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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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城命令自己抬起眼睛，迎上她的视线：“是，我喜欢你。”</p>

花仔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四个字，就算是让全世界的女伎一起在她面前唱歌，也不能比他这句话更动听了。</p>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像是一粒种子落进她心中，刹那间就在她心里开出巨大的花来。</p>

这花太大了，大得占满她整颗心。明明是高兴得不得了，喉咙却有点发涩，居然说不出话来。</p>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抓住手了还觉得不够，还要抱抱他，不，还要亲亲他！</p>

她扶住他的肩膀，就要亲上去，却被姜安城一点一点推开了。</p>

“我想亲你。”花仔道，“你既然喜欢我，也一定会喜欢我亲你的。”</p>

真的，我做过那样的梦，梦到你亲了我。</p>

在梦里，我很喜欢很喜欢，很高兴很高兴。</p>

“我喜欢你，”姜安城的目光悲凉而哀伤，“可是你并不喜欢我。”</p>

“怎么会？！”花仔立即道，“我喜欢你啊，很喜欢很喜欢！我想嫁给你，想跟你在一起！我最喜欢你了！”</p>

姜安城微笑，嘴角却微微颤抖了一下，“花仔，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你对我的喜欢，大约跟你喜欢冰糖葫芦没什么两样。除了冰糖葫芦以外，你还喜欢烤全羊。除了吃的以外，你还喜欢听书，喜欢打牌，喜欢赌钱，喜欢打架。你喜欢的太多了。喜欢的这么多，便不是真的喜欢。”</p>

“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真的假的？”花仔有点愣，“是啊我喜欢冰糖葫芦，也喜欢其他好吃的好玩的，这有什么不对吗？我总不能因为喜欢冰糖葫芦，这辈子只吃冰糖葫芦吧？”</p>

姜安城再次笑了。</p>

花仔觉得他的笑意好凉，像天气刚刚开始冷的时候，茶壶里结出的一层薄冰，冷而脆，一戳就可以戳破。</p>

“你只要知道一点，我是喜欢过你，可是当我发现你并不喜欢我，我便决定不再喜欢你了。”</p>

姜安城轻声道，“拿着这条手链走吧，不要再纠缠我了。你的人生和我不同，去寻你自己的乐子吧。”</p>

花仔看看掌心的手链，再看看姜安城。</p>

她的脑子依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可心却像是已经懂了似的，一点一点开始抽痛。</p>

姜安城已经不再看她，收拢一下衣襟，起身。</p>

马车内空间不大，他与她几乎是擦肩而过。</p>

他仰天而躺，发冠已经有些松散，发丝有些散乱。</p>

天光被车帘筛去了大半，像是隔着水面透进来，将他的脸照出一股静谧的温柔。</p>

从前那些同进同出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可以看到这样的他。</p>

那是多么多么好的日子啊。</p>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p>

北疆峡谷那个清晰到异常的梦境还在眼前，她记得他的唇有多么温柔多么温暖，她的眼神变得炙热，脸一点一点朝他俯下去。</p>

姜安城看着她的唇越来越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车内的每一寸空气仿佛都有火星在闪耀，小小世界内无声升温。</p>

他知道自己该推开她，至少该出声拒绝，可是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做不到。她离他这样近，再一次这样近地看着她，感受到她的呼吸，听到她的声音，理智虽然拼命喊停，身体的每一处却都在欢呼雀跃。</p>

我喜欢你。</p>

非常非常喜欢你。</p>

哪怕你并没有多喜欢我，我也依然无法控制我的喜欢。</p>

在这车厢里只有他和她，天地万物都不存在，姜家、风家、新法……统统在她的气息中化为雾气，消失远遁。</p>

这一瞬间他仿佛不是躺在垫子上，而是仰躺在云端，他的小神仙正从更高远的天空向他徐徐俯就。</p>

心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理智被驱逐出脑海，姜安城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叹息，闭上了眼睛。</p>

但那个吻迟迟没有降临，他反而听到花仔的一声闷哼。</p>

姜安城立即回过了神，只见花仔眉头紧皱，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p>

“花仔你……”</p>

“别说话，”花仔的另一只手仍然压着他的手腕不肯松，顽强地低下头，想要完成这个吻。</p>

“唔……”她终于支撑不住，靠在了车壁上，捂着胸口喘息，头上疼出了冷汗，“卧槽，难道这是天谴吗？”</p>

想亲一下夫子，难道是违反天条吗？！</p>

姜安城一手扶住她，一手掀开车帘，天光涌入，只见花仔的脸色异常苍白，连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p>

“哪里痛？怎么个不舒服？”姜安城抱着她，声音不大，但语速远比平时快上许多，“你之前可有受过内伤？或是中过什么毒？”</p>

“没……没受伤……也没……中毒……”</p>

花仔靠在他身上，明明已经痛到头脑开始晕沉的程度，有一个想法却还是那么清晰地冒出来——被夫子抱着，原来还是这么舒服啊。</p>

这样的话，好像痛一痛也挺值的……</p>

这是花仔晕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p>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迟到了！呼，还好没有赌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