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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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抢。</p>

然而姜安城一开口，像云雾一样弥漫在花仔脑海的感觉便瞬间被砸了个稀碎。</p>

他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量，低低道：“想装哭，至少也要滴两滴眼泪。二当家，你装得太假了。”</p>

花仔：“……”</p>

淦！</p>

*</p>

武庙大殿上，生徒们黑压压跪了一地。</p>

即便是跪着，两拔人也是壁垒分明。</p>

风长健一拔人跪左边，姜钦远一拔跪右边。</p>

两拔人不敢再闹大，但朝对方怒目而视冷嘲热讽少不了，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如有形质，在花仔头顶上嗖嗖来回不休。</p>

花仔身在两拔人中间，独占最中央一只蒲团，屈起一条腿，手撑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凝神思索。</p>

风长健和姜钦远对骂一阵，眼见花仔丝毫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花师弟，你在想什么？”</p>

花仔皱眉：“我在想……我明明是来学兵法的，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听你们两个蠢货骂街呢？”</p>

她从昨夜遇见姜安城起，姜安城不让她吃夜点，不让她吃肉，罚她跑圈，罚她跪太公，就是没教她半句兵法。</p>

怎么看都不对劲。</p>

——这货果然是不想教她吧？！</p>

在麟堂，“蠢货”两个字只有风长健和姜钦远用在别人头上，从来没有人用到他们头上，错愕之后两人勃然大怒，正要发作，花仔忽然问道：“你们觉得姜安城这人怎么样？”</p>

这个问题威力太大了。</p>

两人几乎是立即变了脸色。</p>

风长健：“奇才！”</p>

姜钦远：“天才”</p>

风长健：“独一无二！”</p>

风长健：“举世无双！”</p>

花仔：“……”</p>

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有意见一致的时候。</p>

但她要的不是这种浮夸的歌功颂德，她想知道姜安城真实的为人，然后决定要不要继续在他手底下待下去。</p>

“停。”花仔，“具体点。”</p>

两人更起劲了，风长健道：“小姜大人是天纵奇才，从小就熟读四书五经，兵法列卷。”</p>

姜钦远道：“少家主十三岁的时候同时入太学和麟堂，又同时以极优考语结业，成为我大央文武兼修第一人。”</p>

风长健抢着道：“结业后还同时在太学和麟堂讲学，后来穆腾造反，小姜大人领兵出征，听说小姜大人出战之后，叛军一时难以寸进，是后来小姜大人奉命去接流落在外的陛下，这才给了穆腾可趁之机……”</p>

姜钦远连忙接口：“不然，少家主定能平定那场叛乱！”</p>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历数姜安城种种超群绝伦之处，在这个话题中表现出了难得的融洽，一致地认为“当男人能当到小姜大人/少家主这个份上，死也值了”。</p>

说完才感觉到对方的神情语调太过相似，顿时一阵恶寒，同时道：“我呸，你也配！”</p>

“你们是说，他一边上太学，一面上麟堂？”</p>

花仔难以置信，就算太学跟麟堂离得近，他也不可能上得完两边的课吧？他有□□术吗？！</p>

“没错！”两人斩钉截铁，异口同声，“厉害吧？！”</p>

“没吹牛？”</p>

人品遭到质疑，风长健怒道：“我要是有半字虚言，就让我在夺龙大会上输给那只癞□□！”</p>

姜钦远也冷哼一声：“我们姜家的少家主本就是人中龙凤，我又何必替他吹什么？不过，就算你不吹牛，该输的还是要输。”</p>

两人说着又重新干起来，一直吵到肚皮开始咕咕叫。</p>

好在韩松拎了两大桶馒头进来，顺便给大家带来一个大消息：</p>

“诸位，小姜大人已经跟祭酒大人说定了，从明日起，开始在麟堂教阵法！”</p>

众生徒暴发出一阵欢呼，风长健和姜钦远更是双双扑上去抓住韩松，两眼放光：“真的？！”</p>

“真的不能再真，就是在方才说定的，我听得真真的。”韩松也是笑容满面。</p>

姜安城曾经是麟堂最出色的弟子，门门极优。</p>

当时一位教阵法的夫子乃是出了名的严苛，任教十余年，寻常生徒连一个“优”字评语都没有拿到过，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是“中”而已，更多的还是“劣”，逼得一大批生徒不得不留舍重修。</p>

更让人绝望的是，姜安城还是太学最出色的弟子。两所大央最高学府，夫子们每每批评生徒不够上进努力的时候，一定会把姜安城搬出来：“说什么忙，忙得过小姜大人吗？说什么时间紧，紧得过小姜大人吗？”</p>

无论是太学还是麟堂，每一名生徒在求学时听得最多的名字，除了孔圣人和武圣人，就是姜安城了。</p>

这时便有人道：“太学那边知道，怕也要乐疯。”</p>

“嘿嘿嘿，”韩松笑得眉飞色舞，“这一回，小姜大人单教我们麟堂！太学那边没份啦！”</p>

殿内静了静，随即，更大的欢呼声响起，几乎要将庙顶掀翻：“太公保佑！”</p>

“肃静！”外面有夫子一声吼，“思过还闹腾，小心罚你们跪到明天！”</p>

里面的生徒们这才噤了声。</p>

但笑意却是怎么也禁不住，纷纷从眉眼里流泄出来，连平时很看不惯的对方都顺眼了许多。</p>

忽然有人问：“小姜大人现在这么忙，怎么还有功夫来授课呢？”</p>

“嗐，小姜大人是什么人？凡人做不到的事情，搁小姜大人身上还不够一办的呢。”</p>

“哈哈哈哈错了错，从今往后咱们要叫姜夫子！”</p>

这个称呼让生徒们心花怒放。</p>

韩松是带了脑子的，他穿过热闹的人群，恭恭敬敬将两个馒头递到花仔手上：“花师弟，饿了吧？趁热吃。”</p>

这位花师弟刚入学，小姜大人就变成了姜夫子，其中关窍，一望可知。</p>

这位花师弟，身份绝对不简单。</p>

这份马屁他一定要豁出命来好好拍！</p>

花仔懒洋洋地歪在蒲团上，看着周围人兴奋的样子，基本可以肯定，风长健和姜钦远所言不虚，这个姜安城确实很牛。</p>

唔，也罢，虽然他又死板又小气又喜欢罚人，但看在他还算有资格当她夫子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留下来，让他教一教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