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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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 元姣抱着膝盖瑟缩在角落，抬着一双可怜巴巴但我就是死性不改的湿漉漉大眼，望着路司予, 嘴上小声求饶：“我不动你了, 保证。”</p>

“……”</p>

他站着，动了下嘴，把糖吃了。</p>

元姣嘴角一翘, 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p>

“画完画洗手了吗？”路司予重新坐下, 盯着电脑屏幕：“手脏成什么样了。”</p>

第二、三类灯光也顺利投进模型, 开始有舞台那味儿了。</p>

“洗了洗了。”元姣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两手撑膝, 异常乖巧：“真的真的。”</p>

路司予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拿起画板：“空着的位置是什么。”</p>

“是一个转场。”元姣给他形容了一遍：“这首歌有一个转场的, 从光明忽然转向了黑暗。”</p>

“但我没想好用什么元素。”</p>

元姣咬了下奶糖, 浓郁的奶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余光看见他的脸颊也鼓鼓的，偷笑了一声。</p>

任你多酷炫狂霸拽的霸总，吃糖的时候脸也是圆圆的嘛。</p>

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奶糖, 甜到人心里去了。</p>

“音乐里有很多鼓点，用雷声吧。”</p>

“雷声？”元姣重复了一遍。</p>

“雷声, 背景加暴雨。”路司予搜索了几样元素，贴进场景里，整个效果就变了样, 一道银白色闪电划破天空，大雨倾盆，那条冷白灯带亮起，森冷而压抑。</p>

元姣双手拍在桌上：“啊！你提醒我了呀！”</p>

路司予又被她吓了一跳, 敲错了几个字符，黑着脸按Backspace，删除。</p>

还没删完，元姣“腾”地一下站起来，俯身去拿画板。</p>

“可以加大雨啊，淋湿怎么样？衣服换白衬衫吧，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多诱人啊！”</p>

“不知道节目组能不能整人工下雨……啊！”</p>

路司予忍无可忍打了她屁股一巴掌：“我的代码！”</p>

元姣叫了一声痛，才发现路司予的手臂被她压住，Backspace多删了好长一段。</p>

两人对视，一个心虚。</p>

“哈哈。”元姣僵硬地哈哈了两声，抓起画板“哧溜”一下冲出门：“我真的错了啊啊！”</p>

“以后不许进我的书房！”说罢，路司予重重合上了门，叫皮拉：“锁门！”</p>

皮拉：「门已关闭~」</p>

愤怒地坐回椅子，路司予补上了被误伤的一长串字符，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刚才元姣趴在手臂上时，那软乎乎的触感。</p>

还有那一巴掌……该死，怎么顺手打在了那种地方？</p>

她那瓶桃子味的身体乳怎么还没用完？</p>

不是，这都不是重点……哦老天。</p>

“……”</p>

路司予冷静地喝了口热牛奶，继续板着脸写代码。</p>

“皮拉，空调降到28度。”</p>

皮拉：「好的~」</p>

-</p>

周一，严美玲风尘仆仆回来。</p>

刚进工作室门，大喊：“都快点来迎接我！”</p>

摘下墨镜，环顾一周，安安静静。</p>

“哎这帮人，大清早不训练，难道都在偷懒睡觉吗？”</p>

跑去宿舍一看，一个系着围裙的阿姨正在阳光下晾衣服，见她来笑问：“您找谁啊？”</p>

诶？</p>

“我是这的老板，你说我找谁啊？”严美玲拖着行李箱，朝舞蹈室走去。</p>

“啊，您是严总吧？”阿姨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指着服装室：“元老师在那边，小和他们去上课了，工作室现在只有我们几个在。”</p>

“上课？”严美玲朝服装室走去：“啊对对，她上次跟我说送去上课了。”</p>

服装室里，裁缝阿姨正在缝纫机前工作，元姣指着布料：“这个地方加宽一点，和壁的肩膀比较宽，上次说有点紧，不能抬手。”</p>

“好。”</p>

“元姣！”</p>

元姣回头，跳起来：“啊啊，你终于回来了！！”</p>

说是四五天，严美玲去了快七天才回来，元姣上前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怎么样，看过了吗，我没给你乱搞吧？”</p>

