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34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华灯初上, 「清夜」里，卡座三三两两，驻唱哼着一首民谣。</p>

盛凯寻到了路司予, 跟服务生要了点吃的和鸡尾酒，坐下。</p>

他面前, 路司予的酒杯已经只剩冰块。</p>

“你开车了吗？”</p>

“开车还敢喝这么多？”</p>

“这算多？”路司予反问。</p>

“跟你以前比那是不多。”盛凯捏了一颗酒渍樱桃：“怎么了, 心情不好？”</p>

酒保很快送来意面和鸡尾酒, 盛凯狼吞虎咽吃了好几口。</p>

一抬头，路司予边玩手里的杯子, 边看着他。</p>

“你这是什么眼神，知道我饿多久了吗？”盛凯抿了一口鸡尾酒, 发出舒服的声音：“啧啊！舒服！”</p>

对面的人还是不说话, 盛凯问：“有话就说啊, 难道你专门出来看我吃播的？”</p>

“我管教她太严格了吗？”</p>

“什么？”盛凯以为自己听错了。</p>

路司予放下杯子：“当我没问。”</p>

盛凯想了想：“元姣？”</p>

路司予沉默, 算是认了。</p>

“怎么, 小孩叛逆期把你气着了？”</p>

叛逆期的何止元姣，他家里那个呼呼大睡的不也是么。</p>

路司予：“都多大了, 怎么就还在叛逆期？”</p>

盛凯：“叛逆期是个比喻啊，比喻。”</p>

“说嘛, 她闹什么了？”</p>

路司予把话简单说了一遍, 盛凯疑惑：“那她说得没错啊。”</p>

“20几岁了, 出去住不是很正常吗？况且她也不是回元朋义那边，你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p>

“我放心不下？”路司予皱眉。</p>

“你不是放心不下还能是什么？”盛凯塞了口意面, 瞪眼。</p>

是啊, 除了放心不下，还能是什么？</p>

路司予陷入沉默。</p>

回想两人从把她捡回来到今天的点点滴滴，元姣虽然有点调皮, 但总体上是乖顺的，生病的时候会照顾他，做饭也挺好吃的，善于学习……画画挺好的。</p>

顺着时间线，路司予想起那天半夜去接元姣回去，路上小孩的鞋湿了，便提出背她回去。</p>

小姑娘并不是很重，趴在他肩上，小猫般的声音细细碎碎的。</p>

那一晚，她特别乖。</p>

路司予倒了一杯酒：“想法很难懂。”</p>

“要不小孩怎么是小孩呢？”盛凯同意，夺过他手里的酒瓶：“行了，少喝点，不知道以为你借酒浇愁来了。”</p>

“这点酒喝不醉。”</p>

“知道喝不醉，为自己身体多考虑一点吧。”盛凯招手要了一杯度数低的果酒：“对了。”</p>

“陆忘生离婚了，你知道吗？”</p>

……</p>

“阿嚏！”元姣刚洗完澡，苏妈正在给她擦头发：“出去十几个小时，就又是感冒又是晒伤的，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们怎么放心嘛。”</p>

“我没有感冒。”元姣揉揉鼻子，还是打不通严美玲的电话。</p>

怪了啊，明明下午让她回沪上，说等她的，人呢？</p>

问了工作室的人，也说没见过严美玲。</p>

元姣又拨通了严信涛的电话，斯文有礼的严总破天荒发了脾气，才知道他们也在找严美玲。</p>

“要不问问顾家？”苏妈出主意道。</p>

顾从扬接电话倒是痛快，龇牙咧嘴地说：“你不关心被害者伤成什么样了，关心凶手？”</p>

“你挨打不是活该吗？”元姣生气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但你不想答应可以跟我说，我去劝她，可以换一样补偿美玲，干嘛要带人欺负她？”</p>

