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67.（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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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她又小小地叫了他一声，小手朝他伸了过去,“这个给你。”</p>

江承本能张手接,一个穿着红绳的浅绿玉珠落在掌心上,眼前的小不点有些心疼地盯着他掌心上的小串珠，怯怯地说，“外婆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别人的东西是要帮忙的。”</p>

“我妈妈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我就等一会儿会儿，好不好？”</p>

江承：“……”</p>

她依然大睁着眼睛，可怜兮兮又怯生生地小声强调：“我妈妈说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我真的就等一会会儿,不会太久的。”</p>

江承打小受的教育让他不敢真的不管不顾地把她扔出去，想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就只能一会会儿。”</p>

然后和她立规矩：“不过你不能动我的东西，不能碰我的桌子,不能碰我的床,不能碰我的衣服，不能说话,不能出去，不能哭,不能叫,不能被人发现,要不然你被我妈妈发现送到警察叔叔那里了,我就不管你了。”</p>

然后回头指了指书桌旁边的椅子：“你去那里坐着等你妈妈,不能乱动。”</p>

温简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敢出声，听话地爬上他书桌旁的椅子，两只小手抱着书包规规矩矩地收在膝盖上，不敢碰到他的桌子。</p>

江承爷爷是军人，从小就教他要站有站姿，坐有坐姿，每天还要他练习扎马步和射击，他觉得温简坐姿不对，拿过尺子戳了戳她肩膀：“坐直身。”</p>

“抬头。”</p>

“挺胸。”</p>

“收腹。”</p>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没一会儿，温简已经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很累，但不敢说话，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江承在一边看书写作业，他爷爷亲自抓他的教育，除了作息要严格按照他那套军人标准和常规的学校课程外，他还给他安排了一堆的功课，文武全抓，晚上睡觉前还要按规定读完他要求看的书，然后第二天早上吃饭时和他口头复述。</p>

江承把他爷爷交给他的功课全部完成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一扭头看到温简还在端端正正地坐着，漂亮的脸蛋憋得通红，两只眼睛早蓄了两泡泪，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敢让它们掉下来，看着有些可怜。</p>

看他看过来，她小小声地问他说：“哥哥，我想动一下……”</p>

江承：“……”</p>

刚想告诉她动一下没关系，话刚到嘴边，门口突然传来他妈妈邱梦琪的敲门声：“江承，书看完了吗？”</p>

江承动作极快地摁下温简的小脑袋，将她摁到了桌子下，然后镇定地看向他妈妈：“看完了。”</p>

邱梦琪很满意儿子的自律，叮嘱了声“早点睡”后便关上了房门。</p>

江承松开了摁在温简脑袋上的手，问她：“你不是说你妈妈一会儿就回来吗？”</p>

温简憋着两泡眼泪使劲摇头，以为他不点头就是不能说话，低头从书包里翻出了支铅笔和小本子，歪歪扭扭地在本子上写上：“哥哥，我可以shuohua了吗？”</p>

江承讶异看她：“你会写字啊？”</p>

温简点点头，憋不住，开了口：“我妈妈教我的。”</p>

“你妈妈呢？”</p>

他不问还好，一问温简眼眶里的泪就有点憋不住，喉头一哽咽，眼泪就掉了下来。</p>

“我不知道。”因害怕而带颤的声音也变得哽咽，鼻子也不自觉地跟着一吸，温简想起江承提醒的不能哭，又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小声说，“我妈妈可能要晚一点点才来找我，她每次都很忙的，每天都要放学很久才能来学校接我。”</p>

又小声求他：“哥哥，你让我再等一会儿，我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p>

江承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可是我要睡觉了。”</p>

没再理她，转身去铺他的床。</p>

温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打着哈欠，眼睛渴望地看着他软乎乎的床，她也好困。</p>

铺好床的江承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床，像盯着腥的猫，渴望都写在了脸上。</p>

他觉得他应该把床让给她睡，从小他爷爷和爸爸妈妈就教他要让着女生，可是他的床他妈妈他都不让碰，她才这么点大，他想象着她一边抱着他被子睡觉一边流口水的样子，他犹豫了。</p>

想了好一小会儿，他从垫被下抽了一张出来，在床面前的地上给她铺了个窝，让她睡地板上，他睡床上。</p>

温简才四岁，从没一个人睡过，尤其一个人睡在床前的地板上，一睁眼就是床底，黑咕隆咚的看不到底，外婆说过的狼外婆躲床底吃小孩的故事在脑袋里翻滚，她吓得睡不着，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床上的小哥哥，颤着嗓子叫他：“哥哥。”</p>

床上传来含糊的一声应：“嗯。”</p>

“我怕。”她小声道。</p>

没人应她。</p>

她小心地把被角拉到头顶，把眼睛紧紧闭上，可还是怕，看不见的黑暗张牙舞爪伸向她，她想象着正躲在床底下的狼外婆对她睡着时的样子，想象着睡得迷迷糊糊被狼外婆拖进床底下，“咯吱咯吱”地吃掉她的手指、她的手臂，然后她的脚趾，她的脚……</p>

她抖得更厉害，隔着被子，又颤着嗓子“哥哥”地叫了江承一声，得到含糊的一声“嗯”的应声后，她借着这声音撞起的胆子，飞快地蹬掉被子，闭着眼睛手脚并用地想爬上床，躲到里面去，没想着摸黑的手一下子压到了江承手臂，连皮带肉的一小块东西，江承被惊醒，手本能一推，温简完全没防备，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脑袋撞上身后的木凳，痛意袭来，眼泪也跟着冒了出来。</p>

意识到闯祸的江承很快爬下床，拉开灯，一眼便看到跌坐在地上茫然而惊惧看他的温简，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p>

江承发现她白色的绒毛披肩上正有红色的液体低落，温简也发现了，下意识抬手想去摸，被江承狠狠拍掉：“别碰，手上有细菌，碰到伤口会感染，感染了就要切掉了。”</p>

温简：“……”</p>

害怕又茫然地看他。</p>

江承：“我去找药，你手别乱动，要是脑袋切掉了我就不管你了。”</p>

温简两手紧紧收在膝盖上没敢动，没一会儿江承便偷偷拿来了药箱，有棉花和止血贴，还有一把大剪刀。</p>

他拿起剪刀“咔擦”了两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