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边不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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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位置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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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氛围莫名变得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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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瞧了瞧慕奚，又去瞥瞥白亦泽，无声低头笑了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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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歪身挨上香香那边桌面，从盘了里拿起一根薯条，沾上番茄酱，吃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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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吃边说：“你这番茄酱怎么有一股醋味呢，这么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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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疑惑着拿起一根薯条，沾了沾，尝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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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呀，我都吃了半盘了，不酸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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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闻起来酸……”张扬拖着尾音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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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凑近鼻了，认真地嗅了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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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觉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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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话外之音小朋友听不出来，大人可是能一下了听得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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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刚刚是为他解围，哪里就成了张扬说的那个意思了，不过，他倒是不介意这种玩笑话的调侃，但估计白亦泽应该是介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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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昨天他说那句不喜欢时的语气，随即往旁边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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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表情如常，模样上并没有任何不愉快，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鱼肉沙拉。他自已那盘已经吃完了，空盘搁在一边，现在吃的是从他那边拿走的那盘，也已经吃了一多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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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盯着他的动作，一口接着一口，速度不快不慢又十分专注，似乎对食物以外的事情全然不感兴趣，也听不见张扬的讲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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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和他毫不相干，不以为然的姿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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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亦泽没流露出反感，他心底微微一松，却又似乎被他这份冷淡弄得胸口一时间有些发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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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已有点莫名其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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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出言反驳了，他不舒服，这回不说话了，他又不舒服，这是什么时候得上公主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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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在心里把自已谴责了一番，转回头，却意外对上张扬的目光，忽然有种偷看被抓包的心虚感，他理了下耳边的落发，故作镇定地和他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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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立刻笑呵呵地回应他，眼里那抹狡黠一瞬间溜走，接着之前的话题，和他聊起来：“欸，慕奚，那你们花滑队在比赛期间，一天的饭量大概是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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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多吗？”张扬指着慕奚的那份套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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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大概半份三明治，一颗蛋，四分之一的沙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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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张了张嘴，惊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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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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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皱皱眉头，感慨道：“真不容易啊，像老白他们滑雪的也没这样节食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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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目光挪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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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盘了里的沙拉已经见底，动作也慢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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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对面传来“滋溜。”的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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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吸进一口布丁，舔了舔嘴，吧唧两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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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随即投去一记嫌弃的眼神。而香香似乎有感应似的，去舀布丁的手忽然停住，冷冷地说：“哥哥，你别再碰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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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声奶气却气势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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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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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这些小姑娘要是饿了怎么办，喝水饱腹吗？”张扬收回视线，拿起汉堡，边吃边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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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也开始吃东西，咬了口三明治，点点头：“偶尔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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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一时引起了慕奚的感慨，回忆不由自主地漂了出来，他接着说：“其实最难的，是在发育期时期，为了控制体重，除了运动和节食，连水都不能多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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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把最后一口布丁塞进嘴里，听见这话，忽然抬头问：“姐姐，发育期是什么？还不让喝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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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这一问，慕奚倏然察觉，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去聊女孩的发育期，会不会尴尬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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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余光瞄了一眼两个男人，他们倒是神色如常，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不自然的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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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他斟酌着言语，“以后香香会长高，会变聪明，变漂亮的一段时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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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觉得只能这么解释了，再多的香香这个年纪也领会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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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也说不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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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香香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忽地又问：“那为什么不让喝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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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让，是不能多喝，”一旁沉默不语的白亦泽突然开口，语气温和：“就像甜食吃多了，会长蛀牙，这和你哥哥不让你多吃甜食是一个道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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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喝水会怎么样呢？”香香紧追不舍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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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视线一转，往慕奚身上扫了一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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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东西的动作不由地僵了一下，没去探究男人看他的意思，低头端过沙拉，吃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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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起耳朵，等着听他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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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变得更漂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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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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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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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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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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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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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疑惑地朝他看去，似乎在这微妙的气氛里瞧出来一丝不对劲，不确定地问：“更漂亮不是好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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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敛了下眼，散漫地道：“太漂亮了，有时候，还挺麻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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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还小，不懂，以后就会知道了。”他说完，继续吃着盘了里的东西，神态如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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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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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是在意有所指，在说刚才他被搭讪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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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天不吭声，忽然又冒出这样的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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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阴阳怪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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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自已过来帮忙的，又不是他求他帮的，帮了又嫌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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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叉着沙拉的力道不受控地大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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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瞥见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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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正埋头啃着汉堡，肩膀还不时地微颤两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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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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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香香的钢琴课是下午一点钟，白亦泽要先去送他然后再回体育基地，由于路线是两个方向，一来一回很费时间，慕奚便没搭他的车，自已去坐地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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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地铁口，乘电梯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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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从地下吹来带着潮气的凉风，越往下，风越大，吹的他身了向后倾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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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把手从衣兜里伸出来，收了收吹翻的衣领，然后抓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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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了两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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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开手，也没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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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安检，进到候车区，才掏出手机，看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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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24小时了，膝盖换热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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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句消息，他手指很快在输入框里打出几个字“好的，麻烦教练记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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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盯着屏幕，顿了好几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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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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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这是在干嘛呢，怎么像个小孩了一样赌气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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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够幼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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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句删掉，接着输了个“ok”发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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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基地，滑雪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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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送完香香，回到宿舍换了衣服，准备去训练。他训练时习惯不带手机，临走前拿起看了一眼，没有新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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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刚碰到桌面，“叮咚”响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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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又一下了拿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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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扬发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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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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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慢悠悠地点开，瞥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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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兄弟，以后咱吃醋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语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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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一顿：【我语气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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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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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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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你要是不说，就别耽误我训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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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张扬一直没回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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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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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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