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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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前，上校军官把医院发过来的诊断结果拿给汤司令看。</p>

汤越彬看了一眼，就转手发给了夏小初。</p>

车上，汤越彬问：“如果让你主刀，有几成把握？”</p>

夏小初点了点手机屏幕：“看你是要救活还是治好。”为了让他有个更具体的概念，补充道：“这样的伤，在M国救活的几率不会超过六成。”更别说治好了。</p>

汤越彬想都不想：“救活。”这么重的伤能救活就不错了，又不是他们自己国家的选手，费那个劲干啥。</p>

夏小初点头：“谦虚点，九成半吧。”</p>

“噗”前面的司机和警卫员同时捂住嘴。</p>

军医院的院长亲自到门口来迎接，汤司令问伤员的情况，准备让谁主刀。</p>

因为耽误了一段时间，伤员的情况更加不容乐观。医院派出两名主治医生联合手术，一位是脑外科的主任医师，另一位是脊柱外科的主任医师。</p>

院长不敢隐瞒，实话实说道：“手术风险很大，这两位医生已经是这方面的权威，但手术的成功率依然不足三成。再拖下去估计连这三成都没了。”如果一送来马上手术，至少有五成，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p>

“主刀换成我身边这位夏军医，那两位医生辅助。”汤越彬一锤定音，连句解释都没有。</p>

一行人这时正好走到手术室门口，等在门口的两名主任医师刚想上前打招呼，就听见了这句话。两人当场石化。</p>

院长到底经历的多，人老成精，短暂的震惊后立刻恢复自然。院长想的很通透，既然是司令亲自点名，就算最后出了事，责任也不在他们医院，他完全没必要拦着。万一手术成功了，医院还能跟着沾光。</p>

唯独那两名主任医师十分不爽，莫名其妙从主刀变成了助理，换做是谁都会不爽。更何况代替他们的还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p>

如果胸外科的廖主任在这里就会认出夏小初，然后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劝解这两人，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否则就等着被打脸吧。</p>

可惜，廖主任不在这里。</p>

两人中脾气相对火爆的脑外科章主任首先发难：“一个黄毛丫头，出了事谁负责？”</p>

这种时候谁有功夫跟他们扯皮，夏小初摆摆手，交给师侄孙处理，自己则径直走进了手术室。</p>

N西兰领队听说，夏小初主刀，立刻叫喊起来：“唉唉唉，她进去干什么？你们不会是要让她给我国的伤员手术吧？我不同意，我代表我们国家严正拒绝。”</p>

汤越彬根本不理那人的叫嚣，在夏国的地盘上就得听夏国人的，叫的再大声都没用。</p>

看着一脸愤懑，还带着点难堪之色的章主任，汤越彬霸气开口：“我负责。”</p>

章主任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叶主任拦住，示意他别再说了。</p>

叶主任第一眼看见夏小初就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刚才终于想起来，大概半年前，医院食堂，她和胸外科的廖主任同枱吃饭，而且相谈甚欢。</p>

他后来出于好奇问过廖主任，没想到廖主任对她赞不绝口。要知道廖主任是个非常严苛的人，还有点小高傲，要从他口中听到一句称赞那简直难如登天。然而，那天他却喋喋不休的夸了夏小初半个小时，如果不是有人来找，估计他还能再夸上半小时。</p>

想到这里，叶主任不再踟蹰，拉着章主任就进了手术室。</p>

等他们两人进了手术室，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小护士才小声的跟边上的同伴说：“刚才那个夏军医，我认识。之前在胸外科做过一台手术，连廖主任都说她超厉害的。”</p>

她说的就是夏小初救治陆向晨的那台手术，除了胸外科的医生护士，知道的人不多。而这名小护士当时就在胸外科，她是上个月才调来的脑外科。</p>

夏小初还以为这两人不会进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进来了：“既然进来了，就好好看，别出声。”</p>

章主任面色一变，当即就要开口，叶主任及时拉住他。章主任甩开他的手，气愤道：“你看她那嚣张的样，她以为她是谁，有汤司令给她撑腰就了不起啊……”</p>

叶主任连连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p>

夏小初拿出金针，轻飘飘地斜他一眼：“再吵就出去。”</p>

伤员情况很不好，原本伤势就严重，又延误治疗，夏小初需要中西医结合，金针配合手术，一心二用，所以，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心。</p>

在她扎下第一针的时候，章主任就自动收了声，以为自己眼花，这不是手术吗？怎么还用上针灸了？重点不对，她不是西医吗？怎么还会中医的针灸？</p>

夏小初全神贯注，很快伤者的头上和身上就扎满了金针。</p>

先做开颅手术，夏小初的动作非常快，有好几次甚至出现了残影，两个助手轮流着给她递工具都还差点赶不上她的速度。</p>

章主任和叶主任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心里一个劲的在说：假的，假的，全都是幻觉。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又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们想自欺自人都不行。</p>

