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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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传来了一阵喧闹。</p>

李景煜匆忙赶进去, 只见李景焕狠狠揪住湛崇的衣领，厉声诘问：“你怎么能杀死我大哥！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还是人吗？”</p>

军中的将领全都围过来劝解他，眼眶红红的, 显然都哭过。</p>

湛崇一句话也没说, 缓缓掰开李景焕的手指，走出营帐，走到摆着棺木的房间, 守灵的士兵们连忙退到两旁，让他畅通无阻地过去。他走到最前方，静静看着漆黑的棺木，沉默着。</p>

李景焕追上来, 流着泪呵斥：“你这个凶手，你给我滚出去！”</p>

李景煜连忙跑过来拉住了他, 凑在他耳边低声劝慰道：“二哥，是大哥他想牺牲自己保全大家的，若是他不死，大家就提不起斗志, 没有斗志, 这里的所有人都会阵亡。湛崇将军他只是……”</p>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支箭，本该你我来射的，大哥他，也不会怪罪湛崇将军的！”</p>

李景焕的手慢慢握紧, 想起大哥临死前的话，他又凭什么去怨怪湛崇呢，就凭自己的无能吗？</p>

而这时, 湛崇却突然抽出了剑鞘中的宝剑，毫不犹豫地向自己胳膊上划过，徐徐道：“既然太子殿下怪我杀了大皇子，那我今日便用我的血来清洗这罪孽吧。请诸位将士为我做个见证。”</p>

话落又是狠狠两剑下去了。</p>

李景焕被湛崇这突如其来的自残行为吓坏了，顿时愣在当场。</p>

李景煜率先反应过来，直接上前一脚踢翻了他手里的剑。</p>

“你……”李景焕颤抖着声音，“对不起，你别这样。”</p>

送走了湛崇和其他的将领后，李景焕守着李景熔的棺椁一天一夜，久久无言，要不是李景煜三番五次地来劝，他就要不吃不喝地饿死了。</p>

李景焕也不单单是伤心，大皇子的死让他思考了许久，如果说历史就这样被改变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可以改变更多的东西？</p>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暗了暗，起身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提笔写下了一封奏折，然后叫人进来郑重地把奏疏交给他，让他务必尽快把这封奏疏送到京城皇上的手中。</p>

送走了报信的人后，李景焕单独来到了湛崇的营帐里，努力露出欣慰的笑容。</p>

“湛崇将军请坐。”</p>

湛崇挑眉望着他，找了个椅子缓缓坐下，不明白这个太子殿下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p>

李景焕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毫不客气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孤是来恭喜问将军高升的。”</p>

这个恭喜倒是莫名其妙，湛崇可从来没有从哪里听到自己高盛的消息，何况以太子的身份，就算自己真的高升了，也不必他亲自来恭喜吧。</p>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p>

李景焕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淡淡地道：“孤刚才已经写了书信给父皇，举荐将军顶替大哥的位置，负责此次西征之事。”</p>

“哦？”湛崇掀了掀眼皮，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冷静地问道：“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前些日子还在对臣喊打喊杀的，怎么如今突然改变了主意，要举荐臣了？”</p>

李景焕嘴角微微勾起，“之前的事情是孤的错，孤已经向将军道过歉了，如今我们在谈的是另一件事，希望将军不要因为孤之前的一时冲动而有什么芥蒂。”</p>

湛崇起身单膝跪地，“臣不敢。”</p>

李景焕连忙起身去扶他，“将军不必如此多礼，你的伤可好些了？”</p>

“已无大碍了。”</p>

李景焕微微勾起嘴角，连忙做出一副君臣相得的神态，眼神却是晦暗不明，“将军对此有什么话说吗？希望之前孤的冲动没有得罪将军。将军有勇有谋、胆识过人，相信父皇也会赞同孤的意见的。”</p>

“臣多谢太子殿下。”</p>

“好！”李景焕端起一旁的酒杯递给他，“那么这杯酒就算是孤恭喜你吧。”</p>

湛崇也不做作，伸手接过就一口干了，“谢太子殿下。”</p>

李景焕心中暗讽，谢他？等你战死沙场了再到地下去谢吧！</p>

“不过，臣还有个疑惑，还请太子殿下解答。”湛崇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p>

“什么疑惑？”李景焕目的达成，心情正好，为了显得自己很真诚，还拉了拉湛崇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