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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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俞并不是很相信闻舟尧的话, 他烧得脑子发懵，内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哥要把他送回去, 让他一个人回去。</p>

什么这辈子都是他的人，全是狗屁！</p>

林俞登时推开他从床上站起来, 因为发烧虚脱，整个人站在床上摇晃两下。</p>

闻舟尧要来扶他，被林俞一把挥开。</p>

“不许碰我！”他说。</p>

闻舟尧从床沿站起来, 看着林俞。</p>

他说：“你还病着, 别惹我生气林俞。”</p>

“你生气？生气的难道不该是我吗？”林俞脚踩着被子，占着自己站得高，居高临下对着他哥恶声恶气说：“你少糊弄我, 我不是小孩子闻舟尧，我他妈早成年了！谁要跟你来那套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的东西, 我不稀罕！我告诉你, 我从告诉我爸要跟你离开的时候就下了决心了。是, 我是难受，那又怎么样？我心甘情愿！我乐意！你是大哥了不起啊，你敢让我回去，然后打算自己离开是吧, 你要这样做那我们就分手！分手！”</p>

林俞口不择言, 而闻舟尧在听见那两个字的时候变了脸色。</p>

他沉沉地看着林俞：“你把刚刚的话再给我说一遍？”</p>

林俞喉咙一哽，有了惧意。</p>

但他到底是被逼到了这步, 没有退路，看着闻舟尧的眼睛，重复：“我说，你要是那样做了, 我们就分手。”</p>

林俞说完，自己先掉了眼泪。</p>

他忍了那么久，还是没忍住。</p>

先是猝不及防跟爸妈出柜，身心俱疲，又在高烧不退的时候得知这样的消息。</p>

这让他一时间太难接受了。</p>

在眼下这个并不算大的卧室里，窗外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房间里昏暗且带着暴雨后的宁静。但是那种压抑感无所遁形。</p>

他们都站着，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对视着谁也不肯先挪开视线。</p>

闻舟尧额头的伤在发迹线的边缘，口子不大，但是有点深，上了药到现在还没有结痂。林俞每次扫到的时候，都觉得难受。</p>

闻舟尧开了口，他缓缓说：“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说过什么？”</p>

“什么？”林俞硬邦邦问。</p>

“只要我不提分手，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身边，因为舍不得。”闻舟尧说着缓慢往前，视线紧锁林俞，又道：“那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我当时又说了什么？”</p>

林俞当然记得，闻舟尧让他记住自己的话，因为食言的后果很严重。</p>

林俞：“但现在的问题是，是你要离开我，不是吗？”</p>

“我说过这话？”闻舟尧道。</p>

林俞一时语结：“……你要把我送回去，不就是想要一个人离开？”</p>

林俞想不出第二种答案，所以才觉得难受。</p>

这次他率先扭过头，还是移开了视线，看着窗外的雨滴划过玻璃窗，忍住胸口像塞了一团棉絮的塞闷感，缓缓开口说：“哥，我林俞爱了就是爱了，可以不顾一切。这次决定离开家我不后悔，但如果你存了要离开我的念头，证明我们已经不在一条交集线上了，这样的感情，我宁可不要。”</p>

到了现在，林俞才觉得自己好像多了解了自己一些。</p>

在感情里他就是有些赌徒性子，不死不休，决定了就不能回头。</p>

他想要闻舟尧的一心一意，要他的决绝孤勇，要他和他一样，明知前路无光还是必须牵着手走到底的念头。</p>

但闻舟尧显然没打算给他，他挨了林柏从一茶壶，被要求回到西川，被勒令再不相见。</p>

即使这样，他还是能淡定地把他一起带出家门，并决定三天后把他送回去。</p>

他单方面决定的，林俞不想要！</p>

闻舟尧：“看着我。”</p>

林俞没动，也没回头。</p>

闻舟尧：“转头，看着我林俞。”</p>

他在下达这样的指令的时候，貌似有用不尽的耐心，又好似他也在忍耐的边缘。</p>

林俞终究是转回头，隔着眼中残余的那点水汽，看着闻舟尧。</p>

那一刻林俞看见了眼底压下的余怒，林俞知道，是因为自己说了分手。</p>

但闻舟尧到底是没有当下把情绪对准他。</p>

他伸出手，看着他开口说：“下了雨凉，你之前出汗了，先下来把衣服外套穿上。”</p>

“这种时候穿不穿有什么关系，分手了你还管得着我？”林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开始说话带刺，像是要刺穿他哥淡定的面具，揭下所有的欲盖弥彰和倒退隐忍。</p>

闻舟尧这下彻底如了他的愿，脸色难看两分。</p>

“不要再让我听见那两个字。”他说</p>

林俞嘲讽，咬牙：“哪两个？分手啊？你自己说不出口还听不得我说？你把我送走，不正好如了分手的愿！”</p>

嘭一声，闻舟尧拽着林俞的手栽倒在床上。</p>

林俞天旋地转，他本来就虚弱，一天一夜过去就喝了半碗不到的粥，怎么可能不晕。</p>

但即使这样，被拽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挣扎。</p>

闻舟尧抓过旁边的被子把人裹上，压在底下，看着他那张隐隐发白的脸，眼里怒火夹着心疼。但林俞挣扎的动作让怒气占了上风。</p>

闻舟尧发了狠，紧紧把人禁锢，虎口卡住林俞的下巴，让他全身上下彻底的一动也不能动。</p>

他训练多年，从不把这一套用在林俞身上，但眼下也动了点真格才把人压制住。</p>

林俞动不了就瞪他。</p>

闻舟尧不为所动，确定他安静下来，才说：“眼睛不酸？现在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p>

“我有不让你说？”林俞被卡住下巴，口音含混。</p>

闻舟尧看着他瞪得跟只大兔子似的，就是不肯服软，手脚时不时还得挣扎两下。</p>

干脆一俯身吻下去。</p>

林俞唔了声，就被侵略得更深。</p>

发烧让口腔也变得高热，闻舟尧存了给他点教训的心思，动作上就没了收敛。</p>

缠绕，抵住喉咙，吸得舌根发麻。</p>

林俞根本不是对手，一开始还想着咬回去，没两分就失了思考能力。</p>

一个吻就让他像是从头做到了尾，到最后手脚瘫软，缩在人身下任人予取予求。</p>

闻舟尧见他眼神迷蒙，嘴唇有了颜色，再轻轻贴了贴他的唇瓣，手上的力气松了两分。</p>

“生病了你想怎么样都好。”闻舟尧的手指擦过林俞之前留下痕迹的锁骨位置，和他的脸隔很近，却没有把全部力气压在他身上，开口说：“哥知道你心情不好，压力很大，送你回家更不是想要分手。我要回敦州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假期中，迟早都得回。”</p>

林俞听着闻舟尧缓缓道来的声音，开始把目光转向他。</p>

“异地难受哥知道。”闻舟尧见他开始听了，柔和了眼睛，用手背贴了贴林俞被吻得发红的脸，继续说：“之前是不得已，但眼下林叔林姨正是难受的时候，他们需要你在身边，这也反而给了缓冲时间。你努力这么多年，怎么能抛下父母一切。你五岁那年说要让我做你哥哥，记不记得？”</p>

林俞觉得嗓子眼哽得厉害，眼睛也发热，“记得。”他小声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