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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惊慌,那种感觉就像在漆黑的夜里,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后颈处晃动,回过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但直觉告诉他不正常。
“子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在纳兰子冉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左丘露出神魂不定的表情,不禁心下也震动了一下,不满中带着疑惑问道:“丘师兄,你我兄弟二人肝胆相照,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所隐瞒”。
见左丘叼着烟埋头沉思,纳兰子冉好奇的问道:“丘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左丘深吸一口烟,埋头沉思,“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纳兰子冉这个时候不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了,长久以来对左丘形成的依赖感再次升起。
“丘师兄,是哪方面的预感”?
左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一时理不清头绪”。
纳兰子建哈哈大笑,“庞爷爷,你既然那么了解我,就知道我不会自裁”。
说着上前一步,仰起头,一向吊儿郎当的他,竟散发出一种俾睨天下的霸气:“来而不往非礼也,庞爷爷给了我一次机会,那我也给您一次机会,只要你放弃子冉来到我的身边,对你们今天的以下犯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大言不惭”!庞胜德怒喝道:“你杀了我二弟三弟,你赶紧引颈待戮,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纳兰子建撇了一眼庞胜德,眼神中尽是不屑,转头看向庞志远,“庞爷爷,身在纳兰家这样的家族,任何私仇都没有任何意义,纳兰家的繁荣昌盛才是最大的前提,你儿子不懂,你应该懂得”。
庞志远淡淡道:“你说得对,只要纳兰家好,别说死了两个儿子,就是庞家死绝我也毫不犹豫,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今天并不是因私仇而来,而是为大义所至”。
“好,您老快一百岁的人了,走过的路见过的人何其之多,以你的眼光看来,我和子冉谁更适合引领纳兰家走向辉煌”。
“再聪明有何用,走错了道,越聪明错得越离谱”。
“你怎么知道我走的道路是错的”?
“因为文若说你错了”。
“万一是爷爷错了呢”。
庞志远心头震了一下,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一脸自信的纳兰子建,片刻之后,淡淡道:“文若不会错”。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天凌淡淡道:“三公子,我们都是武夫,对和错不是我们思考的问题,庞老听老爷子的,我听二爷的,无所谓对错”。
说着叹了口气,“老爷子不想你死,二爷也不想,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逼于无奈,三公子,听老头子一句劝,刚则易折,柔则常存,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纳兰子建含笑看向高昌,“看来你们都不要这个机会”。
高昌抱了一拳,冷冷道:“三公子好自为之”。
庞胜德冷哼一声,“你少鼓弄玄虚,周围方圆几公里没有任何异常,这栋别墅你就你们三个人,今天你们插翅南飞”。
金不换从开始到现在,心里一直在问候纳兰子建家的亲戚,四大高手围攻的必死局面,纳兰子建这小子还在装逼,还要给人家机会,他现在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到横竖都是一死,想到连唯一的亲人吕清风也死了,金不换大吼一声,指点着庞志远几个人,“来吧,一群没骨气的软蛋活,一群提线木偶,一群给影子当走狗的懦夫,来啊,杀了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庞志远后退两步,背身站在门口处,喃喃道:
“你是文若最疼爱的孙子,我下不了手”。
纳兰子建慢悠悠坐到沙发上,“你们动手吧”。
阿英横在纳兰子建身前,满脸寒霜,散发出狂暴的气势。
庞胜德气息节节攀升,“女子搬山境后期巅峰,亘古未有”。
话音一落,一掌带着呼呼风啸奔腾而去。
阿英大长腿扫过,黄花梨实木茶几横空飞出,庞胜德一掌打在茶几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的手臂和内心都为之一颤,他知道阿英是高手,但没想到一个女子的力量能达到如此程度。
紧接着阿英的身体犹如闪烁一般向前,曲臂后拉,拳头瞬间打出。
“砰”,拳头贯穿茶几,直接打在庞胜德手掌之上,庞胜德滑步后退,在停住的刹那高高跃起,凌空一掌拍向因惯性而来的阿英头顶。
金不换看得目瞪口呆,妈呀,这还是女人吗,要是脱了衣服会不会是满身肌肉。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更多的是考虑着怎么逃跑,门口有庞志远那么个不知道有多高的老妖怪,那边肯定不能走。
右侧有个窗户,但楚天凌背着手堵住了去路,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还有那个高昌,站在楼梯口目不转睛的盯着纳兰子建堵住了上楼的楼梯。
金不换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大脑开足马力运转,得出的结论都是死路一条。在场的人除了纳兰子建这个废人之外,他也差不多是个垃圾,别说根本无路可逃,就算逃出去这荒郊野岭的也早晚会被抓到。
阿英变拳为掌抓住黄花梨茶几破洞拍向空中。
有之前两招的交锋,庞胜德不敢硬接,在空中一个旋转扑向纳兰子建。
纳兰子建岿然不动,眼睁睁看着一掌拍向额头。
庞胜德的掌风吹动得纳兰子建头发飞舞,在距离纳兰子建额头一个拳头的地方再也无法寸进。
阿英不知何时已经返身抓住了他的脚踝,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接着是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扔了出去。
一路的桌椅花瓶碎裂的声音哗啦啦响起,庞胜德撞在一根住在上停了下来,老脸通红。
楚天凌只是看了一眼,仍然含笑看着汗流浃背的金不换,杀纳兰子建在场的任何人都有心理障碍,只要庞志远没有叫他出手,他是不会出手的。毕竟身在纳兰家,沾上纳兰家人的血不是件好事。
金不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姓楚的,你的战友打不过纳兰子建的丫鬟,你不过去帮忙吗”。
楚天凌撇了眼窗户,笑道:“你想趁机翻窗户逃走”?
