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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寺的正殿是烧香拜佛之地。供人休憩的地方,位于后面,分成了东、西、北三部分。彼此之间用假山石、水池和廊桥隔开。寺的尼姑平时住在北厢,少部分住在西厢。
此地,卞夫人、桑洱等女眷,都被安排在了东厢。由于房间里只有单人床,仆人们在
入夜后,都会到尼姑住的那片地方休息。
尉迟兰廷的房间,就在桑洱的对门,只隔了一个天井。
护身符离得那么近,桑洱的心也安定了一点儿。
天色暗下来后,下起了秋雨。有小尼姑将斋菜端到房间来给他们吃。
桑洱吃了几口,依稀听见了对面传来了敲门和说话声。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好奇地探头出去,就看见尉迟兰廷一身素衣,站在房门口。
见不到那个叫绮语的侍女。
果然,在入夜后,他就不让闲杂人等近身伺候自己了——只除了一个脑子不灵光、看不出他的破绽的小傻子。
两个尼姑提着灯笼,一脸抱歉地与他说着什么,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桑洱觉得不对劲,走了过去。原来,他入住的房间屋顶,刚才突然烂了。雨水倏地灌入,淋湿了床铺。地面也变得湿漉漉的,已经不可能住人了。
尼姑道“请施主移步西厢。那边有空置的房间,和这里的格局是一样的。”
晨昏交替后,世间一片雨雾朦胧。
走廊下的灯笼熄灭了。尉迟兰廷的面容笼罩在昏暗里,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启唇,缓声道“好,那就劳烦师太带路了。”
桑洱的神经微微绷紧了。
不是吧,西厢离这里可很远。尉迟兰廷走了,她万一遇到危险,上哪里找护身符?
只是,当着两个尼姑的面,周围一圈屋子又都有人,桑洱总不可能耍赖要他留下。只好眼睁睁看着尉迟兰廷进屋,拎了包袱出来。
屋的烛火落入廊。
在昏光下,桑洱有点沮丧又充满了不舍的模样,活像一条被主人扔了的小狗。
尉迟兰廷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头“嫂嫂,晚安。”
语毕,就头也不回地跟着尼姑离去了。
桑洱回到房间,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冬梅不知道她在烦恼今晚的事,给她铺好了床、服侍了她洗漱后,也走了。
子时初,清静寺进入了宵禁时间,非必要之事,不可四处走动。
房点着灯,窗外雨声滴滴答答,房间里的书都是佛经,桑洱翻了几页,就又合上了。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她开始在房间里东翻翻、西摸摸,像在玩寻宝游戏。
随手掀起床垫,桑洱吃了一惊,发现床板上贴了不少黄符。
桑洱“……”
果然空穴来风。这些黄符,足以说明清静寺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安全。
根据恐怖片的黄金定律,很多时候,危险都是无知无畏的好奇心和作死欲带来的。桑洱蹲了下来,没有贸然去碰这些黄符,而是辨认着上面潦草的笔画。
桑洱在昭阳宗混过,知道驱邪符根据画法不同,可以分成几大类。若非精于此道,应该看不出其的微妙差别。
眼前这些横七竖地贴着的黄符,针对的是妖怪,而不是厉鬼。
奇也怪哉。按理说,乱葬岗上最容易出现的是厉鬼类吧。
桑洱纳闷,打算放下床垫,看一下其它地方有没有贴着这种符咒。目光掠过床垫底部时,她的动作蓦地一停。
寺庙里的床褥色泽素白,因此能清楚看见,床垫底部沾了星星点点的红印。若是将床垫放平,位置正好对准了床板上的驱邪符。显然是符咒未干的墨水,印到了床垫底部。
桑洱皱眉。
驱邪符不是快消品,不需要定期更换。除非遇到了非常厉害的邪祟,驱邪符被其所破,燃烧成焦黑状,才要重新换一张。
乱葬岗的传闻由来已久。清静寺的禁制应该早就布下。
但显而易见,这些驱邪符是新的。
凑近过去,还能嗅到一阵淡淡的湿润墨味。很可能是今天才贴上去的。
桑洱最初怀疑这是被人偷偷做了手脚、失去了驱邪效果的符咒。可再三辨认,她发现这符咒的画法没有问题。
为什么之前不用妖怪的驱邪符,现在就需要了?
