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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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俞话落, 闻舟尧就朝蒋世泽看过去，然后扫向他手里的早餐袋子问：“他说的是真的？”</p>

蒋世泽顿了顿。</p>

他听见了林俞那声哥，却发现不能在记忆当中找出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的任何记忆。</p>

林家不是普通人户, 有个没有露过面的哥哥其实也算正常。</p>

怎么说也是家人，蒋世泽缓了缓神情，点头道：“你好，我是蒋世泽, 刚转来一中，也是林俞的同学。”</p>

闻舟尧：“我不关心你叫什么，我在问你, 他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p>

闻舟尧比蒋世泽高将近半头, 那种视线下面无表情的压迫感几乎扑面而来。</p>

蒋世泽也感觉到了, 脸色一僵。</p>

“是。”他停顿了一下，直接说。</p>

闻舟尧得到这个回答后绕过林俞，上手就抓住了蒋世泽拿着袋子的手。</p>

手上一用力, 只听轻微啪一声响, 水晶饺咕噜咕噜滚落, 沾了满地的尘，停在倒翻的那片豆浆旁边, 显得灰扑扑的一片狼藉。</p>

“知不知道这是哪儿？”闻舟尧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问完也不用蒋世泽回答, 直接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替你回答，这是学校。”</p>

蒋世泽皱眉：“学校又怎样，我没有碍着你吧, 松手。”</p>

闻舟尧一路的同学这会儿全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停驻看过来。</p>

闻舟尧朝蒋世泽那边侧了一下头，另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道：“你是没碍着我, 但你碍着不该你招惹的人了明白吗？学校这地方你都敢给我这么明目张胆，你想过有把他放在什么境地？蒋……世泽是吧，管好自己的手脚和嘴巴，别让我撞上第二回。”</p>

他说完又拍了拍蒋世泽的侧脸。</p>

这是个极其流氓的动作，但让闻舟尧做出来，好像就只剩下非常清晰明确的警告。</p>

蒋世泽脸色铁青，他一个将近三十岁的成年人了，竟然被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威胁。他抬眼看着闻舟尧说：“我想这是我和林俞之间的事，你没有资格插手。”</p>

十年感情，蒋世泽自问自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林俞也不是。</p>

他是走错了路。</p>

但不代表他对林俞没有感情，选择结婚是来自父母和社会压力下不得已的选择。</p>

十年相伴扶持，他先后了悔，甚至听信身边的人架空了林俞在公司的权利，他想的是，离开了公司，他可以给林俞很多钱，总之不会让他吃亏。</p>

但他没想到林俞太狠太决绝。</p>

说走就真的不再回头。</p>

他困在繁琐的婚礼筹备当中焦头烂额，困在父母终于知道儿子“变正常”后的喜悦里，也沉浸在周围同事朋友的庆贺声之间。</p>

他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没有做错。</p>

只有午夜梦回，看着身边躺着的陌生女人，他会有一种漂浮在半空中的虚无感。</p>

好像整个人在当初选择背叛的那瞬间就已经被掏空了。</p>

他说服自己就算对不起林俞，但是十年不单单是林俞的十年，他同样付出了十余年的时间。</p>

他们只是走上了不同的路。</p>

他也有不得已。</p>

直到他听闻林俞的死讯。</p>

那时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p>

之后的一切事情，都像是有人暗中操纵，又像是冥冥之中。</p>

短短时间里公司突遭重创，没有了林俞，蒋世泽才发现自己这些年任由家里安插进来的人不过是群草包蛀虫，掏空了公司，也成了公司最后倾塌的主要原因。</p>

新婚妻子出身名门是没假，但她家已经破产了七年之久，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p>

婚后家里没有一天安生日子。</p>

父母被气得住院，公司破产，妻子卷款潜逃。</p>

蒋世泽在那样水深火热的日子里，没有一天不想起林俞。</p>

想到他们当年白手起家，共同从一无所有到后来并肩作战的一点一滴。</p>

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彻头彻尾。</p>

他那时才明白自己到底错过和辜负了一个怎样的人。</p>

当他疯了一样找遍全世界，却发现再也得不到关于林俞一丁点消息，就连他最后的埋骨之地，都成为秘密。</p>

那一段生活用暗无天日都难以形容，每一天都在悔恨中受尽折磨。</p>

他想重新来过，想要好好弥补。</p>

没想到一场意外，他竟然真的重新回来了。</p>

他发过誓，不管现在要面对什么，他都会将林俞重新追回，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他都要抓住他的手，再也不松开。</p>

“我有没有资格你不用知道。”闻舟尧的视线从蒋世泽的脸一直扫到脚下，然后说：“但你……绝对没有。”</p>

直到后边和闻舟尧一起的学生，有人扬声道：“诶，闻舟尧，干嘛呢？要不要帮忙？”</p>

周围的人都能看出闻舟尧和蒋世泽之间的气氛不太对。</p>

而蒋世泽在听见那句话的同时，脸色骤变。</p>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问：“你就是闻舟尧？”</p>

闻舟尧把人手松开，“是。”</p>

蒋世泽闻言神情恍惚了一瞬。</p>

是那个闻舟尧吗？</p>

他记得上辈子自己不甘心，最后查到的信息，就是关于这个名字的。</p>

公司倒了固然有自身原因，但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就是一个叫闻舟尧的人。</p>

他最后通过层层中转，只得到了一句话。</p>

——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余生，就受着吧。</p>

蒋世泽一直以为这是大鱼吃小鱼的正常商业竞争，能坐到他们那个位置的，手里又有几个是真的干净。</p>

但直到此刻，蒋世泽才发现自己似乎猜错了。</p>

林俞和蒋世泽一早就相识。</p>

当初林俞出事，所有后续，包括林俞的消息被抹平消除都有可能是闻舟尧的手笔。</p>

可是这个人在上辈子明明和林俞没有任何往来交集，蒋世泽想不明白，一个从来没有在林俞口头上出现的人，怎么到了现如今，突然出现这里。</p>

看起来还和林俞关系不一般。</p>

他叫他哥。</p>

蒋世泽知道林烁林皓，知道他是独生子，知道他父辈兄弟多，知道他有个三叔常年不着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