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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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藏在袖里的手指紧握成拳，他抬头轻笑道：“父亲今日唤我过来，可是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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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辉并没有收回打量的视线，只是更光明正大，更祥和平静，他笑着，冲着颜如玉伸出手来，“你和尘客行相处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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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意料之外的提问，颜如玉眨了眨眼，任由那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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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佻，但有能力。”也很聪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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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辉：“但是他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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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死了很多人。”他应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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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辉赞同：“但他是特殊的一个。”他让颜如玉在对面坐下，那是块柔软的蒲团，至少比起颜辉底下的那个好上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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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坐下来的时候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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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当天，他是最早丧命的。”颜辉的声线透着些许沉思，“那人的目的很明确，他在杀了尘客行后，直接撕碎了他的神魂，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寻的后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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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打量着颜如玉，轻笑着，温柔着问道：“如玉觉得，他是为什么触怒了那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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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干净的眉眼透着困惑，“触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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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居高临下的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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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辉：“能闯进牡华天宗，在无数大阵中来去无踪，这样的人，能耐不在我之下。他几乎真的重伤了藏书阁，如果他首要的目标是尘客行的话，那便说明尘客行做了什么引起了他的关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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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之前，尘客行是与颜如玉在一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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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对颜辉的猜测之深并无意外，他知道颜辉能猜透这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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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尘客行与兄长是好友，原是替代兄长带我们去藏书阁见见世面。他曾邀请我去赏月，不过我不想出门，便婉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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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三言两语总结完他们的碰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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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辉若有所思，他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一只茶壶跳了起来，给突兀出现的一个茶杯斟茶，随后茶杯滑行到颜如玉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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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自然碰过茶杯，道谢，吃了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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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辉的笑意更深，他在这之后没有刺探什么，只是在颜如玉吃完这杯茶后，将他送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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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原以为他会问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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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颜如玉气息平和悠长，完全感觉不出他思绪万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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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在颜辉身上感觉到任何杀意，只是湿润、粘稠、徘徊不去的视线让颜如玉觉得头皮发麻，如果他愿意承认，那有些熟悉。颜如玉躺着，双手抓紧了柔软干净的被褥，那种窥伺，独占的眼神……他干呕了两声，艰难翻了个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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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着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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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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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出现在公孙谌怀里的随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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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他还会一惊一乍觉得大佬会给他来一下，但是人是有惰性的，在时不时、间歇出现这种事情后，颜如玉选择躺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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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感觉到后腰贴着一只冰冷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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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似乎是喜欢与他肌肤相贴的感觉，肌肤饥.渴症？他感觉自已像是一只大大的抱抱熊，大佬时不时摸摸蹭蹭，或者是芭比娃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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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远比粘稠的窥探舒服，只是有点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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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佬像是一只倦怠的巨兽，总是懒洋洋躺在某处，揣着一只颜如玉阖眼休息。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睡了没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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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颜如玉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公孙谌会显得比较好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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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此时此刻，他躺在大佬怀里，任由大佬把玩他的头发，突然抛出一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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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墓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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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公孙谌从胸腔挤出一声应允，带着模糊的随意，“至少还有五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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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四肢，当然，还有躯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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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也是像这种……”他环视着这冰冷幽静的乱葬岗，在公孙谌彻底清除了所有不死者后，这里便陷入了永恒的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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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记忆不完全，”公孙谌道，他的手指似乎正在卷着颜如玉的头发，感觉已经不小心扯断了一两根，“但分开镇压是最合适的主意，防止我苏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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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便轻轻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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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是被一只小老鼠给吵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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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我不该乱挖坟把您老给挖出来，真是致以万分的歉意。等下，公孙谌这句话的暗喻岂不是他死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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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是某种程度的镇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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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时间快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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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正在思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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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站起来，赤脚走在光滑的石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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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得以夺回自已的头发，发现发尾毛毛躁躁的，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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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该感谢没烧成秃头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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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嫌弃地看他一眼，“就你这身板，该是回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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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摸了摸毛躁的发尾，木然地点点头。如果要献祭的那个人是他的话，那他确实是活不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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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死？”公孙谌的脸色阴沉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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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压根不知道他为何生气，想了想说道：“我不想，可如果真的是祸及大陆的灾祸……”话又说回来，他有得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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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谌森冷地笑起来，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我却是不知道你是这等舍已为人的性格。”素白的衣袍在颜如玉的面前堆积下来，阴冷森然的气息扼住他的喉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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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不让你如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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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大佬你听我说的话了吗？！谁想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