“你明知道美玲喜欢你。”</p>

顾从扬左脚打着石膏，一张帅脸上没一块好肉：“那她也不能把我往死里打啊。”</p>

“她们看我被打得这么惨，好几个都把我拉黑了，说惹不起严美玲。”</p>

“顾从扬，你真的很狗啊！”元姣生气地把电话按了。</p>

楼下，小杨姐惊呼：“先生？您喝酒了？”</p>

苏妈念叨着走出去：“这一个刚收拾完，另一个又不让人省心了。”</p>

喝酒了？</p>

元姣迟疑了一下，跑出房门。</p>

路司予有些头晕，小杨姐立刻煮醒酒汤去了。</p>

苏妈拧了湿帕子给他擦脸：“怎么回来的？是小凯送回来的吗？”</p>

“打车。”路司予接过温水喝了一口，看见了楼梯上穿着睡衣的元姣。</p>

元姣抓住扶手，下意识跑回了房间。</p>

路司予头更晕了——这死孩子，看见他就跑。</p>

不一会儿，元姣换了身衣服，“哒哒”跑下楼，苏妈和小杨姐一左一右围着他，元姣根本插不上手。</p>

两人下午刚爆发了一次不太愉快的对话，晚上他就喝酒了。</p>

元姣也不想把两件事结合在一起想，但他已经很久不碰烟酒了，让她不由自主，多想了一点点。</p>

“为什么突然喝酒了？”</p>

路司予看了眼她脸上的忐忑的表情，一哂：“公司聚会。”</p>

“不是因为你。”</p>

元姣暗自咬了下口腔里的嫩肉——让你自作多情！</p>

“哦。”</p>

她站起来：“我去打点水来！”</p>

“哎……”苏妈傻眼，厨房就在客厅旁边，为什么要跑去浴室打水？</p>

元姣打了点温水，把小盆子放在桌上，见这里实在没她什么事，转身上楼：“我先睡觉啦，明天还要上班！”</p>

沙发上那个把眼皮一盖，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p>

苏妈和小杨姐对视了一眼——这两个别扭精。</p>

-</p>

当晚，苏妈送来熨好的衣服，多嘴了一句：“小姐已经找好房子了，说到时候请我们过去吃顿饭，热闹一下。”</p>

“除了工作室的人，可能还会请盛总。”</p>

路司予刚洗完澡，脸上还有一丝没退去的微醺：“盛凯？”</p>

“怎么？小姐没邀请您？”苏妈问了一句。</p>

路司予拿起手机，对话框里空空如也。</p>

“什么时候？”</p>

“大约是下周。”</p>

“那天我没空。”</p>

苏妈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微笑：“您早点睡。”</p>

房门关闭，路司予站在房间中央想了许久，对话框里并没有弹出该来的消息。</p>

“……”现在给房子换一把虹膜锁还来得及吗？</p>

搬家？做梦！</p>

……</p>

周一中午，严美玲迷迷糊糊醒过来。</p>

“嗯？”</p>

这是……哪啊？</p>

简单的深蓝/浅蓝/白三色装修，卧室很小，床头放着张纸条，严美玲捂着头一看，纸条上字迹清隽：「醒了自己去吃饭，叔叔上班去了，拜~」</p>

纸条上还压着一打钱，还有她的手机。</p>

开机时严美玲才发现昨天摔坏了，怪不得盛凯留了这么多，是让她去买个新的吧？</p>

这个大叔，还挺贴心的嘛。</p>

严美玲心情不错，拉开窗帘。</p>

盛凯的房子在高层，能俯瞰陆江，位置中心，景色也不错。</p>

严美玲伸了个懒腰，皱巴巴的衬衣卷起，露出纤细的腰肢。</p>

她干脆脱了扔在地上，打着赤脚去冲凉。</p>

洗完澡，裹着浴巾，严美玲一拍脑袋：“完了，我穿什么？”</p>

衣服被她塞进洗衣机了，最快也要2个多小时后才能洗好、烘干。</p>

严美玲趴在座机旁，拿起手提电话，拨了个号：“喂~大叔？”</p>

盛凯接到电话，疑惑地看了眼来电显示：“你怎么还在？”</p>

“你这有衣服吗？”</p>

“什么？”</p>

“大叔之前交女朋友了吧，那个姐姐留衣服了吗？借一套呗。”</p>

“……”盛凯扶额：“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p>

别说他被绿了的事，就是没被绿，许清露也没去过他那啊！</p>

严美玲翻了个身，一条腿搁在沙发背上：“哦，那就是没有咯。”</p>

“那你的借我吧，我下楼买个手机。”</p>

“靠，你别乱动我东西！”盛凯腾地一下站起来，小陈秘书正在喂煤气罐，雨来“嗤嗤”地开始炸毛。</p>

盛凯报复性地敲了一下猫头，嘿嘿，刚打完疫苗，不怕你！</p>

“雨来！”小陈端着猫粮，眼看着雨来追盛总，结果一头撞在玻璃门上！</p>

半小时后，盛凯急匆匆回家，一开门就看到了让他鲜血直冲脑门的一幕——</p>

严美玲穿着他的T恤，坐在沙发上吹头发。</p>

她长得瘦，塞进盛凯的衣服里绰绰有余，袖子因为太长卷到手臂上，衣摆下，一双白腿若隐若现——</p>

哦草！</p>

“你！”盛凯一根指头指啊指，狠狠撇开了眼。</p>

“回来啦？”严美玲一掀眼皮：“我可没乱动，这是你扔在床上的。”</p>

“废话，那是叔叔的睡衣。”</p>

“哦，我说怎么一股烟味。”</p>

盛凯无力：“要手机是吧，我下楼给你买。”</p>

“行，最新款哈。”严美玲笑了一下：“我饿了，再买个谷饲牛肉沙拉和奶茶上来吧。”</p>

“我要一些些，大杯抹茶拿铁加冰淇淋，三分糖，去冰。”</p>

“我真是欠你的！”盛凯的手从门把手上松开，狠狠关上了门！</p>

半小时后，盛凯顶着烈日排队等奶茶，时不时抬手看表——什么玩意，这东西有这么好喝吗？还得排队？</p>

路司予给他打了个电话，盛凯夹着手机，左手沙拉和购物袋，右手从店员手里接过奶茶：“干嘛？我现在没空回答你的情感问题，下次再说哈。”</p>

电话那头的路司予沉默了一下：“下午两点技术部开会，现在是……13：57分。”</p>

“你想算旷工还是早退？”</p>

“靠！”盛凯拔腿就跑。</p>

严美玲正在家拉筋，门忽然被打开了，盛凯跑得满头大汗，放下她要的手机、沙拉和奶茶：“死丫头，害我忘记了部门开会，要求这么多，喝奶茶还要加冰淇淋，也不怕闹肚子？”</p>

