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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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妻子……</p>

“……哪个？”</p>

“我还不知道。”</p>

花仔更糊涂了：“夫子，你脑子还好吧？”</p>

连人是哪个都不知道，喜欢个鬼啊！</p>

“我要为人夫君，自然要珍重她照顾她待她好，将来亲自为她下厨，也是夫妻之乐。”姜安城道，“我做事有个习惯，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最好。我要做世上最好的夫君，自然要从现在开始练习。”</p>

“……”花仔终于明白了，“原来我天天有羊肉吃，是托了未来师娘的福？”</p>

姜安城垂下眼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p>

花仔重新坐下，挟起一块羊肉吃吃。</p>

羊肉还是那么好吃，但不知是不是放凉了，吃在嘴里滋味大不如前。</p>

嗐，没什么好失望的，姜夫子一早就说了不娶她，她清楚得很。</p>

现在天天能吃上肉，还赢了曹嫂十两银子，赚了！</p>

姜安城瞧她是一副迅速消化并接受的样子，脸上既没有痛苦也没有难过，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面又有些微微发苦。</p>

她果然是，没心没肺。</p>

这样，也好。</p>

他重新坐下，接着开始片羊肉。</p>

两人一个片，一个吃，又恢复到了平常的节奏。</p>

只是平常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或是姜安城教育花仔，或是花仔扯东扯西，今日的饭桌却是异常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外面的风声。</p>

“你……有没有帮别人这样？”</p>

姜安城忽然开口。</p>

花仔火力全开，塞得满满一嘴都是肉，声音含糊：“……哪样？”</p>

姜安城垂下眼睫，神情克制：“……处理伤口。”</p>

“我那些兄弟们自己会舔好吗？”花仔说着还附送一个白眼。</p>

不像你，自己不舔，别人帮你，还乱嫌弃。</p>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p>

想想还是很气！狠狠啃上一块肉。</p>

“那个……”姜安城的声音里出现了少有的含糊，“……多谢你。”</p>

花仔抬头，眼睛里有讶然，“你是说我帮你舔……”</p>

姜安城听不得那个字，听了便觉得心头一惊，血液又要往上冲，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以后不可再如此了。”</p>

“所以夫子你并没有生气……”</p>

“吃吧。”</p>

姜安城再度打断她，把碟子递过来，换走她面前的空碟。</p>

碟子里满满都是片好的羊肉，大小一致，肥瘦相间，还洒上了辣椒粉、孜然粉和烤熟的芝麻。</p>

花仔伤的是惯用的右手，剩下的左手虽然也能吃饭，但到底不方便，像割羊肉这种需要左右开弓的事情便很难办到。</p>

这些天都是姜安城把肉细细片好，送到她面前。</p>

她的胃向来是无底洞，姜安城要片完一整只羊，基本天天都待她吃饱了，他才开始吃。</p>

正因为天天如此，所以反而没有在意。</p>

直到这一刻。</p>

姜安城只见花仔看着面前的羊肉久久不动，“怎么？”</p>

“夫子，你真好。”花仔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挟起一筷子羊肉，送到姜安城面前，“来，夫子也吃！”</p>

那是……她的筷子。</p>

姜安城本能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p>

但筷子后面，她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眼神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眸子上甚至有一层浅浅的光，让他怀疑那是一层薄泪。</p>

在理智抵达之前，唇齿已经张开，含住了那一筷子肉。</p>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在乎过吃进嘴里的是什么，所有的饭食只不过是为了不使饥饿来打扰他办事。食物对他的作用只剩下裹腹，好吃与否全无意义。</p>

但这一口，仿佛唤醒了沉睡的味觉。</p>

他清晰地感觉到，羊肉酥软，丰膄，香浓，仿佛不需要咀嚼，便能自行在口腔内化开。</p>

“好吃吗？”</p>

花仔笑吟吟问，眉眼在他的面前弯成了月牙，眸子里的笑意仿佛能化为光点，溅出来。</p>

“好吃。”</p>

姜安城答。</p>

和前面那个回答截然相反，这个回答真诚明确，发自肺腑，不需要掩饰，不需要伪装，更不需要克制。</p>

养尊处优二十四载，唇舌与心智都清晰地明白，世上再也不会有比这一口更好吃的羊肉。</p>

——因为，这是她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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