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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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母妃在他心中就这么无关紧要吗？难道母妃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吗？对他，对你们，都一样！没人会在乎，没人会记得，没人会关心！”</p>

李景焕有些愣住，他没想到李景熠是因为这个才去闹的。</p>

可是，他也明白，这皇宫太大了，每天都要发生很多事情，宫里的人都是擅长遗忘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在这个皇宫中就难以生活下去，毕竟生活还是得向前看。</p>

何况，皇帝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他需要关心和记得的事情太多了，一个妃子的死亡，也许可以在他的心中划过一道涟漪，可是却远远不能影响他的心神。</p>

但……他要怎么跟李景熠说呢，真的要告诉这个孩子，是的，对于这座偌大的紫禁城来说，你的母妃还是太渺小了，渺小到不值一提，渺小到必须为很多事情让步。</p>

沉默了良久，李景焕低下头，闭上眼睛，“六弟，对不起，你让我想想。”</p>

李景熠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看着李景焕孤寂的身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低下头小声道：“二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p>

李景焕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我没有生气。”</p>

李景熠抬起头，“二哥，我其实……我就是怕，怕有一天真的没有人再记得母妃了，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我没有过多的奢求，就是希望，至少，母妃能和昭仁皇后娘娘一样，还能在这宫中有一个位置，还能被人记得。”</p>

在这宫中有一个位置？李景焕心中苦笑，这宫中活人的位置还不够呢，哪儿又能给死人留位子，就算是昭仁皇后，也总有一天会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谁又会真的永垂不朽呢。</p>

“宜妃娘娘怎么会没人记得呢，”李景焕笑了笑道：“二哥会和你一起记得的。”</p>

“真的？”李景熠有些感动。</p>

“真的。”</p>

“谢谢二哥。”</p>

“那现在，我们的六皇子可以回去了吗？大家都很担心你。”李景焕抱着双臂看着他。</p>

“嗯。”李景熠羞愧地低下头。</p>

“要是心里还难受的话，就去抄一份佛经给宜妃娘娘吧，总好过去折腾父皇。”</p>

……</p>

第二日，李景熠一大早就来到了毓庆宫，想要将昨晚他抄好的佛经交给李景焕，但是刚到书房，就看到他的太子二哥似乎刚刚写完了什么，正放下毛笔，轻吹着宣纸，小太监们在一旁收拾着笔墨。</p>

李景焕注意到李景熠来了，对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李景熠上前交上自己抄的佛经，“给！这是我给母妃亲手抄的。”</p>

李景焕拿起他手上的宣纸，翻看了一下，感慨道：“不错，字有进步。”</p>

说完，李景焕将自己桌上一叠的宣纸和刚刚李景熠给的佛经一起点燃丢进火盆里。</p>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李景熠拽住他的手。</p>

“我想，宜妃娘娘在下面会收到的。”李景焕拨开了他的手道。</p>

“二哥，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你会记得我吗？”李景熠咬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p>

“说什么胡话，”李景焕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不在呢，就算真的有这么一天，大哥、二哥，还有你所有的哥哥弟弟们，都会记得你的。”</p>

“真的吗？那你一定一定要记得。”李景熠拉着他的袖子祈求道。</p>

“怎么可能忘记呢，所谓天下大事，民生大事，真的就那么重要、那么刻不容缓吗？其实根本不是。”李景焕望着火盆轻声说道，只是不知这话是说给李景熠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p>

看着火光映着李景焕的脸，李景熠觉得这样的情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p>

李景焕说完那句之后再没有说什么，而李景熠则是静静地看着那火盆一点点熄灭，宣纸一点点化为灰烬，然后转身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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