严美玲挑眉，居然真给她买了？</p>

说完，盛凯抓起车钥匙就走。</p>

“哎，等等。”</p>

她从沙发上下来，给盛凯重新打了领带：“好歹是个副总，去吧。”</p>

“谢谢你的奶茶~”</p>

盛凯瞪了她一眼，旋身出门：“回来再骂你。”</p>

……</p>

新一个月的周一下午，阿瑞斯例会。</p>

本周轮到技术部门讲PPT，他们提了强人工智能话题。</p>

“……要创造出达到人类级别的智能，电脑就必须‘理解’更深刻的东西，是‘理解’，不是通过算法的‘类同’”</p>

不可否认的是，人工智能发展到现在，在几乎所有需要思考的领域超过了人类，比如微积分，金融市场、翻译，但是一些不需要思考的事，比如视觉、触觉、直觉，或者更高级的情感，人工智能还远着呢。</p>

拿阿瑞斯三大AI之一的“杰斯”举例，他能迅速从海量信息里准确抓取使用者需要的信息，但如果你问他：“我女朋友是不是不爱我了？”，杰斯只会抱歉地告诉你“我还没学习到这里~”</p>

众人哄堂大笑，路司予低头在资料上划了几道杠：“最近想往这方面试试吗？”</p>

讲PPT的技术员愣了一下，看向阿瑞斯的首席技术。</p>

这位CTO叫付皓，非常年轻，长得像没毕业的大学生，一张娃娃脸，脚上踩着拖鞋：“老大是说情感板块？”</p>

工程师们七嘴八舌：“就拿‘我女朋友是不是不爱我了’这题来说，可以建立一个‘不爱的表现’数据库，设置一个值，超过该值，杰斯则判定为‘不爱’。”</p>

“你想什么呢？不爱的表现是吵架还是动手？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个手段叫做‘冷暴力’？”工程师B说。</p>

“还有一种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技术员C举手。</p>

“如果设置多元素对比呢？理论上只要对比条目足够多，就能无限趋近正确答案。”</p>

“那照你这么多，人工智能分辨表情也指日可待咯？只要测量嘴角上扬的弧度，超过某度判定为‘开心’，低于某度判定为‘不开心’？只要样本足够多，就能无限趋近正确答案嘛！”</p>

“那在杰斯眼里，老大肯定天天都在不开心。”</p>

众人纷纷闭上嘴，望向那个口出狂言的小子，他捂住嘴：“怎么了？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吗？”</p>

盛凯站起来：“好了好了，散会，技术部下个月交一份报告上来。”</p>

“行。”娃娃脸CTO合上资料夹，众人纷纷散会。</p>

路司予带走了手提电脑，盛凯尾随其后。</p>

“喂，你上次不是说要养雨来吗？我跟小陈提过了，小姑娘眼泪汪汪地给煤气罐收拾了包袱。”</p>

秘书室内，黄煤气罐被一群秘书围在中间rua，黄澄澄的橘猫，背上捆着绿色的包袱，透明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p>

路司予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要养它了？”</p>

“你自己说的啊！”盛凯抬起手背：“我不管，为了抓那只煤气罐过来我又被抓伤了，前几天刚打的狂犬疫苗啊。”</p>

路司予“嗯”了一声，经过了秘书室。</p>

雨来突然跳下桌面，四条腿快速跑动，背上的绿包袱一抖一抖的。</p>

进门前，路司予低头，一个黄煤气罐冲他“喵”了一声，在他笔挺的西装裤上蹭来蹭去。</p>

秘书们追猫过来，看见它在大老板脚下又蹭又躺，姿势妖娆，一副碰瓷定了的样子。</p>

“老板……我我们立刻把猫抱走！”</p>

路司予用虹膜刷开门，雨来迅速钻了进去，秘书在门口进退两难：“我进去抓吧？”</p>

“算了，让它在里面待着吧。”路司予合上办公室的门，跟已经蹿上办公桌，正在舔腿的煤气罐对视了一眼。</p>

“喵~”</p>

“过来。”路司予在沙发坐下，朝煤气罐招招手。</p>

说来也怪，雨来拢共就亲近过他一次，居然真就乖乖跳下桌，背着包袱来投奔路司予了。</p>

路司予挠着它的下巴，煤气罐舒服地眯起眼，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打开包袱，里面装着几条小鱼干。</p>

“来就来呗，还带东西。”路司予捏了一个喂它，照例在猫吃得最欢的时候突然拔走，气得煤气罐“喵喵喵”直抗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