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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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舟尧的话无形中给了林俞很大一部分底气, 林俞想起出发前他就说过，想做什么就去做。当然他也确实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p>

他们在山上耽搁了一整天，对接好了林柏从交代的所有任务。</p>

林俞又用一天时间挑好了自己要的料, 路程运费包括采买，还有买给家里所有人的礼物，一趟下来林俞是把自己的金库花了个七七八八。</p>

这天晚上他们回到了冒山县城里黄师傅的院子。</p>

林俞躺床上算账。</p>

“算清楚了？”闻舟尧走进来问。</p>

他刚洗漱完，就穿了件白色棉布衫。</p>

林俞抬头：“你不冷啊？”他说着随手掀开旁边被子示意他上床上躺着。</p>

闻舟尧走过来坐在床沿, 林俞看着他脱鞋，一边问：“哥，你焦虑过吗？”</p>

闻舟尧上/床坐到林俞旁边, 伸手把他手里的本子拿过来翻了翻, 随口问：“焦虑什么？”</p>

“就各种, 比如说你现在上高三同时兼顾着不少自己的副业，还要帮忙打理家里的事情，总有觉得无暇顾及的时候吧？”</p>

“没有。”</p>

林俞：“……”</p>

行吧, 他就知道自己问错人。</p>

闻舟尧很快看完他手里的帐, 把目光转向他, 问：“怎么？紧张？”</p>

“也不是。”林俞说：“就觉得心不定，可能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p>

五岁至今, 他用将近十年的时间让自己成为了林家的余小师傅，改变了一些东西, 同时也不断改变自己。到了今天这一步，算是他稳打稳扎这几年来的一次冒险。</p>

是迟早要去走，也必须去做的。</p>

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也并非毫无经验，但他依然焦虑。</p>

这种焦虑实际上如影随形这些年从未散去，也鞭策着他不断往前, 不能停下。</p>

他每一个决定都如同开辟一条岔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通往哪里。</p>

他只知道终点始终如一。</p>

可从很早开始，他就告诉自己任何一个判断决策的失误，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代价，所以他必须谨慎再谨慎。</p>

闻舟尧拿着手里的本子拍了下林俞的脑袋，说轻声：“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焦虑吗？”</p>

“为什么？”林俞问。</p>

闻舟尧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因为脑子够用。”</p>

林俞觉得自己被骂了，斜眼，“影射我笨哦。”</p>

闻舟尧又敲他的脸，没好气：“我的意思是你哥够聪明了，只要你哪天不想继续了，停下来，也没关系。”</p>

林俞看着闻舟尧的眼睛，最后低声应了声。</p>

“我知道。”他说。</p>

只要是他说的，林俞就确信他会这样去做。</p>

但林俞没说，他不能单单是上辈子那个走到末路了，等着闻舟尧迢迢赶来的林俞。不是那个把十年命运，把人生决定权毫无保留交到别人手里，被动等待宣判的他。</p>

这一生他得做一棵树。</p>

盘踞在名叫家的地方，枝叶延伸方圆十里。</p>

他需要那个叫闻舟尧的人，就算穿过雨夜大雪，最后在他这里停留。</p>

他说，只要你不想继续了，停下来，没有关系。</p>

“哥。”</p>

“嗯？”</p>

“我会努力的。”</p>

“你一直都在这样做林俞。”</p>

他们在第二天清早六点返程，这个季节昼短夜长，天还未大亮，下着小雨。</p>

他们需要从冒山县坐车去往市区赶火车。</p>

黄师傅给他们找了辆有棚的小货车，方便他们带手里大大小小的行李。</p>

临出发前，倒是有件小事。</p>

黄师傅隔壁邻居家有个女儿，在市区上学，这次家里外婆生病请假回家探望，正巧跟着他们一起返回学校，路上搭个便车。</p>

车子从冒山县层叠的山脉中渐渐驶离，天开始大亮。</p>

林俞因为起得太早，在后车厢垫着包裹补觉。</p>

林烁拉着林皓和那个女生在旁边打扑克牌，叽叽呱呱乱叫成功把林俞吵醒。</p>

“到哪儿了？”他问。</p>

林烁丢出王炸，随口应：“还早呢，怎么也得下午才能到。”</p>

“我们几点的火车？”林俞又问。</p>

这次是闻舟尧回的他，“晚上八点。”</p>

林俞朝坐在门边的闻舟尧看过去，他一只脚搭在车尾，一只脚蜷起膝盖正看着手上的一条十字项链，正巧是林俞之前买给他的那条，昨天晚上给他的。</p>

林俞挪过去，下巴垫在闻舟尧的膝头往外面看了一眼，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问他：“既然火车还早，要不要约于师傅吃个便饭？”</p>

“不用。”闻舟尧说：“我来的时候联系过他。”</p>

林俞哦了声，也不强求。</p>

蒋世泽的小报告也是于师傅告诉他的，林俞也怕吃个饭提起来没完没了。</p>

“还困？”闻舟尧捏了捏林俞的后颈问他。</p>

林俞舒服地眯着眼，半真半假道：“这趟花销不小，我心疼我空了的钱包心疼得一晚上没睡着。”</p>

闻舟尧笑：“不是说可以借你。”</p>

“我怕丧权辱/国。”林俞说。</p>

闻舟尧挑眉：“这么没胆子？我都没说利息是多少呢。”</p>

旁边林烁抢白：“林俞，我跟你说这点你绝对没做错，就前年，我为了一纪念版的游戏影碟找大哥借了点钱，今年利息翻了我两倍不止，有这么算账的兄弟嘛。”</p>

林俞翻白眼：“别拿我跟你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