧。</p>

眼前的明雨长发飘起，她的肌肤如水，眼若星辰，美的不可直视，她眼眸里是让宋挽月沉沦了几辈子的宠溺的笑，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她脸上的泪，而额头，那枚新月若隐若现。</p>

众神还在天上望着这一切。</p>

除了东岳大帝之外，有一个算一个，下巴都要落在地上了。</p>

此时此刻，她们眼前的肖明雨哪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p>

荧光星河，是她的背影，长发飘飘，无数的繁星坠入她的眼眸之中，她的唇鲜红似滴水。</p>

她抱着宋挽月，无视众神，吻干她脸上的泪，然后肖明雨抱着宋挽月纤细的腰，一跃而上，坐在了天边的明月上。</p>

起风了。</p>

俩人的长裙被吹起，美的胜过一切梦境。</p>

那一轮月牙，就像是她们的秋千，肖明雨一手抱着宋挽月，另一手，缓缓的摸着她嘴角的血，随着她指尖的动作，周边无数的光追随着她的手，片刻之后，形成一个鲜红的圆球。</p>

那是宋挽月的内丹，经过天雷的劫难，已经鲜红到几乎要崩溃。</p>

宋挽月一眨不眨的看着肖明雨，明雨对着她轻轻的笑，她仰头，随着淡蓝的星光，红唇之中缓缓升起金色的内丹。</p>

当看到那金色的内丹时，所有神仙都愣住了。</p>

内丹是分等级的，就是他们十殿阎王的内丹都无法修炼成趋佛的金黄，眼前的肖明雨，不仅不是凡人，她已经到了超神的境界。</p>

十殿阎王不可思议，面面相觑，更不用提徐总和孟婆了。</p>

而此时此刻的东岳帝君面容之上终于有了些许的微笑。</p>

置之死地而后生。</p>

她为她而死。</p>

她为她突破界限。</p>

爱，不仅仅能让人生死相许。</p>

更能创造奇迹。</p>

两颗内丹，早就熟悉了彼此的气息，它们交缠，围着彼此欢快的绕着。</p>

渐渐的，那团红色的内丹感染了对方的气息，逐渐变得金黄，最终散发着熠熠光芒。</p>

而挽月则是呆呆的看着肖明雨，她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p>

肖明雨则是一手摸着她的脸，笑了：“挽月，这不是我们的第十世。”</p>

什么？</p>

宋挽月愣住了，而肖明雨则是潇洒的一甩袖子，天边就好像变成了瀑布银河，万千星星聚集在一起，惟妙惟肖的演绎着一幅幅画面。</p>

那是她们的第一世。</p>

是最初的她们。</p>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p>

或许，就连挽月自己都不记得了。</p>

在她还是碌碌无为的阴间使者之际，她曾经前往天庭历练。</p>

天庭的规矩繁多，她本身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走之前，当时还不是阎王的九哥婆婆嘴一样反复交代，让她谨言慎行，安全去，安全回来，尽量少于天宫的神仙交谈，她们每个都不知道是怎么样高深的背景。</p>

宋挽月去那之后几乎都不抬头，因为品阶不高，那时候，她感觉自己经常像是二愣子一样，出席各种天庭盛宴。</p>

看着她们酒醉金迷，没有任何的忧愁，享受蟠桃美酒。</p>

她或许不知道。</p>

在那个时候，身为月宫之主太阴星君的唯一继承人的肖明雨也正是顽皮的年龄，她很讨厌天宫这些繁文缛节，讨厌看一群神仙一天天嘘寒问暖，偏偏这里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因为她的身份不敢与她多说一句。</p>

于是乎，很容易的，肖明雨很容易就发现了同样厌世的挽月。</p>

当时的她们，因为都没有经过历练，还没有什么代表性的名字。</p>

一个被人称为宋使者，另一个称为肖殿下。</p>

据说肖殿下出生的时候，天地均现吉祥之象，十一凤凰于十一条龙子东南地北方翱翔飞舞，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都飘散着浓郁的花香，久久不散。</p>

宋使者那时候喝酒也是不走心，有谁与她说什么也是心不在焉，肖殿下的能力非凡，不仅仅能够看透人心，更能看透一般小仙家的心。</p>

她看到了宋使者的内心，跳过一只又一只的绵羊，她还在认真的数着：</p>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p>

多可不俗的小伙伴啊。</p>

肖殿下可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但是因为多年因为身份被众神忌惮的原因，她使了个障眼法，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仙家，就是那种拿着酒瓶给人倒酒品阶最低伺候人的小仙娥。</p>

她这障眼法可以迷惑一般的神仙，却被太阴星君一眼识破，她身边的还是长者之身的东岳帝君摇了摇头，“胡闹。”</p>

太阴星君没有说话，她看着靠近宋挽月的明雨，手指轻轻的动了动，似感叹似为难的摇头：“终是来了。”</p>

所有神仙都要渡劫的。</p>

就算殿下她身份高贵，同样如此。</p>

而且太阴星君很早就为她算过，世间讲究一个平衡，她的不凡的出生同样会让她在渡劫时遭受比别人更多的坎坷与磨难。</p>

东岳帝君看着她，眼眸动了动，终究是点了点头，“想不到月宫与地府有这样的缘分。”</p>

……</p>

肖殿下初次接触宋挽月的时候，宋使者很谨慎，任这小宫娥给自己斟酒，“姐姐，你不是天宫之人吧？”</p>

宋使者盯着她看，要不是这小宫娥生的唇红齿白，眼若星辰，她真的都会直接给她一个冷漠的白眼，“不是，如何？”</p>

她讨厌天宫的人总是高人一等的模样。</p>

肖殿下美滋滋的：“我也不是呢，姐姐。”她拿起旁边的蟠桃：“给你吃。”</p>

宋使者：……</p>

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宫娥，居然敢私自动蟠桃。</p>

眼看着周围有目光投了过来，宋使者怕这个看着不甚灵光的小宫娥会因此受罚，她拉着她走了出去。</p>

宋使者在地府当差的时候，眉眼生的极其冰冷，根本不像是后期那腹黑狡黠的样子，是个一等一的耿直青年。</p>

肖殿下看着宋挽月：“姐姐，你可是嫌我品阶低微？”</p>

宋使者抿了抿唇。</p>

肖殿下低下头，眼中含着两包泪：“我知道姐姐你不是这样的人。”</p>

宋使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