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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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你怎么来了？”花仔揉了揉右肩，问道，“你不是回宫了么？”</p>

姜安城没有回答，只挥了挥手：“你们退下。”</p>

这个“你们”，包括这边雅间的韩松、风长健、姜钦远，也包括站在门边的荣王，还包括那边雅间的玉娘子。</p>

韩松等三人是如蒙大赦，迫不及待便往外蹿。</p>

太好了！果然在姜夫子面前，无论什么事，花哥一个人都担得起！</p>

荣王则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后退一步，关上了雅间的房门。</p>

玉娘子带着侍女离开，走到门边，回头看了姜安城一眼。</p>

从这个角度她只看得到姜安城的侧脸，他专注地看着那个小个子少年，从进门的第一瞬开始，视线就没有移开过。</p>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眼神。</p>

侍女轻轻地带上门，门关上，隔断玉娘子的视线。</p>

人都走了，花仔反而有点不自在，因为姜安城深深地看着她，深得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眼中满溢出来。</p>

花仔觉得她好像在什么时候看过他这样的眼神，无限深情，又无限克制。</p>

于是那些微薄的酒意全醒了，她忍不住挠了挠头，“咳，我怎么觉得我一喝酒，夫子你就会来……”</p>

姜安城上前了一步。</p>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已经极近，这一步几乎让两人息息相闻，近得让花仔呼吸不畅，忍不住想后退一步。</p>

这一步只退了一半，姜安城便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进了怀里。</p>

花仔：“！”</p>

夫夫子这是干什么？！</p>

平常别说拉手，就算是拉拉他的袖子，他也要很是避弃地甩开，怎么这会儿还抱上了？</p>

她的脸贴上了他的胸膛，脸颊首先感觉到布料的触感，今天他依然穿得十分华丽，衣领着和昨天一样有金线刺绣，扎在脸上酥酥麻麻的。</p>

接着就嗅到了他身上的清冷气息，这气息多么熟悉，鼻子已经可以代替眼睛，只要闻到便知道他在，而只要知道他在，花仔便无由地觉得很安心。</p>

不过这气息跟往日好像有一丝丝不同，花仔吸着鼻子用力嗅了嗅，闻出了一丝混杂在里头的、淡淡的酒气。</p>

花仔恍然大悟：“……夫子，你是不是喝醉了？”</p>

“你就当我醉了吧。”</p>

姜安城的声音就在她耳边，非常低沉，非常柔和，微微震动，让她的心肝儿不自觉有点发颤。</p>

夫子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p>

花仔试探着问：“真醉了？”</p>

姜安城没有回答。</p>

“那我也抱你哦？”花仔说完，不等他开口拒绝，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两只胳膊立即环抱住姜安城的腰。</p>

——哇，夫子抱起来，原来是这种感觉啊。</p>

夫子是高大的，她一直知道，但只有被这样抱着的时候，她才知道他有多高，胸膛有多宽阔，她陷在里面变成小小一只，就像泡在温泉池里那样舒服，不，比泡温泉还要舒服。</p>

她记不得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此刻在姜安城的怀里，却像是变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孩子，被抱得安安稳稳，天塌下来她都能安然无恙。</p>

夫子真好。</p>

真好。</p>

谁也没有夫子好。</p>

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p>

随之再冒出来第二个——夫子这么好，我也要对夫子好。</p>

“夫子，你不该放那个混蛋走的，他骂你。”花仔道，“等我回去就把他抓来，不揍到他妈都不认识，我就不姓花。”</p>

“不必了。”姜安城低声道，“那些不重要。”</p>

花仔立刻问：“那什么重要？”</p>

姜安城没有回答。</p>

因为他喉咙有些紧涩，无法开口。</p>

一开口一定会有异样的颤抖。</p>

重要的是你。</p>

是你在别院书房为我挡住父亲的鞭子。</p>

是你在这乐坊雅间不容旁人诋毁我一句。</p>

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于我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永远想也不想便护在我身前的你。</p>

“……夫子？”花仔没有得到答案，催促。</p>

“花仔……”他的头轻轻地蹭着她的发丝，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绝望和酸楚，“别说话，好吗？”</p>

华丽的七宝树灯在屋子里闪耀，细细的笙歌如流水般送上来，还夹杂着人们欢笑声……整座乐坊本身就是一个华美的梦境，上苍还格外开恩，给了他一个温柔美丽的梦中之梦。</p>

他闭上眼睛，不愿意醒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