开颅手术用了四十分钟，接着是胸椎手术。</p>

叶主任上前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p>

后背撞到石头上，胸椎第二、三、四节骨折。差不多的情况，夏小初曾在M国遇到过一例。那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玩滑板受伤，胸椎骨折，同样是三节，只不过那少年是第五、六、七节。</p>

少年的父亲正好是夏小初实习医院的医生，求到夏小初面前，求她为儿子主刀。手术后，又几次上门求她为儿子继续治疗。那时候，夏小初已经在准备回国事宜，后来实在抗不住那人的苦苦哀求，看在他一片慈父之心，也是不忍心少年小小年纪就要坐一辈子轮椅，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为此，推迟了三个月回国。</p>

手术室外面，廖主任匆匆赶来，找了一圈没看到人，抓住院长就问：“夏医生呢？”</p>

院长指指手术室：“还在手术。”</p>

廖主任懊恼不已，怎么就没早点收到消息呢：“进去多久了？”</p>

院长抬手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这种手术起码要六、七个小时。</p>

谁知廖主任却捶胸顿足的连声说：“没了，没了，赶不及了。”</p>

汤越彬就坐在边上，见他这样，便问道：“什么赶不及了？”</p>

廖主任还沉静在悲痛中，头也不回的道：“来不及进去观摩学习了。”</p>

院长刚想说还有时间，手术室的灯灭了。</p>

夏小初一打开手术室门就听到N西兰领队又在吱哇乱叫：“你们这是谋杀，谋杀！”</p>

“什么谋杀？谋杀谁？”夏小初走出去，解开口罩看向汤司令。</p>

汤司令脸色很难看，对于N西兰领队的胡搅蛮缠已经忍无可忍，看见夏小初，脸色好了一些：“不用理他。”</p>

夏小初看了眼叫嚣着要把他们告上国际法庭的N西兰领队，再看向汤司令，同样是军人，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p>

汤司令沉稳、睿智、刚毅，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柄经历过千百次锤炼的宝剑，锋芒内藏。而N西兰领队……就是个跳梁小丑。</p>

N西兰领队一看夏小初出来了，立刻指着她大喊：“杀人犯，你是个杀人犯，我要把你，还有你们统统告上国际军事法庭！”</p>

夏小初一点都不惧他，声音平淡：“说话要有证据，污蔑罪可是要坐牢的。”</p>

显然翻译官也烦了这位N西兰领队，在夏小初说完后，立刻将这句话翻译了出来，而且语气比夏小初更强硬。</p>

N西兰领队大声道：“你这个黄毛丫头学过几年医？根本不够资格上手术台。现在我国选手死在了手术台上，你就是凶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p>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哪只眼睛看见病人死了？”跟着夏小初一起出来，脾气火爆的章主任终于发飙了：“我看最想病人死的人就是你，故意阻拦医生救治，现在又不问青红皂白污蔑医生，居心何在？”</p>

翻译官尽心尽责的将这段话翻译了出来，就连语气都和章主任一模一样。</p>

“不到两个小时，不是死了是什么？”N西兰领队还不肯罢休。</p>

夏小初看着他，一字一顿：“手术很成功。病人还活得好好的。没能如你所愿，很抱歉。”</p>

翻译官脸上瞬间露出狂喜和自豪，一字不差的翻译出来，声音铿锵有力。</p>

N西兰领队呆愣住，嘴里喃喃：“没死？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到两个小时，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p>

“你们国家不可能，不代表我们国家不可能。”这句话是翻译官说的，他真是受够了。就是被处分，他也要说。</p>

汤越彬此刻早已换上了笑脸，他至始至终都没担心过手术，师祖说能救活就一定能救活，他丝毫不曾怀疑过。他生气是因为N西兰领队的无理取闹和对师祖的污蔑。</p>

面对N西兰领队，汤越彬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军统帅的威严：“你作为N西兰领队，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N西兰。而你的所言所行颠覆了我对N西兰的印象。你要为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N西兰也将为你的鲁莽和愚蠢付出代价。”</p>

听完翻译官的翻译，N西兰领队这下是真慌了。好处没捞到，还被夏国抓住这么大个把柄，等回国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但现在再来后悔已经为时已晚。</p>

然而转念一想，这种伤就是他们国家也不一定能救活，夏国的医疗水平不可能突然这么发达，也许他们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才撒谎说手术成功，对，一定是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