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练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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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暖意透过肌肤，渗进骨肉，然后好像还会延着血液一直上升到心脏里，她明显地感觉到，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p>

但一点儿也不疼，反而麻麻的，酥酥的，很舒服。</p>

她讶然地看着他，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十分新奇。</p>

她的一双眼睛睁得滚圆，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七宝树灯，自有一种璀璨的光芒。在这光芒深处，姜安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脸。</p>

“专心。”</p>

他的声音低沉，既是告诉她，也是告诉自己。</p>

越是离得近，便越是发现她是如此娇小，手只有那么一点点大，真不知道是怎么挥得动那把陌刀。</p>

也不知道是怎么有那样强大的勇气，赤手空拳，敢直面大央最有权势的那个人，护在他的面前。</p>

心脏有奇异的跳动，比平时急，比平时重。这样握着她的手，她在他身前更显得只有小小一只，很像一只小小的鸟儿，让他想梳梳它的翎，抚抚它的毛。</p>

但，不可以，也不可能。</p>

克制是他一生中最擅长的事，不论心中回荡着的是什么样的感觉，脑海里都能将这些感觉一一摒除，然后保持着脸上波澜不惊的镇定。</p>

“运笔如运刀，不可太紧，亦不可太松，留有一分后劲，运笔才能稳。”</p>

姜安城的视线落在纸上，目不斜视，手握着她的手，稳稳地、不偏不倚地在纸上画出一道匀称的横线。</p>

在心跳几乎变得不可掌控之前，他松开她的手，语气一如平常那样清晰冷静：“明白了吗？”</p>

“不明白。”花仔坦荡地道，“我刚才光顾着看你了。”</p>

姜安城：“……”</p>

姜安城：“胡闹。”</p>

虽是责备，声音却不带一丝杀伤力，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过于轻柔了。</p>

——这不是好现象。</p>

“真的，你长这么好看，又突然离我这么近，我一时走神也很正常嘛。”花仔举着笔，“你再教我一次，这回我好好学。”</p>

“咚”地一下，像是有鼓槌擂在了心上，姜安城的镇定有一丝岌岌可危的裂缝，他板起了脸：“你如此不认真，再教一次也枉然——”</p>

“不会不会，我保证这回一定认真，真的！”花仔诚恳地道，“你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这样教过我，我觉得有点奇怪，一时不大适应嘛。我保证这次一定乖乖学。只要一次就够了！”</p>

姜安城：“……”</p>

不知为何隐隐有一种砸到自己脚的感觉。</p>

但若是再拒绝，未免有些刻意。</p>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无妨，这点小小场面，尚不在话下。</p>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p>

花仔忽然笑了一下，笑得特别明亮，特别灿烂，眼睛都成了弯月状。</p>

姜安城在刹那间就改主意了，手比脑子反应更快，想收回来。</p>

“哎哎哎——”花仔的左手一把按住他的手，不容他退缩，直到他的掌心完满地包裹着她的手背，她才满意地笑了，“就这样，继续吧。”</p>

姜安城：“……”</p>

姜安城：“这是最后一次，你再不认真，便没有第二次了。”</p>

“嗯嗯嗯。”花仔点头，看上去无比乖巧。</p>

她只是个普通弟子。</p>

而他只是在教导她而已。</p>

这法子略有逾距，但亲身的示范才是最高效的，只有半年时间，他和她都浪费不起。</p>

这般想着，姜安城暗暗地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p>

笔尖碰触到纸面，漆黑的墨汁缓缓在宣纸上一点，然后平顺地往下划。</p>

“夫子你真厉害。”花仔赞叹，“我喜欢你这样教我，要是你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愿意天天练笔……”</p>

姜安城稳如泰山的手一颤，那道匀称光滑的笔迹陡然画歪。</p>

花仔愣住，她马屁还没拍完呢，他就失手了？</p>

她讶异地回头，就见姜安城整个人好像凝固住了，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p>

姜安城是京城第一贵公子，玉麒麟的名号不是白得的，无论仪态之优雅还是神情之舒缓，向来为人所称道。</p>

花仔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表情。</p>

好像有点尴尬，又好像有点无奈，更多的还是……窘迫？？</p>

“夫子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花仔觉得十分奇怪，眨了眨眼，“你哪里不舒服？”</p>

“我……没有。”姜安城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能力，松开她的手，就要起身。</p>

但慢了一步。</p>

花仔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脑袋缓缓凑近他的胸膛，耳朵贴了上去。</p>

这颗小脑袋贴在自己胸前，胸前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发出了欢呼，明显地感觉得到她的重量与触感。姜安城几乎要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发颤：“你、你干什么？”</p>

“你的心跳得好快。”花仔细细聆听着，手顺势摸上了他的手腕。</p>

姜安城只觉得那一小块肌肤像是被火烧了一下，刹那间全身的温度都上升了一个台阶，他能感觉到背脊迸出了一层细汗。</p>

“不对，脉搏也不稳。”花仔的神情有些凝重，她皱起了眉头，“夫子，你不会受伤了还强行练功，走火入魔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