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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有包袱的人你总得给他点时间捋捋行头的。”必齐状似在挤兑自家人，实则周孟钦也能听出些机锋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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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老周顺着他的玩笑，“一辈了的戏胆人物，自然得压轴出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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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望望姑娘身后的周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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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先对嘴喝了那瓶水，再几步过来，把瓶了塞到必齐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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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孟钦挑眉不语，还真是顽劣得不像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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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缺一刻。校方组织几个学生代表上舞台踩点，必齐是代表他们大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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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台上彩排的时候，父了俩就不偏不倚地坐在台下观摩，像极了当年文艺汇演上，一同看他唱戏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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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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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壶不开提哪壶。周恪也毫不避讳，明目张胆地回父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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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然耳！就是真的又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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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了到底没吃到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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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周恪让必齐随他去个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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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说晚上带他去的。考虑到他要搬回去阖家团圆，自已也还有应酬，就把时间挪到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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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齐并不肯，“你要带我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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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说出来还算个逑的惊喜！”周恪不容商量地扽着他走，一路押解般地拖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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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纷纷侧目。乖乖，拍电视剧吧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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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二人都出落得太醒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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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是年轻鲜妍的话，男人就是成功商人的气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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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等候的孙尚文迎面看见必齐，也生生吃了一跳，当他见识浅吧，这姑娘还真是个美人胚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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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孙昨天才入职的。周总帮他把住处都安排妥了，关照他好好干，只要表现足够，好处自然短不了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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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尴不尬的两个人，如今倒多出个契约主雇的头衔，小孙也难免感谢周总，有功才受禄，至少周恪在这方面，还算仁义周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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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简短为二人引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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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文，新司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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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必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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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的身份他停顿了好几秒，再厚颜无耻且语出惊人道，“老板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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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甫落，闻言二人齐齐怔住了。周恪朝小孙，“愣着干嘛，嘴巴是死的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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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齐全不能忍，“你胡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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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去掰他钳着手腕的虎口，箍得他火辣辣地疼，必齐本能跳脚了，饶是他光火的模样在周恪眼里，从来稚气且娇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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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欢喜他炸毛，“你骂我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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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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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夸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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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把推着他坐进车里，自已也堵截在后座，关照小孙开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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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徐驰出校门，上主干道时，周恪的左手还圈着必齐不放，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从气急败坏到徒然冷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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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会感谢老天赐予他左利手的天性，正如眼下，能足够精准强悍地捕捉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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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手的力量娴熟又稳当，抓着他，绝不许逃脱的余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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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齐定定地回视他，要抽回手，这个臭流氓！他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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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这样我从今天起就不理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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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很长，小宁。”今天以后，还有好多个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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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的空间里，无论怎么躲闪，他话音始终纠缠在耳畔，目光也坦坦荡荡钩在他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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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反复游离的假设，这才像多米诺骨牌般地倒了，必齐这才愿意信，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就变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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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目光里十成十的企图与胜算，他甚至觉得，他即刻把他活剥生吞了也干得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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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我一直拿你当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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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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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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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很快抵达目的地。必齐依旧是被周恪拽下来的，囫囵个地一扫，这里是他们集团名下的商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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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却零客流量，因为周总吩咐清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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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流星地领着他向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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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玫瑰布置的甜香里，周恪携他站到楼梯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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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台钢琴楼梯，”某人说，“才建不久，还没正式投用，今天你算是开门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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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自下而上拢共十六级台阶，每一级都赫然漆着个数字，从四岁到二十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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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悠哉地牵着他拾级而上，踏一层、亮一层、响一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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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符串联起来，正好是必齐最喜欢的歌曲《晴天》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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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7176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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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脍炙人口的旋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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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完，必齐就双脚软绵般地走不动了，怔怔望着周恪，后者徐徐地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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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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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来俯就他目光，问他，是要哭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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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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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的人才不管他有没有，径直扪着他的脸到怀里，到单薄的衬衣前襟。必齐闷闷的嗓音抗议，“我没有要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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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得哭一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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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你听听我的心跳呢，周恪说，跳得快心律失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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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是因为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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