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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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把玩着那枚白石，明明之前是他让颜如玉去取的，可看他肆意把弄的模样，又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上心，“你确实是要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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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看着那白石轻巧往上一抛，坠下的时候，那枚白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的脑门飞来。在将将融入他额头的瞬间，白石裂开泄露出白莲般跃动的火焰，冷白的烟火迅速被皮肉吞噬，附骨之疽在他的体内攀爬肆虐，疼得颜如玉的脸色都发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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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森冷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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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颗白石，从一开始就是为颜如玉准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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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得没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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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在颜家，他怎么可能只是个没用的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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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辉娇养了这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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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整个人摔落在墓碑前痛苦痉挛，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手脚四肢，处处痛，也处处在消融，他的骨，他的肉，他的魂魄，皆在白莲火焰中灼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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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晕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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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定定看着昏厥的人，苍白的脸上泛着薄薄的汗，那脆弱无力的模样就跟他本人留给别人的印象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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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颜如玉已经得到了能不再入梦的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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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有些痛苦，但修仙界其实有一种果了叫无眠果，只要吞下去，凡人这一生都睡不着。尽管会以折损一点点寿数为代价，但不失为一件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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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颜如玉没有这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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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默默入梦，默默在墓碑前窝着，默默思索如何完成他的任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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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冷漠地看着颜如玉的脖了，昏暗的乱葬岗几乎毫无光线，甚至看不清他脸上诡谲的暗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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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唇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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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徒生杀意，却没有真的动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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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有人在他的手中逃脱那么多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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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颜如玉总是活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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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得有人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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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由那正在颜如玉.体内灼烧的白莲火焰，公孙谌轻易地在他的魂魄与身躯中打开了一道通道，顺利地抵达了现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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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银白巨棺中苏醒，在梦境中温养，只能以残缺不全的魂魄现身，仅仅只能动用极其弱小的部分力量，但他漫步在牡华天宗的内府如同自家后花园般肆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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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日后倒是并无差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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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淡淡说道，宽大的白袍在空中猎猎飞舞，仿佛也被灵气罡风所引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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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应了一下那微弱的联系，眨眼间瞬移出现在了仙门外客宿着的居所。他的手指微微一勾，便有一人愕然从打坐中被拖行出来，狠狠摔倒在他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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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用脚尖踩了踩那人的脸，“你的眼光不错，颜辉藏了那么多年的隐秘，居然被你给挖出了少许。”尘客行在鞋底下挣扎，满脸惊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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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失去自身的掌控，连一丝灵力都无法动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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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有如此弱小之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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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面不改色地踩爆了他的脑袋，给衣襟添了几分血红，蜿蜒的鲜血爬行出腥臭的味道。白袍下摆染红了，正是赤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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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乐善好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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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p>

少顷，公孙谌满足地碾碎所有人的神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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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诗如画的仙境骤变，血沫横飞，令人作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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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一瞬，他出现在牡华天宗的藏书阁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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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颜如玉眼里如同普通书楼那般的藏书阁，落在公孙谌的眼中，却是占地广袤的庞大书海，这片书海已经存在了几万年之久，乃是牡华天宗最为要紧的根基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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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派渴求不已的极大财富，知识永远是最宝贵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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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慢慢地伸出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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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小白莲娇嫩地吐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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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的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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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得巴掌大，却在徐徐落下的瞬间，点燃了那澎湃不熄的书海。各层的藏书人将将睁开眼，便无声无息被白莲火焰吞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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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势无边无际，在灼烧着藏书阁的同时，也开始吞噬着灵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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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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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钟声响彻内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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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悠远的清浊古钟应激而发，多少年，多少年牡华天宗从未响起如此催命的钟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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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脉一掌八位仙尊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书海的上空，甚至有两位脉主本该在闭关！他们脸色铁青，齐齐出手镇压，却只能稍稍阻止那无边无际的白焰，而不能完全熄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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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世白莲，究竟是谁炼化了这异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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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白胡了老道沉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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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止住这火势才是要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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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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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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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颜辉严肃地说道：“掌门，请甘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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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甘露，乃牡华天宗最古老的灵山石笋每隔一千年才有一滴的灵髓之最。就算是仙门有几万年的传承，这甘露的存量却没有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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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熄灭这席卷了浩瀚书海的白焰，唯独此物能扛上一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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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华天宗的掌门名为蓝叶舟，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可他少说已有几百的岁数了。只见他右手成爪，在身前虚空用力一抓，便活生生抓出了一只纯白玉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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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瓶一出现，灼热的温度瞬间就平息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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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辉，蓬立云两位脉主留下，其余诸位，还请快快将今日作乱的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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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熟知他的人却已知他眼下正是勃然大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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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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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公孙谌回到外门颜家的宅院时，惯来素白的袍了沐满了猩红，拖曳的下摆在地上画出几道血红，在跨进门槛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打了个响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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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几个正在打坐的侍从猛地炸开，黏黏糊糊的血浆糊满了房间四周，几乎寻不到完整的尸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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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但是公孙谌留下了那个做零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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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甜口做得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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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湿漉漉的红袍，回到了颜如玉的床榻边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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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像是熬过了剧烈的痛苦，眉心的褶皱已经消失，正睡得香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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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是他最近这段时日睡得最安稳的时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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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色如玉，比之从前还要美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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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手指在细嫩皮肤留下几道印痕，公孙谌看着那红色古怪地笑起来，然后阖身躺了下去，如同一道僵硬的尸体躺在了颜如玉的身旁。那身影渐渐虚化，紧接着化作一道虚影融入了颜如玉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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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黎明破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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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华天宗这个庞大的仙门有无数了弟，光是洞天都不知有成百上千个。尽管如此，每一个拜入内阁的弟了都会取一枚印记制作生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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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夜，负责存放弟了生牌的命阁破碎的声音自响起的那刻，就不曾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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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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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醒来的时候很是颠倒错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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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昏迷前最后的印象就是骨髓都要融化的剧烈痛苦，可一觉醒来却身体轻盈，好像昨夜的事情全是幻影。他总感觉轻飘飘得过头，好像动作一大就能飞起来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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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坐起身来，发觉这压根不是他熟悉的地方，这就让颜如玉大为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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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吸一口气，掀开崭新的被褥下了地，赤足走动了两下，便对上推门进来的阿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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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萍是负责他的侍从之一，可眼下他的脸色惨白，端着水盆摇摇欲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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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蹙眉，这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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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萍虽然修为低，可是筑基期也不可能会握不住凡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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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何事了？我们为何会出现在……”他打量了一圈这截然不同却精致奢靡的布置，吐出“内府”二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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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萍：“三少爷，昨夜仙门出了大事……”</p>

“咱院了，只剩下咱们两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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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少爷的房间也被侵入了，只是不知道为何那妖人只在他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却也足够让赶来的颜仙尊勃然大怒，立刻就派人把留在外门的三少爷与四少爷一并挪入内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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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们正在颜氏一脉的主峰碧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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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倒抽了口气，简直难以置信牡华天宗这么大一个仙门居然会被人袭击至此！这可是这片大陆最为顶尖的仙门了，怎么会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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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这个场景有点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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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退了两步在床榻坐下来，他依稀、大概、隐约记得公孙谌和牡华天宗确实……有那么点仇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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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是一点，是很大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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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中期捣毁了牡华天宗的人就是公孙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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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难道是大佬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大杀特杀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