雇裁缝、做饭阿姨、司机和单瑶都是跟严美玲打过招呼的，原本乱糟糟的工作室随着人员增多，渐渐像个小公司了。</p>

严美玲也激动，蹦跶了两下，问：“去哪上课了，不是有吴雄教吗？”</p>

“吴老师一个人哪管得住他们五个啊，银座大厦那边有个舞室，老师挺好的，上午的课到12点结束，一会就回来了。”</p>

严美玲点点头，元姣问：“哎，你联系上安澜姐了吗？”</p>

“我哪联系得上她啊。”严美玲甩了下车钥匙：“我现在就去陆公馆问，哪怕去南极也该回来了吧！”</p>

“就算安澜可以不上班，那么大的雷日光电杵在沪上，他陆忘生难道也能一直呆在山西不回来？”</p>

“你刚回来就走啊？”元姣跟着走出去，严美玲一手倚着行李箱：“怎么了，还需要我做什么？”</p>

“你有认识会运营的人吗？”</p>

-</p>

周二，上午七点，金文英被太阳晒醒了，朝东的阁楼，床铺斜上方是一个天窗，每天早晨的阳光像圣光般照进来，正好把她笼罩在中间，导致她每次起床都像白日飞升。</p>

沪上的4月，阴冷潮湿，阁楼里情况更严重，昨晚下了小雨，屋檐下的脸盆盛够了雨水，金文英把上层干净的水倒进另一只脸盆，蹲在天台排水口刷牙，顺便洗脸。</p>

楼下租户上来晒衣服，看见了蹲在角落里刷牙的金文英。</p>

这个住阁楼的小姑娘好怪，不见她工作，也不出门，每天靠一包1元的挂面生活，天台有一个角落摆了大大小小十几盆鸡毛菜，盆是用饮料瓶子剪出来的，去绿化带挖点土，买几包种子，绿油油长得也不错，这就是挂面的配菜。</p>

租户抱着盆下楼——好好一个小姑娘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真是不能理解。</p>

金文英洗好脸，钻进自己的小阁楼，打开电脑，看了一眼昨天的视频收益，满意地退出了界面。</p>

她是个时尚区up主，与“穷困潦倒”的生活不同，网络上的她坐拥800多万粉丝，随便一个视频都是几百万播放，最高一个甚至有1800多万，与“穷”毫不相干。</p>

点开999+的私信，先过滤普通粉丝发来的，再礼貌拒绝了几个邀请她恰饭的广告商，金文英认真浏览剩下的三种信息：1.提意见，2.掐架，3.安利。</p>

是的，她是一个专做帅哥、美女安利视频的up主，入站三年只发布了20个视频，但因为质量奇高，粉丝黏性很大，可以说她安利谁，谁就会火。</p>

去年有个京影的学生被金文英挖掘到了，视频发布24小时破了500万播放，几个月后这个学生参加了一档选秀节目，C位出道，还特意留言感谢了金文英在他微时的帮助。</p>

从此之后，无数帅哥美女和他们的粉丝都想通过金文英火起来。</p>

“这不是汤文吗。”</p>

金文英点开了一个2级号发来的视频，截图上的人她认识，汤文，一个口音很搞笑的舞者，跳舞不错，人也还可以。</p>

视频上的汤文站在银座大厦楼下，背着手，嘴里“叭叭”说着什么，镜头一转，一排年轻帅气的男生蹲在花坛上，人手一桶泡面。</p>

“噗？”金文英点了暂停，从左到右，第一个帅哥显然个子很高，整个人像折叠起来，脸埋在泡面桶里闷头吃饭——香辣牛肉面。</p>

第二个一手桶一手叉，面条挑得老高——鲜虾鱼板面。</p>

第三个面还没泡好，叼着叉子双手拿面，乖乖听着汤文训诫——藤椒牛肉面。</p>

啊，藤椒牛肉面是他们当中最帅的。</p>

金文英放大了截图，藤椒牛肉面的骨相长得真不错，头小脸小，眉骨高挺，鼻梁笔直，鬓边线条整齐漂亮，头发浓密。</p>

只有皮相好看的男生，再好看也会有个上限，但是骨相好看的男生，再丑都丑不到哪里去。</p>

人类对平衡有着本能的向往，所谓审美其实就在审一种“平衡”，比如鼻子高挺，鼻翼窄小是美，但过于高挺，窄小就会显得刻薄，尖嘴猴腮。</p>

金文英兴奋起来，不说别的，这个藤椒牛肉面就值得成为她的素材，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长相啊！</p>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金文英接起来，对方说：“学姐，看到我给你发的视频了吗，怎么样？银座大厦，满意你就亲自来看看。”</p>

顿了顿，对方说：“我给你报销车费。”</p>

“严美玲？”金文英又看了几遍那个视频：“给我打一百块，我现在过去。”</p>

说罢抓起手边的摄像机和鸭舌帽，她要亲自去看素材。</p>

-</p>

银座大厦楼下，汤文抬手挡太阳：“吃好了啵？”</p>

元姣贴心地给他打起太阳伞，她是来接沈应他们回去的，但是汤文说他们还没完成今天的作业，不让走。</p>

“吃好了就起来再跳几遍啦。”</p>

经过几天教学，汤文发现他们最大的问题不是基本功，而是放不开。</p>

表演专业的董学义还好，他们艺考前都要去路演壮胆，有舞蹈经验的丹尼尔也没问题，剩下三个就不行了。</p>

“你说说你啊，长介么大个子，跳舞的四候缩手缩脚，很不好看啊。”</p>

汤文努力表达自己：“哦们舞者呢，无论跳得好不好，上台那一瞬刚就要把所有，所有的能量都层现给观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