“我是那样的人吗,谁不知道我们天京金家都是硬骨头,你先去忙你的,我绝不会逃跑”。
“真的吗”?
“比真金还金”。
“呵呵,不急,先看看再说”。
金不换暗骂老狐狸,又看向高昌,“这位肌肉发达的英雄,你不去帮下老个老头子吗”。
高昌面色漠然,双眼只是怔怔的盯着纳兰子建,看不出任何表情。
金不换咬了咬牙,对着大门口的庞志远吼道:“老头儿,你的儿子被人虐成狗了”。
几公里外的悍马车上,杜峰坐在驾驶位置上,刘希夷和赢恬坐在后排。
赢恬微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开始了”。
杜峰呵呵一笑,“纳兰子建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想亲眼看看他现在样子,看他是否还想上次一样不可一世”。
刘希夷捋了捋胡须,“纳兰子建到确实是个人才,若不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过不去,还真有些舍不得杀他”。
杜峰淡淡一笑,“刘老也太看得起他了,要是他真是个人才,又怎么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赢恬淡淡道:“再聪明的人都有弱点,谁能想到自己的家人会对他下手”。
刘希夷叹了口气,“这一代年轻人都不简单啊,纳兰子建、陆山民,还有海东青,都是不可世出的天才,可惜啊”。
杜峰不忿的说道:“刘老,你好像把我忘了”。
刘希夷呵呵一笑,“你呀,少花些心思在武道上,在经营上多用点心才是正道”。
杜峰笑了笑,“他们规矩太多了,我还是喜欢像你们一样当个行走,自由自在多好”。
左丘眉头紧皱,“你知不知道纳兰振山他们去了哪里”?
纳兰子冉有些好奇左丘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敢掉以轻心。思考了片刻说道:“二伯没有告诉我”。
“你在想想他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纳兰子冉拍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摇了摇头,“丘师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一件关系到你是否能坐稳现在位置的大事”。
纳兰子建见左丘愈发激动的模样,“丘师兄,你给我个提示吧”?
左丘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踱着步焦虑的来回走动,大脑飞速运转,纳兰文若这么小心的人,肯定会防止纳兰子建,怎么防止?他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给纳兰子冉的位置上一个绝对安全的保险呢?
左丘突然停下脚步。
纳兰子冉问道,“丘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左丘开口问道,“如果有一个人说也说不通,打也打不疼,一辈子死缠烂打跟你死磕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是弄死他”!
“弄死他”,左丘默念了一遍,纳兰文若会弄死自己的亲孙子吗,他下得了手吗。
“对了”,纳兰子冉突然想起了什么,“二伯前几天跟我说过,叫我不要理会子建的事情,说他会帮我处理”。
左丘心里咯噔一下,“他帮你处理,”。说着异常严肃的看着纳兰子冉,“你二伯会不会杀了纳兰子建”。
纳兰子冉倒吸了口凉气,“丘师兄,你的脑洞也太大了吧,子建虽然是很可恶,但也不至于吧。不管子建犯了多大错,二伯要是杀了他的话,那就是千夫所指,他还如何在纳兰家立足”。
左丘喘着粗气,“你爷爷临终前是不是单独见过纳兰振山”。
纳兰子冉仔细回想了一番当晚的情景,“先是大伯一个人进去,之后是二伯和三叔一同进去,三叔进去之后几分钟就出来了,只留下二伯一个人在里面.....”。
说道这里不可思议的望着左丘,“你不会认为爷爷临死前让二伯杀子建吧,这不可能,子建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他还叮嘱我不要为难他,这不可能”。
纳兰子冉觉得不可能,左丘却几乎已经肯定,不让纳兰子冉为难纳兰子建,一是纳兰文若知道纳兰子冉不是纳兰子建的对手,二是纳兰子冉是家主,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杀自家人的黑锅让纳兰振山背最合适,说不定到时候纳兰子冉再出来主持大局大义灭亲处理了纳兰振山,纳兰子冉的声望就会一下子到达顶峰,坐稳了家主的位置。
左丘越想越心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最毒果然是读书人,纳兰文若简直不是人。
左丘一把抓住纳兰子冉的手,“赶紧给你二伯打电话,让他回来”。
纳兰子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丘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
左丘跺了跺脚,“纳兰家的几大高手同时消失,你说纳兰振山去干甚么,赶紧打电话,晚了就来不及了”。
纳兰子冉愣了半天,联想左丘前后所说的话,猛然间明白了左丘的意思,但他没有像左丘那么紧张,反而高兴得哈哈大笑。
笑声停止后,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说二伯去杀子建,别说这根本不太可能,即便是真的,那可是好事一件。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左丘着急的哎哟一声,“子冉,你以为纳兰子建那么好杀吗,说不定这是个局”。
纳兰子冉摆了摆手,“不管什么局都没用,如果二伯真是去杀子建,这么多高手,子建死定了。更何况连我都不信二伯会杀他,子建更加想不到”。
左丘真想破口大骂纳兰子冉是个猪脑袋,他太了解纳兰子建了,那家伙怎么可能想不到,怎么可能让纳兰振山轻易得手,他可以肯定这小子背后一定在搞什么鬼。
不仅庞胜德没想到,在场的人除了纳兰子建和阿英本人之外,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年仅二十几岁的女孩儿强大到如此地步。
一交手就处在了下风,庞胜德一张老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
纳兰子建一把拉住金不换的手,“金兄,别站着,坐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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