疑虑渐深,桑洱又翻了一下房间各处。最后发现,这个房间里,衣柜后、书架里……几乎每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都密密麻麻地贴了黄符。
驱邪符是够多了。却不
代表今晚能安枕无忧。这东西就好比花露水,喷了能让蚊子远离自己。但如果血特别香,蚊子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些黄符,可以庇护住一个普通人。
轮到她,那就未必了。
夜渐深,东厢的房间,断断续续地熄了灯,只有桑洱的房间依然亮着烛火。
外间的雨越下越大,犹如倾盆倒水。湿润的雨丝濡湿了窗纸,吹破了一角,扑地弄熄了桌上的蜡烛。房间暗了下去。
桑洱的神经敏感地跳了一下,忽然,听见了廊外有某种重物的落地声。
同时,炽白电光鞭笞夜空,一个黑影,仿佛不知名的野兽,在窗上一晃而过。
半秒的功夫,闪电已暗了下去。
乌云蔽月,内外同暗。
那道影子融入了夜色里,不知道去哪了。或许在屋顶、在门口……甚至在四面方。
桑洱的喉咙阵阵发紧,退远了几步,悄悄从后方的桌子上摸了一个东西。
被雨水打湿的窗纸破了一个小洞。她屏住呼吸,以拳抵眼,对准了那个洞。
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片浑浊的白,仿佛是破洞被翻飞的纸黏住了。
下一瞬,那片浑浊的白忽然动了动,自右向左,出现了两颗交叉叠在一起的浑浊扁球。
这是一只眼睛。
廊外那只东西,正趴在薄薄的门板上,用和她一样的姿势,窥视着她。
刹那间,麻意在脊柱蔓延,好在桑洱早已有了一点准备,手毫不犹豫地一划。
只听滋啦一声,火折子烧了起来。在漆黑环境里,如太阳冉升。
外面那东西受不了这刺眼的光线,怨毒地尖叫了一声,倏地跳回了草丛里。
桑洱也退后了几步,后背已出了一身冷汗,手微微发抖,将火折子的火焰引燃到了那半截蜡烛上。
果然没有看错。
外面那东西是山鹫。
山鹫,独眼双瞳,浑身毛发如刺突起,手生两翼,双腿有力,常于山出现。倒不是非常厉害的邪物,哪怕是不会仙功的人,有一身
蛮力,也能和山鹫打个平手。所以,它那么容易就被烛火吓跑了。
在昭阳宗的时候,桑洱和谢持风一起出任务,好几次见过这东西。所以,当它在窗外跳过时,桑洱就认出了它的轮廓。
虽说不难对付,但应该没人想看见这东西。
因为山鹫偏爱吃腐肉,经常闻着味儿就来了。它们的出现,往往意味着强大的凶煞即将现身。就如同大暴雨前低飞的蜻蜓,是一种凶兆。
山鹫本身不足为惧。在它们之后,会有什么东西造访清静寺,才是最要命的。
桑洱“……”
身负原剧情死亡buff和纯阳体质两大旗子,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肯定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系统“是的,宿主,你看一下【霉值】。”
经它提醒,桑洱才发现,霉值已经变成了“???”
系统“为了之后的人生安全,建议宿主赶在霉值满格前,将它拉低。”
蜡烛燃得只剩半截。桑洱微微一抖,一把捞起了角落的油纸伞,撑开了它,提着灯笼,闯进了茫茫雨幕里。
……
东厢和北厢距离更近。西厢是一片独自分出的幽静院落。好在,这里的房间都有名字。桑洱还记得带走尉迟兰廷的两个尼姑说的话,知道他住的房间叫什么。
仿佛后头有夺命之物在追逐,桑洱闷头,冒着大雨,快步跑过曲折的回廊。终于看见了一座伫立在黑暗里的屋宇。
走廊下是一道木阶梯,木头表面积满雨水,滑溜无比。来到楼梯下时,桑洱手的灯笼已经熄了。光线一暗,桑洱踩到了水,重重地滑了一跤,趴在了楼梯上。头发被雨水滴滴答答地打湿了。
灯笼湿了,瘪了下去。油纸伞也落到了别处。
桑洱疼得眼睛一红,渗出了泪。
岂有此理,尉迟兰廷的房间肯定和她有仇。为什么每次到了他门口,都会摔一跤?
这时,天空再度被电光撕裂。银亮光芒照下,桑洱趴着,看见了廊下的积水如河流般涌出,似乎还飘了几张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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